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巨作現世

  自己傾力做出的好作品，作出之後總希望能與人共賞，引起共鳴，這是人之常情，白元娘理解的笑了笑。

  「有幸能成為盛姑娘繡作觀賞的第一人，元娘不勝榮幸。」

  「大小姐還請拿三張空置的畫屏架子過來。」

  盛喬說完，白元娘略一點頭，那廂芸娘就讓人搬了三張空置的畫屏架子過來。

  畫屏擺好，芸娘將人遣走，盛喬一抬頭，萬金便將包袱打開了。

  這麼多天姑娘都在屋子裡鼓搗，原來是在刺繡，萬金對自家姑娘的技藝來來的時候，已經好奇到了頂點了。

  此時，不慌不忙的包袱里的繡品拿了出來。

  三個繡品包在包袱里。

  而包袱打開之後，又被三個布包包著。

  只是，萬金還未上手去打開第一下，那邊那叫芸娘的居然將她擠開，「呀，姑娘是學武之人吧，還是芸娘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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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金被擠開，望了望自己的雙手，退後一步。

  好吧，她的手是有些糙。

  可別將姑娘的繡作給弄壞了。

  芸娘將其中一幅抖開，頓時只覺得屋裡流光溢彩，那繡屏紡似會發光似的，晃了她的眼。

  不只是芸娘有這種感覺，白元娘和萬金都感覺到了。

  當下全都愣了。

  第一張畫屏正是那張笑得傾國傾城的畫屏。

  因為之前的抖動，那張畫屏里的仕女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特別是那雙眼睛，就好像是以畫展開的那個瞬間才睜開一樣。

  笑得如花開牡丹，耀眼而生動。

  白元娘被鎮住，來不及細賞，心急之下，竟然直接上前幫忙，將三幅畫屏都拿了出來，並搭在那三個畫屏架子上。

  三幅畫，一笑一嗔一痴，只將女子所有的情緒美好——春閨的溫柔期待，嬌憨與幽怨全都溶進了畫中。

  只看那笑，仿似人間最美，賞畫之人會不自覺的彎彎嘴角。

  雙看那痴，仿似人間最大生離死別，多觀一眼，賞畫之人眼睛便也會跟著掉下淚來。

  半響，屋子裡面安靜之極，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砸出巨響。

  「怎麼樣？」

  盛喬輕咳一聲問道：「這幅三連畫繡作，若是好好婊成畫屏，所售之價，是否能抵那三百兩的借款。」

  白元娘一會笑，一會掉淚，望向盛喬的眼睛裡全是崇拜，她雖生在繡坊之家，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的作品。

  若她沒有猜獵的話……

  白元娘沒說話，兩眼泛著興奮的光，拿起屋裡的一盞燈，稍湊近一些，左邊探了探，右邊探了探，發現只要燈在手，所有畫屏里的女子眼中的光亮居然都跟著燈光的光亮走，你在哪，她就看到哪，仿似能直接看到你的心裡。

  顯然芸娘也發現了其中的妙處。

  這三幅繡屏，不單單是雙面繡這麼簡單。

  因為一般的雙面繡，正反面繡的東西是絕對不同的，不然，包裹不住其中換線的接頭等。

  可這三幅繡屏，不管正面反面，居然都是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差別。

  也不知道是用何種技藝繡出，居然看不出任何接線之處。

  「可真是神奇啊~」

  她一邊搖頭一邊讚嘆。

  白元娘這時才開口，「這何止是神奇，只怕就連當初的班若再世，也繡不出如此之畫屏，姑娘……盛姑娘，不，盛大師，元娘之前唐突了。」

  白元娘一下子換了三種稱呼，低頭行禮，就好像晚輩見前輩一般。

  倒叫盛喬有些受寵若驚，「大小姐這是哪裡的話。」

  白元娘連忙搖頭，「還請盛大師不要再稱元娘大小姐，稱呼一聲元娘就是，有什麼吩咐只管儘量開口。」

  這一幅驚世之作一擔打出去，那白家的霓裳繡坊，便又能重回到當初的榮光。

  不，不對，是再創巔峰。

  這樣的驚世之作，可不禁禁是技藝那麼簡單了，那是天賦。

  這時，那芸娘也跪了下來，「還請大師對之前芸娘的無禮原諒則個。」

  盛喬料到會此作會帶有震驚的效果，可是卻沒料到會給對方，帶來這般強烈的震撼。

  萬金也想給自家姑娘跪一個。

  這……這也太厲害了吧。

  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微收下巴，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做個大師身邊的乖巧待婢。

  既然人家要收平輩相交，名字相稱，盛喬又沒有卑躬屈節的習慣，當下便道，「好說好說，元娘以後有什麼 吩咐也直管吩咐就是。只是，你我年齡相當，又脾氣相投，就不要一口一個大師大師的叫，叫我阿喬，或者喬喬都可以。」

  「也好。」

  元娘看了看面前的小丫頭，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樣子，叫大師好像將人給叫老了，於是紅著臉點了點頭。

  她雖然說話的時候關注著盛喬，但眼睛裡卻一時都沒有放下那三幅畫，眼睛總是在那三幅繡屏上打轉。

  如果有可能，她真將這個繡屏居為已有，但這是不可能的。

  「這樣吧，我先不估價，喬喬如果信得過元娘的話，等這個繡屏裱好找到主人家之後，我再與喬喬分說。」

  盛喬點了點頭。

  「沒事，元娘安排就好，我都無所謂。」

  元娘聽聞後滿意的道，「那好。」

  說完，又急切的道：「不知喬喬下一個繡作是什麼，什麼時候出，有什麼繡線珠串之類需要的，讓你這婢女直接來拿便是。」

  這就是老闆本色，開始催貨了哦。

  嘿嘿！

  盛喬心內小心得意，「倒是畫了幾個樣子，有時間的話就會把它繡出來。但最少也是一二個月之後吧。」

  一件上好的大件繡品，哪一件不是以月起步，一個月是起步，三個月六個月，有的甚至一年都有可能。

  元娘也沒多想，直說是，兩人又寒暄了幾句。

  盛喬見她的心思都在畫屏上，便也沒有多留，告辭離去。

  白元娘倒是個上道的，為了與盛喬保持好關係，盛喬走的時候，她又讓芸娘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相送。

  另有一些貴重的金線銀線之類，也給盛喬塞了許多。

  盛喬也沒有拒絕，何必和錢過不去，何況她現在也需要錢。

  只是，白元娘與芸娘出來送盛喬，那邊她的贅婿相公劉都寧來了卻沒有關注到。

  他趁著所有人沒有注意，溜進了繡坊里的雅間。

  這間雅間，是用來接待貴客之所，同時也是平日裡白芸娘到繡坊里辦公的地方。

  近些時侯，白元娘這個賤婦膽子越發的大了，自己不下蛋還不讓他納妾不說，最近居然還敢剋扣他的用度，他得給她點厲害瞧瞧。

  一進屋，看到那三幅畫屏，頓時眼睛都直了。

  就算這劉都寧不懂刺繡，但多少讀了點書，懂點字畫，好東西還是認得的。

  嘖嘖嘖~~果然是有好東西，這賤女人屋裡這麼好的繡品，起碼價值千兩，居然還剋扣他一些小錢，就這樣的人家，活該斷後。

  也是這畫屏中女子太美，他多看了幾眼，等回過神來，外面已經響起了說話的聲音，白元娘回來了。

  劉都寧見時間已然來不及，直接拉了最裡邊的那幅痴字繡畫，卷好放入懷中，懾手懾腳走了出去。

  抬頭正好遇見白元娘。

  「你來這裡幹什麼 ？」

  「我才到，那個，今天孫秀才請酒，你總得給我些禮錢……」

  又是來要錢的，若是昨日，和母親對過口子之後，白芸娘一分都不會掏，她白家雖然沒有男丁，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可今天她有要事要辦，直接就仍給那劉都寧幾兩碎銀子，便將人給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