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發燒了
2024-06-12 11:27:10
作者: 晚來風急
cici眼神一凜,臉色立馬變了。
她掙了掙手上的繩子,不知道這男人是用什麼方法綁的,只覺得越來越緊。
她有些心虛,但仍舊硬著頭皮道:「如今是法治社會,我又沒對她怎麼樣,她憑什麼敢這樣?」
「你不用裝了,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
「我雖然有心害她,但這件事根本沒成!她根本就沒被人強姦,她壓根就沒事!」cici激動地反駁著。
江雁聲側頭睨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深沉。
cici毫無形象地大叫著,整個人往車窗那邊伸,企圖大聲呼救。
車窗玻璃沒完全關上,留了一條細縫兒,燥熱的空氣從那條縫兒溜進來。
cici努力貼近那處地方,乾癟癟地喊了兩聲救命。
外頭風聲呼呼,嗚嗚呼呼地刮著窗玻璃,那如同鬼魅的聲音一下將她給蓋住了。
駕駛位上,男人嘴角牽起嘲諷的笑。
cici知道這個行為沒什麼用,她轉頭,滿臉憤懣地沖江雁聲威脅道:「你知道我是混跡風塵的人,我身邊大哥不少,你要是動了我,他們會給我報仇的。」
他瞥她一眼,絲毫不受威脅:「所以你跑什麼呢?去鄰市轉機,想逃到哪裡去?」
「狗東西,我沒對她怎麼樣!我找去強姦她的人都說她沒在那個房間,她提前醒了跑了!」
「可裴小姐那樣子可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你給她下藥,找人毀了她,這些罪名都會給你坐實。」他說。
「你放我走,我給你錢。」cici忽地說。
江雁聲看都未看她一眼。
ciic喘著氣,嘲道:「你也不過是她的一條狗罷了,她養你花了多少錢?顧風眠不是你女朋友麼?你這麼做對得起顧風眠嗎?」
他笑道:「那正好,這次一併將眠眠身上的那筆一起算進來。」
「一千萬夠不夠?」cici問他。
江雁聲不說話。
cici咬咬牙,「兩千萬呢。」
男人還是不搭腔。
她紅著眼,髮絲凌亂地飄在臉上,cici閉了閉眼,幾乎是從牙齒縫兒里寄出來一句話:「你好貪的心,兩千萬還不夠?裴歌她能給你那麼多嗎?」
江雁聲眼皮顫動下,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語氣輕淡:「她不能。」
可裴家能。
「那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我都盡力滿足你。」cici求道。
江雁聲目光似憐憫似狠戾地看向她,隨後道:「我是裴小姐的狗,她不想放了你,她偏偏就想你死。」
……
凌晨四點。
藍色皮卡在一幢郊區的廢棄工廠停下。
他下車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粗暴地將cici從車上拉下來。
她原本穿的高跟鞋,在路上掙扎的時候被她踢掉了,這會兒光著腳,被男人這麼大力地往下扯,腳還未落地人就摔在地上。
「啊——」
地上鋪的全是碎石子,尖銳的石子表面劃破了她的腳心,一陣鑽心的疼。
江雁聲可不會管她的死活,扯著她往前走了好幾步,忽地又想起來什麼。
他折返回車裡拿了點東西,回頭見cici正一瘸一拐地往旁邊的小路跑去。
這裡沒燈,四下昏暗,只剩下月光。
江雁聲盯著那道背影,眼神里含著嘲弄,他冷嗤了一聲,看著她逃跑的身影無疑像在看一個小丑。
他沒急著去追,而是從兜里摸了一根煙出來含在唇間,打火器點燃,狠狠地吸一口,再吐出白色的煙霧。
就只給她一次吞雲吐霧的時間,男人將還燃著的香菸擲在地上,這才抬腳邁步朝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走去。
身後,細碎的石子裡隱隱約約可見一點猩紅。
cici還未跑出一百米就被他追上。
夜深人靜,這裡又十分隱秘,只有些廢棄的房子,露著大扇大扇黑洞洞的窗戶,四周都是樹木。
灰藍色天幕下,樹影晃動著,透露出一股鬼魅般的氣息。
cici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心力憔悴,腳底生疼,肯定是流血了,也沒力氣再跑了。
她看著那緩緩邁著步子朝自己走來的男人,低聲祈求:「你放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江雁聲繼續不緊不慢地朝她走去,那張臉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他說:「要不我幫你給裴小姐打個電話,看她會不會放了你?」
cici以為他真的要給裴歌打電話,她點頭:「好,你給她打。」
男人嗤出聲,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看著cici:「她睡了,再說,你就是個婊子,你能給我什麼?」
江雁聲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看情況,cici覺得他是在打電話叫人。
她顫抖著嗓子問他:「你想幹什麼?是要用我對付她的手段找人來強姦我?」
江雁聲將手機揣進褲袋裡,cici這話明顯惹怒了他,他兩步走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扯著她往身後那幢黑漆漆的房子走去。
耳邊,男人語氣狠戾:「別跟我提那兩個字。」
他忽地說:「你該慶幸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強姦犯,臨死還能給你留一個體面。」
cici被他扔進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她剛一進去就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軟趴趴的東西,嚇得她驚聲尖叫。
裡面也沒燈,只有一扇窗戶,借著月光,她看到了地上躺了一個人。
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超過她的負荷,cici倏然倒地,暈了過去。
江雁聲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走進去,借著月色,他將瓶子裡的液體全部灌進cici嘴裡。
cici被疼痛折磨得醒過來,視線里,是男人離開的背影,那扇門嘭地一聲在她眼前關上。
……
裴歌病了。
第二天上午,江雁聲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她並沒接。
到了午飯後,他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那頭還是沒接。
他便驅車去了裴家。
露絲說裴歌還在睡覺,言下之意當然是不好打擾。
男人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還是朝樓梯口走去,露絲緊張兮兮地跟在他後面,他回頭笑道:「我上去看看,你不用跟著。」
明明是陽光充沛的白日,但他開門走進去,卻恍如走進黑夜。
已經過了午後時光,裴歌的臥室窗簾還緊緊拉上。
陽光無法穿過層層厚重的窗簾進來,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外頭驕陽似火。
江雁聲適應了一會兒才徹底走進去,床鋪整整齊齊,上面並沒有睡人。
他皺眉巡了一圈,最後筆直地朝床另一邊走去。
那道纖細的身影就躺在地毯上。
他先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了些,室內倏然間明亮起來。
皮膚乍然接觸到著灼熱刺眼的光線,裴歌撐不住地慢慢打開眼皮。
江雁聲轉身走回來,這才看清,那被長發虛虛實實遮住臉頰的女人此刻臉頰潮紅,男人眼神一暗,彎腰半跪在地上把她抱起來。
原本想將她放到床上去,但甫一接觸到她,就覺得掌心下,他皮膚接觸到的地方均是一陣陣滾燙。
江雁聲抱她到沙發上坐著,他剛起身,女人軟軟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大掌落在裴歌額頭,毫無疑問,也是一陣滾燙。
她手指沒力氣地揪著他的襯衫,半睜著眼睛,嘴唇乾澀,沙啞著嗓子小聲說:「渴。」
江雁聲盯著她看,過半晌,他再度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裴歌眼睛看著前方,無神地眨著,腦袋一耷拉,點頭:「嗯,昨晚洗了冷水澡。」
「為什麼洗冷水澡?」
她幾乎想也不想地就答道:「因為做噩夢了,覺得自己很髒。」
他抿著唇,並不想多說。
男人俯身抱起她,裴歌被這一下晃得人都要暈死過去了,她皺著臉兇巴巴地控訴:「鄉巴佬,你幹什麼?」
江雁聲卻是一頓,嘴角是自己都未察覺的輕淺弧度,有力氣罵他了,看來是沒剛才那麼虛弱了。
他說:「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就邁步朝門口走。
裴歌意識再昏沉也知道自己現在身上穿著衣服不妥,她一把用力攥住他的手臂,即使此刻的她用盡全力但那對江雁聲來講也不過是小貓撓痒痒。
那力道,根本就不痛。
「我不去醫院!」她說。
他低頭看她一眼,很是平靜地道:「發高燒不去醫院,人會死的。你這種情況,死不掉,但會影響智力。」
「……」
裴歌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眼皮都是灼熱的,上面好像有一把火在燒。
她說:「我得換身衣服。」
他仍舊抱著她沒動,未發表任何意見。
她又說:「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出來我被人強姦了,那你就這樣帶我去醫院,到時候我就跟人說是你乾的。」
裴歌身上穿的是一件連膝蓋都遮不住的吊帶睡裙,擱平常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擱這會兒,她身上的所有痕跡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經過一夜,某些原本只是深紅的痕跡已經逐漸有轉青紫的傾向。
江雁聲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斂住眸中情緒,跟她說:「好,你就這麼跟他們說。」
「那你是要去坐牢的。」
他搭腔,而是低頭問她要在哪兒換衣服。
裴歌抬起手指指了一個方向,他一路將她抱到衣帽間。
這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比她臥室的浴室還要大上好幾倍,幾乎快趕上她臥室的三分之一了,從門口進來一路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各類女人用的東西。
從衣服、鞋子、首飾,應有盡有。
這個地方,這裡這些東西,對於裴歌來講,是她從小就唾手可得的。
可他的世界裡幾乎很少見過這些。
江雁聲低頭去看她,原本還算柔和的面部線條短短時間就變得生硬,氣息也更冷。
裴歌臉頰貼著他的胸口,還是她先想起來自己要換衣服,她讓他放她下來。
江雁聲照做,裴歌雙腳一落地就感覺天旋地轉,尤其是這些燈啊光啊的,晃得她的世界更暈了。
男人又扶了她一把,裴歌推了推他,「你出去吧。」
事實證明,他沒出去是正確的選擇。
後來裴歌轟地一聲倒在地上,他趕過去,她連衣服都還沒穿好。
內衣包裹著完美的胸部,她身上那件高領的雪紡衫還未完全把扣子扣上。
江雁聲低頭替她收拾好。
一路抱著裴歌下樓,露絲又再一次看的眼睛都直了。
江雁聲將她放到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
整個過程,也不過才短短几分鐘。
大夏天裡,裴歌被診斷出風冷重感冒,高燒接近四十度。
要她忍著再多燒那么半天,估計到時候腦子真的會出問題。
緊急退燒之後便開始輸點滴,裴歌一路睡得昏沉,一直沒醒。
他不能一直在公司里守著她,公司里還有事,於是他將她委託給一個女護士就趕回公司了,準備晚上再過來一趟。
結果當天傍晚,江雁聲委託的那個女護士來給裴歌取針頭。
那時候她的高燒已經差不多退下來,至少沒有危險了。
女護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取針的時候手抖了一下,那鋒利的針頭非但沒有取下來,反而還往裡扎了進去了幾毫米。
疼痛迫使裴歌從半昏迷狀態直接醒了過來。
醒來時針頭剛好拔出來,她還未恢復力氣,聲音不大,但臉色很是難看,加上心情不好,直接就罵:「你找死嗎?」
女護士本來覺得很抱歉,但聽到她這一句,臉也臭了。
她啪地一下將廢棄針頭扔進旁邊推車的鐵盤子裡,看了裴歌一眼,態度不是很好:「取個針而已,有必要那麼嬌氣嗎?」
裴歌微微喘著氣,看起來十分虛弱卻又強勢:「我就嬌氣怎麼了?江雁聲呢,讓他給我滾進來。」
「你男朋友嗎?他早就走了。」女護士說。
「他只是我養的一條狗,懂嗎?」
女護士想到江雁聲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就一陣好感,可和眼前裴歌這一副蛇蠍美人的形象聯繫起來,她就覺得可惜。
女護士陰陽怪氣地笑了下:「知道啦,他能撇下你一個人在醫院扎針,可見你也不可能是他女朋友!」
「你說什麼?」裴歌眯起眼睛。
然而女護士聳聳肩,還很挑釁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裴歌氣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毫無辦法。
原本想打電話給那個鄉巴佬,但她連被人送過來都沒有印象,更加不知道手機在哪兒。
她輸完液,再沒人管她。
乾淨整潔的單人病房,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兒。
晚上八點,江雁聲忙完趕過來。
他一進病房,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
從他一走近,裴歌就瞪著那雙大大的眼睛瞪著他,江雁聲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裴歌質問他:「你幹什麼去了?」
他很老實地說:「回公司處理事情了,傍晚又去了一趟工地,忙到現在。」
裴歌聞言一陣火大:「是你把我送來這個鬼地方,結果你丟下我自己走了,江雁聲,你活膩了。」
鬼地方?
江雁聲對這個詞語並不是很贊同。
他盯著燈光下女人異常蒼白的臉色,他道:「你下午找我有事嗎?」
「你怎麼敢丟我一個人在醫院?」她再度質問。
江雁聲站在床邊,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低頭整理襯衫袖口,說:「裴小姐不覺得似曾相識嗎?當初你也是這麼幹的。」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那還是在我捨命救你的前提下。」
「你少狡辯。」她冷冷反駁他。
江雁聲扯唇笑了,語氣溫溫的,「我有狡辯嗎?你發高燒我好心送你來醫院,裴小姐的態度可真叫人寒心。」
裴歌將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捏起拳頭,手背朝上。
她說:「你請的好護士,扎個針給我扎出被家暴的效果了。」
女人手背上起了半個硬幣大小的青紫,還能隱隱約約看出來那裡有個針眼。
江雁聲看了眼,陳述:「那我下次拿點錢給她。」
「你還想有下次。」頓了頓,裴歌又命令道:「我餓了,兩天沒吃飯了。」
男人眉頭蹙了下,如果說剛剛他一直都沒什麼情緒,那麼到現在聽她這麼說,他是有些生氣了。
那護士連晚飯都沒給她買?
正這麼想著,他已經問了出口:「想吃什麼?我出去買。」
裴歌覺得自己嘴巴特別沒味道,於是說:「川菜湘菜都可以。」
他點頭:「好。」
買晚飯回來是晚上八點半左右。
江雁聲任勞任怨地將小桌子給她弄好,將飯菜擺在她面前,結果根本就不是她點的什麼川菜湘菜,就只是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而已。
她又有些生氣,眼巴巴地看著他,又顯得楚楚可憐:「江雁聲,你哄我玩兒呢?」
他並未有什麼異常,只是說:「裴小姐這情況不宜食辛辣。」
「那你剛問什麼呢?」
「……」
可能是人的精神恢復了些,心情也好些了,一碗白粥聞起來也還可以。
裴歌握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男人就站在一旁看著她。
中途她問他:「你下午來找我做什麼?」
江雁聲頓了頓,方才不疾不徐地說:「cici抓到了,本來想帶你去見她,看看怎麼處置,結果你生病了。」
「她在哪兒?」
他盯著她,「郊區一座廢棄工廠裡頭關著。」
接著江雁聲又說:「只是出了些意外,昨晚她中途想離開臨川去鄰市趕飛機,結果在高速路入口附近出了車禍,一把火把她的嗓子燒毀了,這會兒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