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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2024-06-12 11:28:32 作者: 晚來風急

  信封里是一張薄薄的機票複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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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半年後的某天,乘機人是葉輕臣。

  裴歌捏著那張薄薄的機票一角往回走,紙張在空中蕩來蕩去,輕飄飄毫無重量。

  半年後,差不多得是十二月了。

  夜裡漸漸起了露水,她一路走過小路,手裡飄著的那張機票就在花叢上掠過,底部沾上水漬。

  後來路過垃圾桶,手指隨手一遞,這張機票被扔進去,徹底看不見痕跡。

  ……

  回酒店的路上,電話再度響起,葉輕臣低頭看了好幾秒種才接起來。

  開始幾秒鐘,兩邊都是沉默。

  後來那頭問他:「你現在……和歌兒在一起嗎?」

  「已經送她回家了。」

  那頭沉默下去。

  葉輕臣隨即問她:「她今天生日,這會兒應該還沒睡,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

  「不了,我跟她,她始終恨我。」

  男人眉頭皺了下,抿唇:「靜安,她不是這樣的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肯定還是希望接到你的電話。」

  靜安閉了閉眼,她慢慢蜷起手指。

  室內光線昏暗,客廳里就只開著一盞落地燈,光線在那一團暈開,四周明明滅滅。

  小茶几上擺著一盤顏色鮮艷的橘子,黃澄澄的顏色看起來異樣誘人。

  但是靜安卻將目光放在旁邊那把水果刀上。

  她聲音安靜,一如本人:「你不懂,從她上次來多倫多看到我們開始,她心裡就已經和我疏遠了。」

  「葉輕臣,你還不明白嗎?她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我也好,你也罷,在她心裡都是一樣罷了。」

  葉輕臣不喜歡聽這話,他嗓音已經有些冷,對靜安說:「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她不會因為自己看到的一點捕風捉影的東西就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電話那段斷斷續續地傳來涼薄的笑聲:「葉輕臣,你確定是捕風捉影的東西麼?」

  「靜安,你怎麼了?」他問她。

  靜安閉上眼睛,整張臉顯得有些慘白,她呼出一口氣:「我只是想說,歌兒心裡會有疙瘩。」

  「我會跟她解釋清楚。」葉輕臣說。

  「葉輕臣,你是不是執意要回臨川?」靜安問他。

  葉輕臣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城市夜景,臨川的夜終究是比多倫多多了一絲人情味。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慶幸自己還是沒變,當年離開的時候想的就是總有一天要回來,現在離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他聽到自己十分肯定的聲音:「嗯,我要回來。」

  靜安呼吸輕輕一窒,她問他:「那我怎麼辦?」

  ……

  六月中,裴氏集團人事部公布了這個月的人事變動。

  名單上赫然出現江雁聲的名字。

  在二十四歲之際,他成功再度跨了一個階梯,頂替了康明輝的位置,成為項目部總經理。

  這天,整個部門都在祝賀他,大家甚至還買了花。

  江雁聲現在看到花就下意識就有些牴觸,鮮花捧到他面前他就皺著眉頭看著,大家在一旁打趣笑著:「江總別怕,這是百合和紅掌,不是玫瑰。」

  他伸手接過,嘴角扯了下,抬手碰了下這人的臂膀。

  這日部門難得沒有加班,江雁聲帶著眾人一同外出聚餐。

  地點選在城北新開的那家均價不菲的自助餐廳,從裴氏過去還要些時間,部門三三兩兩分開湊著坐了好幾輛車也就過去了。

  江雁聲車上坐著一男一女,都是同組的。

  他工作上對事不對人,私底下也沒有架子,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江雁聲偶爾插兩句,氣氛倒還是很和諧。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話題自然扯到江雁聲身上,「江總,好好奇,你平常有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他笑了下,答:「有。」

  「還真的有,快說說,你平常都幹什麼?」

  「跟你們一樣。」

  女同事一臉不信,她笑道:「你平常也要去蹦迪?」

  「不蹦。」

  「那你還有什麼娛樂活動?」

  「好了,你不要為難江總了。」旁邊男同事適時打斷她。

  「害,我這不是想關心關心江總的私生活麼?」

  男生說:「關心了沒用,你也得不到。」

  兩人又扯了一通,後來女同事八卦地問江雁聲:「江總,能問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麼?」

  「你問吧。」

  「先聲明好啊,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前段時間那個天天給你送花送飯的人是誰啊?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算了,我們就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前頭剛好是紅燈,江雁聲踩下剎車,因為這個問題眉心微蹙。

  離她上個月生日,日子又過去大半個月,這期間,她安靜得好像之前那些事都沒發生過。

  對於江雁聲來講,這是個好事。

  他還未回答上這個問題,電話作響,他接起。

  顧風眠剛剛走出圖書館,她說:「雁聲哥,你下班了嗎?我最近當家教賺了不少錢,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他本想說今天沒空,但頓了頓,他道:「我正好要和同事們一起聚餐,眠眠你要不要過來一起?」

  「你們部門聚餐,我去好嗎?」顧風眠有些不確定地問。

  江雁聲笑笑:「決定權在你。」

  「那……你們在哪兒聚餐?我回一趟宿舍放東西過來找你們。」

  「等會兒我要路過臨大,順帶接你一起。」

  「好。」

  掛斷電話,江雁聲轉過頭來跟兩人說:「我還叫了一個人,都不介意吧?」

  兩位同事連連擺手:「不介意不介意,多個人多個熱鬧。」

  他們到達臨大校門口,顧風眠也剛好從校門口出來。

  車裡女同事看著朝他們款款走來的顧風眠,沒忍住感嘆:「江總,這妹妹可真好看啊,是誰啊?」

  江雁聲還未說話,顧風眠已經拉開了車門。

  「雁聲哥。」顧風眠喊了江雁聲一聲,又跟車裡另外兩人打了招呼。

  「這都是我同組的同事,不要有什麼負擔,大家都很隨意。」江雁聲回過頭來跟她說。

  「好。」

  車子再度啟動,前座,江雁聲跟那個男同事在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挨著顧風眠坐的那個女生悄悄挨過來問她:「我叫魏佳,我看著你就覺得你很熟悉,哈哈你跟江總你們……」

  顧風眠抬頭看了江雁聲一眼,他一邊專心開車,一邊跟別人說事,並未注意到後頭她們兩個女生之間的往來。

  她說:「上個月我跟雁聲哥一起去了裴氏的年中宴,估計您那時候見過我。」

  這個您字把魏佳嚇了一跳,她忙說:「你就叫我魏佳吧,我們跟江總都很少這樣稱呼,隨意些隨意些哈。」

  魏佳又問:「你跟江總,那你們應該很熟吧?」

  顧風眠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天天給他送玫瑰花啊?」

  「……什麼?」顧風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看著魏佳。

  魏佳察覺到前座的視線,她縮著脖子吐吐舌頭,眨了眨眼睛:「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沒多久到達目的地。

  其他人早就已經到了,魏佳和那個男同事一起走在前面,顧風眠跟在江雁聲身邊,走到後面幾步。

  門童恭敬地拉開大廳的玻璃門,江雁聲側頭問顧風眠:「什麼時候放假?」

  「就下個星期。」

  「暑假有沒有什麼打算?」他問她。

  顧風眠思考了一下說:「準備去找找實習。」

  江雁聲點點頭:「嗯,多去試試,有什麼搞不定可以和我說。」

  「好。」

  ……

  裴歌隨便嘗了幾口周傾烤出來的蝦,她皺眉評價:「賣相一般,味道一般,什麼都很一般。」

  周傾瞪她一眼,夾了一隻烤好的蝦放到一旁林清的盤子裡:「阿清,你嘗嘗。」

  林清吃下去,在周傾期待的目光中點點頭,「好吃的。」

  「看吧看吧,小爺我技術不賴,就你裴大小姐挑剔。」

  裴歌低頭刷著手機,周傾在一旁問她:「馬上就暑假了,今年暑假你準備幹什麼?」

  暑假……裴歌放下手機眯了眯眸。

  林清在一旁說:「要不今年就不要到處跑了吧,去年不是就受傷了嗎?」

  而裴歌的目光放在大廳某一處:「放心吧,今年暑假我哪兒也不去」

  「那你要幹什麼?」

  裴大小姐眯起眼睛笑的一臉不懷好意,她說:「我安心追男人。」

  ……

  江雁聲他們部門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大家分開坐了兩個長桌。

  還未開吃,大家面前的杯子裡就先被倒了一杯酒,顧風眠被自然安排坐在江雁聲身邊,有人過來給她倒酒,顧風眠剛想拒絕就聽江雁聲在一旁說:「她明天還要考試。」

  這人便自動繞過了顧風眠。

  他們舉起杯子祝賀那刻顧風眠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江雁聲又升職了,江副總拿掉了一個副字。

  一堆人當中,顧風眠手中的那杯黃色橙汁格外突出。

  有人藉此發揮:「江總,這是家屬嗎?再給大伙兒介紹介紹唄,別吝嗇。」

  他很乾脆地一口喝掉,笑著說:「是家屬,但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家屬。」

  顧風眠側頭看了他一眼,又對眾人笑了下。

  大家似信非信,都有些八卦,「不夠意思了,我們可都等著鐵樹開花呢。」

  席間笑成一片,就之前那個送花事件江雁聲不願意透露更多,話題也轉換得更快,沒一會兒也就岔了過去。

  都熟絡起來,氣氛瞬間熱鬧。

  有人問顧風眠:「妹妹,你在哪裡讀書哇?」

  顧風眠說:「臨大。」

  「嚯,優秀啊,什麼時候畢業?」

  「快了,就這兩年的事。」

  「那你有沒有想過來裴氏?」

  「不知道能不能進呢……」

  坐在顧風眠斜對面的人笑道:「害,有咱江總在,你還在怕這個啊?放心就算江總不寬容,到時候找哥,再說,臨大的學生哪能差……」

  顧風眠看了江雁聲一眼,低著頭,嘴角默默地抿開笑容。

  等輪過一圈下來,大家才真正消停了一些,顧風眠看著身旁坐下的江雁聲,她將自己一旁已經弄熟的肉的放到江雁聲面前:「雁聲哥,剛烤好的,你吃點墊墊肚子。」

  「好,謝謝,」他夾了一塊放進嘴裡,江雁聲問她:「還適應吧?要是他們欺負你,你和我說,我去收拾。」

  「哎呀江總,你要護短好歹也小聲點嘛,大家都聽到了。」旁邊有人半打趣半不滿地抱怨著。

  「這麼漂亮的妹妹,我們哪裡捨得欺負,」頓了頓,笑道:「剛剛我們還在說,要不要把她拐來裴氏得了。」

  江雁聲眯了眯眼,他說:「少貧,否則加班少不了。」

  頓時哀嚎一片。

  顧風眠全程只淡笑著,只是耳根跟脖子是肉眼可見地紅了。

  ……

  裴歌過來時,正好看見笑得一臉嬌羞的顧風眠。

  她坐在江雁聲的身邊,微微低著頭,很安靜,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其他人時不時打趣一兩句或是和她說幾句話,不知道講到了什麼,顧風眠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江雁聲,瞬間耳根更紅了。

  裴歌安靜地挑眉看著,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誰也沒想到裴歌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的出現讓原本熱烈的氣氛有瞬間凝固,然後風向立馬就轉變了。

  有人立馬起身讓出自己的位置:「裴小姐,您也在這裡吃飯啊?這是巧。」

  裴歌含著笑意的目光一直放在江雁聲身上,她說:「巧,你們今天這是……部門聚餐?」

  「是啊是啊,江總這不是升職了嘛,大家可不得趁此機會好好宰他一頓。」

  「對了裴小姐,聽說上次的宵夜是你請大傢伙吃的,你可不知道,那天加班餓得我前胸貼後背,真的全靠那頓宵夜救我一條小命……」

  「葉飛你夠了啊,哪有你這麼誇張……」

  而裴歌卻挑眉看著江雁聲,升職了啊。

  難怪。

  「裴小姐,你快坐。」

  江雁聲看著她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張抓人眼神的臉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眉梢眼角都帶著高傲可偏偏又顯得十分從容,她說:「啊,不和你坐,我去挨著你們江總坐。」

  「哇,裴小姐這話,扎心了。」

  「裴小姐和江總……」

  裴歌側頭,目光和他的撞在一起,一個狡黠,一個深沉。

  她笑著說:「你們江總是塊硬骨頭,可太難啃了。」

  這話的信息量可太大了,瞬間就炸開了鍋。

  大家瞳孔擴張,面面相覷,最後又看著裴歌。

  裴歌照舊直白地盯著江雁聲,眼裡帶著挑釁,她說:「是的,我在追他。」

  「喔……」

  「哇……」

  顧風眠猛然抬起頭朝裴歌看去,心臟瞬間好似被人一把抓住,倏地覺得呼吸困難。

  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回頭看著江雁聲,發現男子此刻眉頭緊鎖,繃緊著下頜,眼眸漆黑深邃,那黑色的瞳仁里倒映著裴歌纖細的身影。

  那裡面,哪裡還有別人的影子。

  正在愣神間,耳旁傳來一道聲音:「顧風眠,可以請你讓個位置嗎?」

  顧風眠轉頭望著站在她和江雁聲中間低頭看著她的女人。

  腦子裡一白,還未有什麼反應。

  就聽裴歌又問:「可以嗎?」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這邊,終於,坐在江雁聲右手邊的人站起來身來,對裴歌說:「裴小姐,來,坐我這兒,是一樣的。」

  裴歌朝江雁聲右手方的位置走去,「啊,那就謝了。」

  那同事笑著說:「您坐您坐。」

  在裴歌出現以後,眾人明顯感覺到江雁聲臉色不是太好看。

  裴歌坐下以後,她轉過來笑眯眯地望著顧風眠,語帶歉意:「顧風眠同學,不好意思啊,我沒考慮到這裡你也就認識江雁聲一個,我要是坐你那個位置把你們強行拆開,那真是……」

  真是什麼,她沒說完。

  江雁聲抿著唇轉頭朝裴歌看去,發現她坐下以後還刻意將椅子往他這邊靠了靠。

  一隻手白皙柔軟的手悄悄地從桌子底下伸過來,然後精準地放在他的大腿上。

  那隻手剛要作怪就被江雁聲一把給按住。

  因著裴歌比較隨和,大家對她都有好感,席間的氣氛早就再次被帶起來,桌布掩映下,沒人注意到餐桌底下的劍拔弩張、你追我趕。

  他抓著她的手,裴歌就轉而用手指輕輕撓著他的手心。

  旁邊有人注意到了剛剛裴歌精準地念出了顧風眠的名字,於是好奇地問她:「裴小姐和顧小姐認識?」

  裴歌看了顧風眠一眼,她說:「我們啊,是同班同學。」

  「顧小姐,原來你和裴小姐竟然是同班同學,那裴小姐追我們江總這事你也知道了?」有人問顧風眠。

  顧風眠面上有些難堪,攥著手心,可嘴角的弧度沒變過,沒人看出來她內心的難受如同狂風過境。

  是江雁聲適時出來阻礙了大家忍不住八卦的心,他說:「裴小姐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呢。」

  男子表情漠漠,語氣泠泠帶著自嘲的意味:「裴小姐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我什麼出身什麼學歷怎麼能隨便入她的眼?」

  桌底下,他試圖丟開裴歌的手,卻又立馬被她給抓住。

  裴歌卻嘖了聲。

  跟著就讓江雁聲打臉,也充分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她問他:「江雁聲,合著我前些日子給你送的花還有食香居的飯菜都餵了狗哈?」

  席間傳出一片唏噓聲。

  他盯著她看,不動聲色又寂靜無聲。

  裴歌直白地看了回去,最後輕輕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打破對峙的人是顧風眠。

  眾人原本還期待著裴歌和江雁聲可以擦出什麼火花,後來顧風眠就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

  椅子腿擦著地面發出粗糙的聲音,大家朝她睇去,她抿了下唇說:「不好意思,剛剛飲料喝的有點多,我去一下洗手間。」

  裴歌望著顧風眠遠去的背影,她勾了勾唇,沖江雁聲眨了眨眼,嗓音十分小聲:「討厭的人走了。」

  桌底下,裴歌終於放開他的手。

  裴歌笑眯眯地看著眾人:「你們快吃呀,別不自在。」

  有人起身去拿吃的,問大家有沒有幫帶的,最後問到裴歌,她想了想說:「聽說他們家自己釀的梅子酒還不錯,拿一瓶過來嘗嘗?」

  「裴小姐明天還要考試,要不還是顧小姐一樣喝果汁吧?」魏佳在一旁說。

  裴歌瞥了眼江雁聲,道:「不礙事,對我影響不大。」

  她想吃放在餐桌西北方向的蛋撻,但因為位置原因不太能拿的到,伸著脖子望了幾眼,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毫無反應。

  裴歌也不惱,右手托著下巴撐在桌上,眼巴巴地望著和江雁聲隔了一個位置坐的男人,臉上笑眯眯的:「小哥,幫我拿一下放你手邊的蛋撻好麼?」

  那男生聽到裴歌這話,騰地一下臉就紅了。

  他看著裴歌,眼神有些閃躲,突然就變得結巴了起來:「好……的……」

  然而那男生剛剛拿了一個蛋撻起來,忽然騰空伸出來一隻手搶在他前面利落了拿了一個走——

  江雁聲將東西放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沒什麼善意。

  裴歌眨了眨眼,紅唇抿出弧度。

  她拿起手中的蛋撻沖那個男生晃了晃,後者訕訕地看了江雁聲一眼,尷尬地放下剛才自己拿的那個。

  那個蛋撻她也就咬了一口就放在一邊了。

  江雁聲抬眸朝她看來,壓低聲音問她:「不想吃為什麼要拿?」

  她望著他,「因為我就想嘗嘗啊。」

  「吃完,別浪費。」他轉過頭去,冷淡地落下這句話。

  裴歌眯了下眼睛,她看著桌子中間烤的滋哇冒油的五花肉,手指指了指一旁的蝦,得寸進尺地說:「我把蛋撻吃了那你給我烤個蝦吃。」

  江雁聲望她一眼,沒說話。

  恰好她剛剛的話被同事葉飛聽到了,葉飛是個自來熟,聽到裴歌想吃蝦,他立馬狗腿地說:「裴小姐想吃蝦,你早說嘛,放著我來,我技術好著呢。」

  裴歌,「……」

  桌子底下有人踢了一下葉飛的小腿,葉飛不明所以地轉過去看著那人:「你踢我幹嘛?」

  「……」

  等葉飛終於明白過來,他放下手裡拿的蝦,然後十分抱歉地看著裴歌:「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那……技術下降了,恐怕烤得不好吃,還是江總來的吧。」

  江雁聲側頭看了裴歌一眼,「把蛋撻吃完。」

  見他抬手去拿串成串兒的蝦,裴歌才得意地勾起嘴角:「哦。」

  這時候大家才恍然想起來,問:「顧小姐呢?」

  葉飛說:「去洗手間了。」

  「都這麼久了還沒回來呢?」

  江雁聲拿出手機看了眼,隨後對大家說:「她明天還要考試,所以先回學校了,沒事,你們吃你們的。」

  魏佳搖搖頭:「怎麼不多玩兒一會兒,裴小姐明天也要考試她都沒事呢……」

  「能一樣麼?」江雁聲看了魏佳一眼。

  魏佳住了嘴,默默地吃東西。

  而裴歌怎麼就覺著這話聽著這麼不舒服呢?

  他將烤好的蝦扔到裴歌面前的盤子裡,光就賣相看起來,比周傾烤的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

  只是……裴歌轉頭望著他,將盤子推到他面前:「剝個殼吧。」

  他有些不耐煩:「裴歌。」

  裴歌笑了笑:「快點啊。」

  見他還是不動,裴歌湊過來,一雙眼睛勾起萬種風情,嗓音又輕又低,像是羽毛撓著耳廓:「你的同事們應該是很樂意效勞的,那我……」

  他將盤子端到自己面前,裴歌眉梢眼角都帶著得逞的笑意,這一刻,心情好極。

  一頓飯吃到頭,大家還要轉場。

  從餐廳出來,已經過了晚上九點,一行人還要去1912唱歌、喝酒。

  大家問裴歌去不去,裴歌望著江雁聲,她半開玩笑地說:「他要去我就去,1912好看的姑娘可不少,我得盯緊點。」

  她的話又惹得大家一陣唏噓。

  有人讓江雁聲跟著一起去,這邊他還沒表態,葉飛就跳出來說:「算了江總你別去了,你好好護送裴小姐回家吧,或者你們倆另外再去別的地方。」

  「附議,我不想唱歌泡個妞還要聽你說工作。」

  江雁聲冷笑一聲,他說:「我平常有這麼苛刻?」

  眾人一致點頭:「真的有。」

  等其他人都走了,就只剩下裴歌和他。

  江雁聲的臉色徹底冷下來,他盯著她看,眸底顏色比這夜色要黑。

  他問她:「裴歌,你是不是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她掀眸:「怎麼?」

  外頭燥熱,裴歌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長髮。

  「這麼想和我在一起?」

  她看了眼自己的鞋尖,又掃過他的皮鞋,她回答得很乾脆:「嗯,沒得到過,所以就得得到試試。」

  男人抿緊了薄唇,「裴歌,我不會喜歡你。」

  這話說的……倒是有點意思。

  她朝他走了一步,抬頭仰望著他,細細品著他說的話:「是不喜歡我還是……不會喜歡我?」

  他眯眸:「一個意思。」

  「是麼?」裴歌盯著他的喉結,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你的感受對我來講沒什麼參考價值,我不會因為你不喜歡我我就得委屈自己,我裴歌不是這樣的人。」

  男人眉頭漸漸皺起,為她這強盜邏輯。

  他試圖和她講道理:「你聽著,如果你把某些東西強加到我身上,對我來講,那只會是負擔。」

  她卻笑了:「可我高興就夠了啊。」

  「裴歌。」他冷下臉色。

  她抬手揪著他襯衫上的扣子,放在指尖揉捏把玩著,她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

  裴歌問他:我問你,我生日那天為什麼不來?」

  「裴小姐過生日,我為什麼要來?」

  「真就這麼不情願?」她冷笑。

  江雁聲抿著唇,沒說話。

  她抬手想去碰他的臉,被他一下躲開,裴歌歪著腦袋,點點頭:「升職了哈,恭喜你,」頓了頓,她問他:「你的下一步目標是什麼?」

  他看著她,照舊沒說話。

  裴歌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讓我想想……是區域負責人還是其他?」嘴角笑容逐漸擴大:「或者你其實想離開臨川,去裴氏在其他地方的分公司試試?」

  那人眼角染上嘲諷,他扯唇:「裴小姐這是因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意難平,想用遠調臨川來威脅我,是麼?」

  她擺擺手,「不知道啊,公司股東又不是傻子,哪能我說什麼就聽什麼。」

  江雁聲只覺得她臉上的漫不經心很刺眼,他說:「你是不是打算這麼一直和我耗下去?如果我一直沒有回應的話。」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突然有一天就覺得沒意思了,放棄了,那你就好好期待那天的到來吧。」

  夏季蚊子太多,裴歌看著附在自己手臂上吸血的蚊子,眉心蹙起,手掌毫不猶豫地拍下。

  掌心一抹鮮紅的蚊子血,她拿了濕紙巾出來擦掉,轉身朝路邊走去。

  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他:「送我回家吧。」

  ……

  江雁聲剛剛升職,前後忙了整整一個多月。

  這期間,裴歌去公司強行找他吃了幾次飯。

  有天早上,她去他住的地方等他,她才發現他已經搬了家。

  後來她去工地上找他。

  江雁聲和陳琦的負責的那個項目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這是驗收的最後階段。

  饒是工地上基本都是帶著安全帽的工人,但裴歌還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江雁聲。

  她朝他的方向走去。

  陳琦是最先發現裴歌的。

  她從圖紙里抬起頭,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然後碰了碰江雁聲的手臂。

  陳琦疑惑不解:「她怎麼來了?」

  工地這種地方,怎麼聯想也聯想不到裴歌身上去。

  江雁聲看著她朝這邊走來,劍眉緊鎖。

  在離他們只有二十來米的距離,裴歌站定,叫他:「江雁聲。」

  「我天!」陳琦一個眨眼的時間,眼看著一根鋼管從裴歌上頭掉下來。

  她剛剛出聲,身旁的人就已經衝過去了。

  也就一兩秒的時間,鋼管墜地的聲音響起,陳琦捂著心口朝前面看去。

  她看著前方將裴歌護在懷中的男人,心裡鬆了一口氣。

  驚魂甫定的同時,眉頭慢慢皺起,她怎麼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呢?

  江雁聲感受到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他冷聲訓斥裴歌:「裴歌,你是不是真的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不想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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