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黃雀在後

2024-06-12 11:17:50 作者: 晚秋

  孟小娘子含笑問,話中不乏少女的單純好奇。

  小二搖了搖頭,「小的並不知道。這姑娘以前並未來過,她也沒說她主子是誰。」

  之前發生糾紛他是在場的,原以為那姑娘是小戶人家的小姐,家中雖不富貴卻也略有薄產,不然,一個三百兩的玉件,哪是一個小丫頭說湊就能湊到的。

  

  如今,聽她話,說什么小姐奴婢的。

  這樣看來,肯定是哪家姑娘身邊的丫頭,過來給小姐們置辦禮品,三百兩有些貴重,一時不能拿正主意,才先下訂錢。

  想到這裡,說道:「她為她主子相中了一塊玉白菜的擺件,但並沒有買。」

  孟小娘子想也不想,直接說道:「哦,將那擺件拿來我看看。」

  小二猶豫的道:「那玉白菜擺件雖然沒有賣,但是她下了定。您是知道的,我們店雖小規矩卻大,收了定錢就一定要給人留著。」

  而且,那玉白菜三百兩,並不便宜。

  孟小娘子雖然有些閒錢,也是各首飾鋪子的常客,卻不會花大價錢買玉擺件之類。

  有錢也都只會花在買首飾上,還不能太貴了。

  樣子時興就行。

  一如她剛買的那個華勝,雖然是新樣子,但其實只是樣子時興,銀鑲金,包的也都是散碎玉石,價格才不到十兩。

  「放心,我只是有些好奇看看,並不想要。」

  丫頭在一邊幫腔,「還怕我家小姐看壞了不成?」狗眼看人低只在眼裡未從嘴出。

  「秋兒!」

  孟小娘子大聲呵斥那丫頭。

  那丫頭秋兒在孟小娘子那裡恭敬有加,瞥了小二一眼。

  主僕兩人唱兩簧的事,小二看多了。

  小二也不想得罪孟小娘子,畢竟人家雖然身份不太貴重,但卻常與貴人打招呼,便將那白菜擺件拿了出來。

  東西拿出來擺以面前,孟小娘子甚至都沒有沾手,說看一眼就真的只是看了一眼,便使著丫頭離開了。

  只是,離開後吩咐丫頭秋兒的第一件事便是:

  「回去後,將燈籠掛起來,掛到院裡樹上。」

  丫頭秋兒兒顯然早就習慣了她家小姐擺弄燈籠,雖然不懂,但還是應了聲「是。」

  而孟小娘子吩咐完丫頭,自已上了馬車,待馬車走了一段後,又吩咐先不回去,去長樂閣。

  長樂閣有家歌坊,有一紅牌雲姑娘鎮在那裡,那雲姑娘與自家姑娘還有一段恩怨。

  自家姑娘去過一次後,再沒去過,不知為啥這次突然要去,但梅兒也沒問啥,便讓車夫往長樂閣去了。

  在姑娘身邊伺候,問得多知道得多,但活不長。

  到了長樂閣,孟小娘子並未讓秋兒入內,只說旁邊那家水粉不錯,讓她去給自己選點胭脂,支開秋兒後才入了長樂閣,去拜見了雲姑娘。

  只是,那本還在彈琴的雲姑娘見到她來,一聲不吭起身,走到外面去了,孟小娘子往內室走,一位錦子公子背身坐在珠簾之後。

  「這種時候,你不該來。」

  那錦衣公子頭也不回,聲音清冷的如霜雪之巓的冰雪。

  但明明是如此拒人千里的冰冷,孟悌聞聲,臉上卻是柔和之極。

  「公子,悌兒也知道不該來,但今天悌兒遇到了那天晚上下餌的人。」

  那公子明顯愣了一下,但語氣卻一如先前那般清冷,問:「他是何人?」

  「是個女子。」

  「女子?你確定?」

  「悌兒十分肯定就是此人。」

  或許那女子自己都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破綻。

  但她就是知道。

  那公子默了默,難怪之前一直沒有頭緒。

  問:「她是誰?」

  「還不知道她姓什名誰,不過她在碎玉軒里定了一塊玉石,是一塊玉白菜的擺件。妾猜想,她可能與李家有些關聯。」

  「白菜,白菜,」

  那公子默念了兩遍,「白菜乃百財也~百財!商家女才求百財。」

  四皇子的母妃孫嬪雖然出身不顯,只是一個六品官家中的女兒,但孫氏的母家卻是皇商李氏一族。

  李家多年謀劃,以女子聯姻,嫁與小官之家,聯姻有些出息的學子,送與貴人為妾等等,終於在五年前成功將嫡女送與老恭王身邊伺候,從而擠身皇商之列。

  如今雖還是商戶,但皇商自與一般商戶不同,幾大皇商在京中貴族圈雖然不算什麼,但卻也有一席之地。

  本以為此計,會讓權相這個文臣之巓與蕭國公這個武將之首斗得你死我活,沒想到又引出一條大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若真是黃雀在後,為什麼不等兩家斗的兩財俱傷再出場。

  是了,若這麼早兩家便兩敗俱傷,那三皇子便會一人獨大,四皇子如今根基微弱基本無法與之抗衡。

  …………

  水榭樓台,自來都是貴人們隱藏形跡的好地方。

  蕭謹到的時候,陸玄羽正一人隔著紗簾聽著琴曲,望著那面京中的內湖含水湖。

  蕭謹入內的時候,揮了揮手,那個彈琴的藝妓便隱了出去。

  兩相對坐,直接入正題,陸玄羽神色冷淡。

  「來了?」

  「嗯。」

  「盒子裡的東西我已經交給聖上了,但有些事卻並不我們陸家能左右的。」

  蕭謹點頭,「我知道。若不是陸兄幫襯,只怕這會子我還在牢中等死。這個人情蕭家記下了。」

  陸玄羽哼了一聲,「不用你記下什麼人情,就當還你上次的人情,此次兩清了,日後河水不犯井水,記住,我陸家是純臣,不會參與你們的黨爭。」

  正因為陸家是純臣,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所以才得皇上信任。

  可也正是這份信任,讓各方勢力都想將陸家拉下水。

  陸廷遠因為早年內傷加各種勞累,近幾年身子很是不好,雖說還是任錦衣衛指揮使,但多數的事情都是交給侄子陸玄羽,算計他的人很多。

  若不是自己與他曾有過一些情誼,讓那丫頭送的錦盒裡的東西又太過特殊,上次的事就算事關性命,陸玄羽也不會插手。

  蕭謹嘆了口氣,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並非想要藉此事拉你陸家下水。」

  本以為能緩和一二,不料卻見陸玄羽眉心一皺,「管好自已的女人。」

  「我的女人?」

  蕭謹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不是?」

  順著陸玄羽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提著針線藍的盛喬。

  她來幹什麼?

  哦,不對,那天她雖見過陸玄羽,但是應該是蒙面,陸玄羽是怎麼認出她的?

  而且她還有本事引起陸玄羽情緒如此波動。

  蕭謹想起那天牢里那女人打探陸玄羽的神情。

  頓時有些惱怒。

  看來,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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