第八十五章 就憑我生在皇家

  「嗯。」

  

  天盛帝清清嗓子，示意尤芷回座位兒上去，笑眯眯地看向卓太后：

  「那......咱們開始遴選吧？」

  宮女們過來，手中舉著所有待選女子的畫像，給卓太后挑選。

  不大一會兒，五幅畫像被卓太后留下了。

  高公公走到大殿的偏門處，公布了落選者的名單，讓她們退下去了。

  剩下的這五個人，個個樣貌出色、身材窈窕，是備選者中的佼佼者。

  初選，選的是容貌、身材這些外在的東西。複選，就要看家世、才學、禮儀、教養等綜合素養了。

  謝婉兮是被留下的五人中，身份地位最低的一個。

  另外四人都是皇親貴戚之女，地位最高的，是金枝玉葉嘉樂公主。

  不同於謝婉兮的心有戚戚，嘉樂高高揚著下巴，說說笑笑的，看樣子對遴選之事毫不擔心。

  想必她早已知道內定的結局了吧。

  婉兮眼圈兒通紅，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嘉樂冷笑，斜睨著她：

  「謝婉兮，你哭什麼？！到大虞，可是做皇帝妃嬪的！一步登天，小麻雀變成鳳凰，還能光宗耀祖呢！」

  「光宗耀祖」一詞，讓她想起了什麼，唇邊染上輕笑：

  「哦，你父兄也被追贈了王侯的封號，給謝家掙到了尊榮，也算是光宗耀祖。可到底，那是拿命換來的。」

  嘉樂「咯咯」笑著，好像此事非常有趣似的，

  「你就不一樣了！

  「你只需人嫁過去就行。呃，怕大漠風沙，曠野苦寒？大虞人最不缺的就是皮毛，弄個羊皮一裹，就不冷了！哈哈哈......」

  婉兮不理睬她尖酸譏諷的話，只不停地抹淚。

  可嘉樂卻越說越開心：

  「大虞的冬天可長了，八月就下雪呢！如果不想跟下賤人一樣裹羊皮，那多帶些冬天的棉衣就是。

  「你嫁妝，禮部是按公主的規格準備的。你可賺大發了！若不是去替我和親，你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榮耀？！

  婉兮抬頭看著她，眸中有憤激之色流淌：

  「你身為公主，享盡了榮華富貴，需要和親時，卻不肯為國家盡力。那你何德何能，憑什麼受萬民供養？」

  另外三名女子也都側目看著嘉樂，臉上有不平之色。

  嘉樂卻絲毫不以為恥，眉眼飛揚，神色愈加張狂：

  「憑什麼？就憑我生在皇家，天生的貴命！你不服，有用嗎？！對了，你不是靠尤芷幫你嗎？怎麼樣？！指望不上吧？！

  「奉勸你，可不能像她那般輕狂！到大虞得逢迎好國君，不然孤身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你哭的！」

  這時，一位嬤嬤來到偏殿門口，對她們五人欠欠身：

  「傳陛下口諭——宣你們五名女子進殿備選！請隨奴婢來。」

  嬤嬤領著她們五人，進到了紫霞殿裡。

  五人躬身施禮後，雙掌交疊放在身前，等待相看。

  堂上的卓太后掃視她們一眼，啟動朱唇，親切地問道：

  「謝婉兮，請近前來。」

  婉兮身體一顫，手不由地蜷住，向前一步行了福禮：

  「小女子謝婉兮叩見太后。」

  「靠近，讓本後好好看看你。」

  婉兮提心弔膽，卻也無可奈何，走到了太后近前。

  卓太后上下打量著她，詢問年齡、女紅針黹、和讀書、才藝等情況。

  問過一遍後，卓太后含笑點頭，對天盛帝讚許道：

  「這個謝婉兮真是出色，本後非常喜歡。」

  她又往殿下看了看清麗絕塵的尤芷，慨嘆道：

  「貴國真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養育出像芷兒、婉兮這般聰穎靈秀的好女子。」

  天盛帝聞言非常開心，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德妃趁勢進言道：

  「陛下，既然卓太后看中了謝婉兮，那臣妾就請命，親自操辦婉兮和親的事。」

  昌王妃也諂媚笑著，迎合道：

  「母妃向來寬厚，做事周全，一定會為婉兮操持好出閣事宜的。」

  尤芷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看卓太后方才對她出奇的好，她還存了一絲希望，覺得卓太后會顧念她的面子，不挑謝婉兮。

  看樣子，她想錯了。

  「好！」

  天盛帝早就想將和親一事完結了，見卓太后最終還是選中了謝婉兮，就準備一錘定音了：

  「卓太后，和親人選，就這麼定吧？」

  「天盛陛下，本後有個不情之請。本後看中的兒媳，也想讓我女兒遺珠公主把把關，不知......」

  「當然可以，理應如此嘛！」

  天盛帝滿口答應，

  「既然令嬡也在天盛，就將她請過來，讓我們也認識一下。」

  不多時，內侍稟報說：

  「大虞遺珠公主到——」

  兩名侍女在前面引領，後面姍姍走來一名美麗女子。

  走近以後，眾人看見這遺珠公主膚色白皙，眼睛澄澈靈動，穿著大虞服裝，身材纖穠合度，行走弱柳扶風，自帶一種難以言傳的嫵媚風情。

  「這位公主真漂亮啊！」有人悄悄談論。

  德妃和昌王妃眼睛都看直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昌王嘴巴張得溜圓，像一條吐泡泡的魚。

  「遺珠給陛下、各位娘娘、母后、索夫人請安！」

  「免禮，免禮！」

  天盛帝在堂上抬手，做了個虛扶動作，然後向卓太后誇讚道：

  「卓太后家的公主，比我們家芷兒、婉兮，絲毫不遜色啊！」

  寒暄幾句，卓太后就對遺珠說：

  「母后很看好這位婉兮姑娘，你也幫你皇兄掌掌眼，挑一位合意的皇嫂吧。」

  「女兒領旨！」

  遺珠上前，看了婉兮幾眼，說：

  「這位婉兮姐姐雖然不錯，可惜病歪歪的樣子，實在太柔弱，經不起大漠的風沙，受不了苦寒的天氣。我看——不合適！」

  卓太后嘴角向上彎了個弧度，似笑非笑：

  「那你看，剩下的幾位，哪個能入你的眼？」

  遺珠的目光，在那幾名女子身上掃過，然後穩穩地回答：

  「依女兒看，還是嘉樂公主容貌嬌好，身份尊貴，性格也適合，是做我皇嫂的不二之選。」

  「這......這怎麼可以？！曳......呃，遺珠公主，你，你莫非是挾怨......報複本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