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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就是討厭他

2024-06-12 11:26:47 作者: 晚來風急

  裴歌回神,那抹凝固在她眼瞼下方的血珠子更襯得她一張絕美的臉蛋沒什麼血色的蒼白。

  她眼中,江雁聲來自地獄。

  裴歌這些年,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還能有這樣的一面,覺得很新奇。

  「裴小姐!」陳琦提高音調喊她。

  裴歌便不輕不重地叫了聲「江雁聲」。

  後者並未理會她。

  光頭那群小弟在周圍歪七豎八地或站或躺,無人敢朝前。

  她抱著手臂認真地看著,跟周圍的其他人比起來,裴歌臉色最是漠然,嘴角還掛著一抹笑。

  「裴小姐,他身上的傷本來就沒好,你想害死他麼?」

  

  裴歌轉頭瞥了陳琦一眼,語氣格外輕描淡寫:「你知道什麼,他只是我的一條狗罷了。」

  為她這話,陳琦瞳孔擴張。

  從前只知道這千金大小姐囂張跋扈、行事乖張,只道是性子潑辣了些,本性不至於壞,哪曾想,她就是一吐著杏子的蛇蠍美人,三言兩語就將一個人輕賤至此。

  後來是警員衝過來將江雁聲和那光頭分開。

  隔了短短一周不到,裴歌再次坐上敬言車(警)。

  車外,有民警在問:「你頭上有血,要不要先去醫院?」

  有女聲跟著附和:「對,先去醫院吧,我陪你。」

  他沒說話,而是抬眼朝車廂里看去。

  女人坐在座椅靠窗的位置,中間隔著林清,她雙腿交疊,側頭隨意地望著窗外,姿勢慵懶隨意,思緒游離,好像對車外的事並不關心。

  車裡無燈,昏昏暗暗的一片,路燈暈黃的光灑了一半在裡頭,映出她一截細長又白嫩的小腿。

  江雁聲半闔上眸,嗓音低沉幽冷:「不用了。」

  說話間,他長腿一跨邁進車裡,林清吸吸鼻子往裴歌的方向湊近了些。

  這下本就不算寬敞的車廂顯得更加擁擠。

  車內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裴歌稍微換了個姿勢,一偏頭,就見陳秘書朝江雁聲遞上一方雪白的手帕:「你頭上好像在流血,擦擦吧。」

  裴歌將頭一扭,懶得看,管他接還是不接。

  旁邊的警員看著裴歌跟林清直搖頭,見江雁聲受傷不輕,為了配合他們的工作甚至都沒選擇先去醫院,他只覺得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於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說:「兩位都還是大學生,怎麼就不能消停消停?這好好學習有啥不好的,三天兩頭就看到我們可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林清小聲地認錯:「對不起,我們錯了。」

  末了她又快速地看了江雁聲一眼,對著他鞠了一個快一百八十度的躬,腦袋都快碰到腳了,她說:「謝謝這位先生救了我們,這麼晚還讓你遇到這種事,你……你放心,你的醫藥費我們一定會賠的。」

  陳琦臉上有些氣,插嘴道:「這不是醫藥費不醫藥費的事,如果不是人警員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說完,陳琦又看了裴歌一眼,目光有些幽怨。

  警員又問:「說吧,明明一周前才遇見過那波人,上次是你們運氣好先發制人,但吃一塹長一智,怎麼現在大晚上的還在街上晃蕩?」

  林清扣著手指回:「我們……」她朝旁邊瞥了眼,慢慢說:「我們為了多賺點生活費,臨到十二點才收攤。」

  那年輕的男警員目光快速從裴歌身上掃過,一時間都不知道林清說的話是真是假。

  「難道頭頂律法的你們不更應該思考一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還是大學附近學生扎堆的地方,治安這麼差,學生的生命安全也堪憂。」

  出聲說話的人是江雁聲。

  他大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嗓音有些啞意,聽不出情緒。

  男警員尷尬地抬手摸摸鼻頭,說:「他們壞是真的壞,但也都是些十七八歲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之前也沒敢幹這種見血的事,次次逮到他們都只能抓回去狠狠教育一頓關一晚上就放了,我們實在也拿他們沒辦法。」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下好了,肯定得狠狠地關一陣。」他補充道。

  陳琦繼續說:「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有些事情必須從嚴才行。」

  車上的人人都說了話,唯獨除了裴歌,她今晚格外地安靜。

  和她一樣安靜的,還有江雁聲。

  只是裴歌沒想到,這麼晚了,她爸會在警署等著她。

  ……

  又是凌晨一點多。

  江雁聲送陳琦出來,兩人並肩從台階上走下來,陳琦擔憂地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他搖頭,「早點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

  「可是……」陳琦搖搖頭,有些責怪自己:「還真不應該讓你留下來陪我加班,不然就這沒這茬事了。」

  江雁聲眸光閃爍了下,順手替她攔了一輛計程車,說:「回去早點休息。」

  陳琦坐進車裡,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搖下車窗,抬頭望著他:「董事長是我叫來的,雖然深夜打擾他不太好,但我覺得女兒叛逆成這樣,他是應該管管了,她要是遷怒到你身上,你就說是我。」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低垂著頭,沉默了下,點頭:「我有分寸。」

  安靜的單人休息室里。

  裴其華負手踱步,裴歌站在一旁,低頭盯著地面。

  「你說,你到底想怎樣?」裴其華走到窗邊回身看著她,表情威嚴,但語氣卻無奈。

  她頭也沒抬:「我沒惹事。」

  「沒惹事那我現在站在這裡是為什麼?上周就進來了,你竟然還給我瞞著,要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到時候怎麼去見你媽……」裴其華越說竟越有些後怕,本來是想訓斥她,卻不知道怎麼語氣哽咽了。

  「我跟你說你不還得叫那個鄉巴佬來管著我。」

  「你還敢這麼說,今天晚上要不是有雁聲,我看你命都要沒了!你還不反思!」裴其華厲聲道。

  裴歌望著他,很快她將目光轉向窗外,表情冷淡地慢慢道:「可我就是討厭他。」

  外頭月亮升的老高,窗戶縫隙大,吊頂淺桔黃的燈泡下照舊圍著一圈小蠓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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