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良心

  葉竟予走到窗邊，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邊的夕陽將雲染成絢爛的火紅色。

  他輕擰著眉頭繼續叮囑：「如果發現有什麼異樣，記住不要單獨行動。」

  感受到他語氣里的擔憂，唐檸心中暖暖的，剛淋了雨的壞心情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徹底消失了。

  唐檸發現，自己現在恨不得馬上見到他，自從知道他有可能要去美國發展，唐檸恨不得每天都能跟他多相處一會。

  

  「將你那邊的定位發給我。」葉竟予清潤的嗓音很是悅耳：「唐檸，你還在聽麼？」

  回答他的，是唐檸輕緩的呼吸聲。

  應該是睡著了。

  葉竟予無奈的搖了搖頭，拇指移到結束通話按鈕上面，猶豫了下，將手機鎖屏。

  臨下班，科里大夫因為點私事需要麻煩他代班，葉竟予沒拒絕，考慮到回家也沒什麼事，便答應下來了。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才有時間打開手機。

  上面的通話記錄依舊保持著，中間葉竟予還聽到幾聲呼嚕聲，像是小貓趴在他耳邊，輕輕的吐著自己的呼吸音。

  唐檸是在五點多的時候被餓醒了，起身洗漱完畢，打開手機才發現昨晚的通話還沒有斷。

  這是第二次兩人通宵連麥，昨天晚上，葉竟予明明可以掛斷這通電話的。

  不知為何，她為自己某個想法兒心跳加速。

  葉竟予...

  唐檸剛睡醒，整個還有點懵。將手機湊到耳邊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沒有回音，應該是睡著了。

  她猶豫了下，對著窗邊逐漸明亮的光線，按斷了通話。

  梳理了一番後，她一個人到樓下找吃的。

  小鎮的生活氣息非常足，唐檸找了家早餐店要了碗豆漿跟兩個包子。吃飯的過程中，不忘跟身邊的中年大叔搭訕，詢問最近有沒有見過奇怪的車輛進村。

  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唐檸撇撇嘴，吃飽了肚子後給同事打包了一份帶回去。

  兩人在酒店裡，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說不定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舉報人提供的信息有誤。在他們過來之前，警方也已調查過，同樣找不到問題。

  「今天再調查不出什麼就回去吧，這種舉報，本身就不排除是仇家惡意為之。」

  唐檸點了點頭，看了眼手機，也不知道葉竟予這個時間醒了沒有。

  下午，兩個人分工合作，男同事去了周圍的片區調查，唐檸則再次去光顧了那家店。

  進了門，走過那處天井，唐檸下意識的往下昨天那塊讓她產生錯覺的位置。經過一夜的風吹，那裡的泥土卻依舊濕潤著。

  她皺了皺眉，一腳踏進門。

  「唐小姐身體還是覺得不適麼？」

  還是那位醫生，他端坐在那裡，仿佛隨時在等待病人來訪。

  「經過醫生的指點，昨天晚上睡得好多了。我有個朋友也有同樣的症狀，大夫是否也能幫忙開副藥給她？」

  中年醫生揚唇一笑，眸光中透著抹自信：「沒問題，不過...天好像又要下雨了，我先去後院把藥材收一下。」

  唐檸點頭接受，目送他進入裡屋。

  現在中西醫都懂一些的醫生並不多，眼前這位，很可能是從祖上就是中醫了。

  唐檸覺著無聊就在屋裡晃悠，時不時看了眼手機，早上她掛斷電話後就將自己的位置發給他了，然而並沒有得到他的回覆。

  這間屋子的信號似乎不太好，唐檸走進一塊寬闊的地方，舉高手臂，信號格已經是空的。

  昨天進來時，她倒是沒發現這個問題。

  環顧四周，明明是通風的舊式老樓，站在檐下，卻一直有種陰冷潮濕的感覺。

  唐檸放慢腳步，察覺出要中藥味的掩蓋下，還有另外一種非常熟悉的味道。

  這種味道...她猛地睜開雙眼，這味道是跟醫院的消毒水味很接近，她記得，葉竟予當天做完手術，她就能從他身上聞到這種氣味。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中年醫生手裡提著包裝好的藥材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

  唐檸心跳如鼓，看著他和善的面容，心想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呃...沒事。」

  他笑了笑，告訴她這些藥應該怎麼煎煮，且藥性都不烈，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適合長期拿來調養。

  「醫生，您之前在醫院是中醫科的嗎？」

  「不，我是西醫的，中醫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您說過沒考上主治醫生才回了老家，那沒考上的話，應該也沒當過主刀吧？」

  唐檸話剛說完腦子就一陣眩暈，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般，兩隻腳支撐不住身體慢慢倒了下去，閉上眼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中年醫生那萬年不變的笑容。

  原來，匿名舉報是真的。

  這家黑診所，是非法的器官捐贈中心。這些年警方未能破案的失蹤人口，全都是因為進入了這裡，人就出不來了。

  ... ...

  葉竟予接到電話時整個人僵了好幾秒，感覺整個人都被抽走了魂魄般，要不是身旁的人將他搖醒，他才想起必須馬上把她救回來。

  警方是接到新的舉報趕過去的，確認了位置，就是那家黑診所。彼時，唐檸已經在裡面呆了一個鐘頭了。

  如果手法快點的話...

  葉竟予不敢想像，上了救護車準備過去救援。

  一路上所有神經都緊繃著，恨不得立馬就出現在她身邊。

  「葉大夫您不用緊張，受害人只是被打了全麻，還有警察去的早，不然就真的...」同行的同事知道受害者是他的好友，坐在一旁不停的安慰他。

  唐檸被昏迷後直接上了手術台，打了全麻，幸好那間黑診所設備不齊全，在準備開胸之前器材不夠，這才讓警方有時間破獲他們的地點。

  「如果全麻做的不好的話，以後也會留下很多後遺症，甚至，危及生命...」葉竟予望著窗外，黑眸沉入到了谷底。

  早知道，就應該陪著她的。

  「不會的，沒事的，我打聽過，這個醫生的技術還算不錯，如果他們有點良心的話，應該不會隨便找沒經驗的麻醉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