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觀刑

  夏日的風宛若帶了火星子似的吹得人燥熱不堪，宋暮月幾人留在了季行商的莊子用飯。

  因著季行商帶著的四大私廚留在了宋暮月家裡，所以府中只有沒什麼名氣的廚子，宋暮月倒是不介意，能進季行商府中的，絕非等閒之輩。

  於是在季行商命季風快馬加鞭回李家村把四大私廚帶回莊子時，宋暮月卻道不必大費周章，季行君亦是直言簡單用飯即可。季行商無奈，這頓午飯只好將就將就了。

  果然不出宋暮月所料，午飯之時，一排排丫鬟婆子井然有序地端著一盤盤精緻的菜餚擺在桌上。滿滿一大桌子菜，看著便令人食慾大動。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而季行商卻是耷拉著眼皮子，對著一桌子菜沒什麼興致。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慣了珍饈美味的人，舌頭都是被養刁了的，哪裡習慣吃味道更差的菜？

  季行君跟宋暮月幾人卻是吃得極為香甜。季行君雖出身名門，但從小在魔鬼訓練中長大，在戰場上亦是吃了不少苦頭，想當初軍糧短缺之時他連樹皮都啃過，還有什麼吃不得的？

  宋暮月亦是經歷過苦難之人，雖然廚藝了得，但無論是粗茶淡飯，還是美味珍饈，她都能適應。

  二狗子跟三狗就更不用說了，兩人本就是街上流浪乞兒，食不果腹的日子習慣了，即便現在衣食無憂，骨子裡都是節衣縮食的人，季行商這桌子菜在他們眼中已是山珍海味了。

  一頓飯，幾人吃得各不相同。季行商沒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其餘幾人卻是吃得津津有味。

  午食過後，季風單膝跪下對著季行商稟報導：「主子，李縣令的師爺已經跟李縣令一同關押，李縣令府府邸已被查抄，府中搜出白銀約十萬兩，更有名畫名貴瓷器等百件有餘，皆充入國庫。李府家眷皆被遣散，郡守明日便會派新縣令上任，接管李家縣。對了主子，下午孫員外的閹割跟刺字之刑會在菜市口行刑，您可要前去觀刑？」

  季行商無所謂地擺擺手：「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去。」

  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季行商又道：「這次行刑，就給所有人一個警示吧。我大夏律令，任何人都不得違背。」

  季風領命而去，事情塵埃落定，李家鎮再也不用擔心魚肉百姓的事兒發生了。

  雖然孫員外跟李縣令被處置了，但宋暮月心中卻依舊有個疙瘩。

  這次，是因為季行商出身季家名門，他們才得以跟李縣令，孫員外抗衡。但，若是沒有季行商呢？她們也許會被李縣令打入獄中，任人宰割。

  到時候，等待她們的下場又是什麼呢？

  宋暮月帶著二狗子回了火鍋鋪子。

  火鍋鋪子的夥計們因著在孫員外綁走二狗子時出手幫忙，個個被孫員外的狗腿子們打得鼻青臉腫。

  宋暮月一一為其分了藥膏，吩咐今日火鍋鋪子歇業一天，讓二狗子跟夥計們好生歇息。

  二狗子跟三狗卻是要去看孫員外行刑，宋暮月便隨著他們一同前去。

  季行君向來是黏在宋暮月身後的，便默不作聲跟在宋暮月身後。

  季行商一看自家哥哥都去了，亦是帶著一大堆人去了。

  下午，陽光熾熱，菜市場人頭攢動，喧鬧不堪。

  孫員外被齊綁在菜市場的刑場之上，任由李家鎮的百姓扔著菜葉子。

  「好啊，這個禍害總算是遭了報應了！」

  「我呸！這個畜生就該千刀萬剮！」

  「我可憐的閨女，惡人已經伏誅，你在九泉之下終於可以瞑目了！」

  孫員外本就一隻手被季行君斬斷，雖然得了宋暮月的救治，但整個人依舊無精打采，他已然知道自己大禍臨頭，無處可逃。

  臭雞蛋，爛葉子被人們不斷砸在臉上，身上，他只覺得麻木又無助。想他曾經如何風光，今天卻落得如此地步。

  孫員外面如死灰地跪在刑場上，旁邊還有兩個醫術高超的大夫隨時準備診治。畢竟一般犯人在行刑之後，大多都會失血過多而亡。他們謹遵吩咐，必須要讓著孫員外活著。

  在人們浪潮般不斷起伏的斥責聲中，一個捕快高聲喊道：「時辰到，行刑！」

  隨著捕快的話落下，高大威猛的劊子手手起刀落，對著孫員外的襠部一刀落下，孫員外登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啊！」

  此時圍觀的群眾們紛紛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有膽小的婦人皆齊齊依偎在自家夫君懷裡，不敢看這等殘忍的景象。

  而在場的男人們，皆齊齊倒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身下一涼。

  太可怕，這才是生不如死的酷刑啊！這孫員外真是罪有應得！以後，看李家鎮還有誰敢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管不住，割了便是。

  孫員外疼得暈死了過去，兩個大夫齊齊跑上前，施針的施針，止血的止血，縫針的縫針，兩人動作迅速，很快就包紮好了傷口。

  一個大夫給孫員外又扎了一針，將孫員外扎醒。

  這可還沒完，接下來還有刺字的刑罰呢！

  罪惡滔天之人，也許並不會立馬就遭到報應，但，報應一定會到來！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孫員外醒來，面色痛苦地看著自己下半身，嘴裡嗚咽著哭不出聲。

  劊子手完成了任務，接著便是專門給犯人刺字的獄卒走上前來。

  那獄卒拿著細長的針在孫員外面前將針烤紅，然後慢悠悠地在孫員外腦袋上刺起字來。

  孫員外疼得齜牙咧嘴，身子卻被緊緊按住動彈不得。那獄卒動作越慢，他的痛苦就越多一分。

  獄卒慢悠悠地在孫員外腦袋刺了個「閹」字，意思是此人已經受了閹割之刑。接著獄卒又在孫員外兩邊臉上刺了「奴」字，意思是此人終身為奴。

  在大夏，受閹割之刑的，都是殘害良家婦女的十惡不赦之徒。人們只要一看這人臉上有個「閹」字，就知道這人是個惡人。是以，從此以後，孫員外都要在人們的唾罵毆打中度過此生了。

  大夏律令，受過閹割之刑的人，地位比奴僕還要低，可以任意毆打，但不得殺害，其人也不得自裁。

  罪孽深重之人，只有活得生不如死，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二狗子面色看完了行刑的整個過程，從驚恐，到快意，再到平靜。沒人知道的是，從此以後，二狗子，再不復從前軟弱可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