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應無求的痛苦

  司天塔。

  國師臉色灰暗的坐在正堂。

  藍衣人跪在下首。

  「蠢貨，誰讓你鬧那麼大動靜？那些人都是各府里貴人看重的管事。」

  

  「您之前交代，只要是對這塊石頭好奇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屬下不敢擅改。」

  藍衣人瑞瑞不安的回道。

  十五年前的時候也這樣搞過一次。

  不管是誰，多問那石頭一句，就會被抓來。

  只不過，那個時候不到十天就抓到了兩個聖靈族人，還引出了聖靈族的聖女，所以國師不但沒有發脾氣，還十分高興。

  如今那塊石頭都放了快一個月了，人也殺了七八個，卻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當然不會有頭緒。

  藍衣人面上是不安，心內卻是冷笑。

  「你交代下去了嗎？石頭不要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放在一個不經意的地方就好。」

  國師曲眼看他，說道。

  藍衣衣連忙點頭，「都交代下去了。」

  嘴上答得恭敬，可心內卻在冷哼，他就是要讓那塊石頭擺在顯眼處。

  他要告訴她，千萬不要來。

  她應該知道的。

  關於那塊石頭的事，他曾告訴過她。

  只要看到那塊石頭出現在雅石閣，就趕緊離開京城，她知道了，僅剩的聖靈族的族人應該都知道才是。

  也不知道她當年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國師覷眼看他。

  「當初就是你追著聖女將聖女給追丟了，如今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自己下去領罰吧，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還是沒有頭緒，就去餵蛇吧。」

  當初那兩個聖靈族被抓住了，聖女卻跑了。

  查了一年多，又有不少聖靈族的族人被他逮到，最後終於找到了聖女。

  然後派了他出去，結果，不但人被追丟了，還從此失去了蹤跡，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再找到聖靈族半分痕跡。

  若不是聖女跑了，他說不定直接就升到七級了續命成功，也不至於，如今都困在這司天塔里不能出去。

  也不是完全不能出去，只是出去一次就要付出巨大代價。

  就好像，前些時日為了查聖女的事，去見皇后，給皇后向蕭家施壓釣出聖女，只出去了那麼一會，他的頭髮就全白了，最近皮膚都開始晦暗了。

  如果再找不到聖靈族，抓不到聖女，他只怕……

  藍衣人聽說要餵蛇，身子發抖，眼睛裡全是恨毒之色，但他低著頭，國師也看不見。

  只以為他知道害怕了。

  便問道：

  「皇后那邊還沒有什麼消息嗎？」

  「前幾天皇后娘娘倒是派了人去了趟國公府，與國公夫人密談了一次。我們的人探了消息說蕭府那邊後來傳了話給皇后娘娘，並沒有聖女的消息。至於蕭府先前打聽聖女之事，只是為了冷家。」

  「冷家那邊呢？」

  「冷三公子如今還躺在床上養病，不過聽說那軍醫出身百草谷，身上頗有幾分本事。前些時日，百草谷已經找到了續接經脈的藥，如今已將冷三公子斷掉的經脈續接了，若沒有差錯，三個多月後，冷三公子能站起來。只是續接的經脈，到底脆弱，冷三公子就算站起來了，也只是個廢人，連刀劍都拿不動的廢人一個。」

  百草谷百年傳承，找到一個續接經脈的藥應該確實不會太難。

  看來，之前出現的打探聖女的消息。

  確實是冷家想為冷三續接經脈，畢竟如果聖女出手，有治療的異能加持，那冷三的經脈肯定能恢復如初。

  蕭家和冷家明面上不太對付，其實內里還是有勾結，畢竟唇亡齒寒。

  幫著打聽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無人想到聖女，想到祝由之術才是啊。

  冷家怎麼會想到？

  又或者，是那個老匹夫做局想將他誘出去？

  當初他是答應了今上，無事不出司天塔，才成功苟活下來的，不然指不定要被當成怪物給燒死。

  國師將眼睛闔上，揮了揮手，「下去吧。」

  藍衣人聽命，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便出去了。

  等藍衣人下去，他又往暗處招來一人。

  「你去雅石閣去看看。」

  那人領命出去。

  只是，藍衣人已經先他一步到了雅石閣。

  最近出了幾起怪案，鋪子裡的夥計一早就被衙門裡的人叫去問話了，所以鋪子裡只有掌柜一人。

  藍衣人進鋪子，於掌柜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藍衣人親自將那塊石頭放在了一個「不經意」的地方。

  這麼多天過去了，消息應該傳出去了。

  不然，以他的疑心，他該要懷疑了。

  藍衣人出去後，後來的那人進去看了眼石頭的位置，也跟著出去了。

  一連進來兩人，於掌柜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兩人都走了後，他才默默的看了眼石頭的位置。

  ……

  天邊彎邊如勾，野外一片漆黑，四周山峰似乎是一張張野獸在張牙舞爪，處處都是危險。

  一個瘦弱的身影，提著藥罐鑽進了山洞。

  漆黑潮濕的山洞，在那個身影進去之後，亮出一絲微弱的光，有女人的聲音嗚嗚咽咽傳來。

  「孩子，你別管我了，明天就回去吧，回去告訴姑娘，就說……就說她娘一切都好，等事情過去了，再告訴她我的死訊。」

  說話的女子模樣清瘦，聲音斷斷續續，正是從火場裡死裡逃生的熊氏。

  而在一邊給他餵藥的單薄少年則是應無求。

  本來，他暗自來看望了熊氏，一直在這裡呆了好幾天後，準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回去復命的。

  不想，夜裡庵堂里突然起了火。

  他衝進去救火，別一群黑衣人也沖了進來，只是那些人並不救火，而是見人就殺。

  若不是他機警，先找到了熊氏，又有著奇異的輕功，只怕也死在裡面了。

  那群人並不是普通人，就算他輕功奇異，也沒有甩脫那幫人，因為他帶著熊氏。

  每次根本就閃不遠。

  那幫人又追得緊。

  還好，第二天起了霧，能見度很低，他帶著熊氏躲進了山洞藏了起來，這才逃過一劫。

  只是，熊氏卻病了。

  先是大火，後又是親眼看到相伴了多年的奶母死在眼前，然後又跟著他逃亡，吹了山風，一個本就身體文弱不堪養尊處優的夫人，自然就病倒了。

  他一人是可以離開。

  只是，他深受姑娘大恩，怎麼可以將她的母親扔在這荒野之中。

  所以，只能將熊氏安頓在這裡出去取藥，但夫人求生欲望不強，若再這般下去，只怕……

  熊氏拒絕喝藥，應無求又不能強灌，眼睛頓時紅紅的，恨只恨自己太沒有用，帶上夫人後就走不快，閃不遠。

  而那群人一直在附近搜索，並未走遠。

  不知道是突然亮起的光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還是女人的嗚嗚咽咽，引來了野獸。

  山洞旁邊突然有了些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