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學堂鬧事 上

  「多餘，下手輕點。」宋暮月淡淡道，轉而拉了把椅子坐下不咸不淡地看了起來。

  宋多餘一把將李元寶從夫子懷裡拽了出來，然後給他來了個大嘴巴子，李元寶被打懵了，氣沖沖地罵道：「你個野狗雜種！」

  「啪！」又是一巴掌，宋多餘看著罵罵咧咧的李元寶，一臉怒氣地說：「你罵一句，我就打你一巴掌！」

  李元寶是個從小被慣壞了的，哪裡會聽宋多餘的話，反而聲音加大地喊了句：「雜種！賤狗！」

  很好，是個不知悔改的。

  宋多餘「啪啪啪」一臉扇了三個巴掌，李元寶臉上紅通通的，全是宋多餘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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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李家老太得了信兒跟曹氏兩人忙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然而一進學堂就見自家乖孫被宋多餘一連扇了三個巴掌。

  李老太一張老臉皺成了老苦瓜，此刻她乾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仿佛有火苗熊熊燃燒，她氣得嘴都歪了，語氣又快又急：「你這個畜生！畜生！快把我的乖孫放開！」

  說著，李老太抬起乾枯的雙手上前就徑直要去掐宋多餘的脖子，被宋暮月一把攔住。

  「啊！疼！疼啊奶！」李元寶被宋多餘這三個大巴掌給扇得眼冒金星，腦瓜子嗡嗡的，臉上仿佛跟火燒似的火辣辣地疼，忍不住打哭出聲，兩條小河從鼻中流出。

  李老太見自家乖孫被宋多餘打哭了，一個勁兒地喊疼，哭得直戳她心窩子。她忍不住抬頭看著宋暮月，眼中滿是恨意，隨即，她抬起另一隻手就要扇宋暮月巴掌。

  宋暮月輕飄飄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將她往地上一推，眼中冰冷一片：「我宋暮月向來不欺負老弱病殘之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李老太一點也沒有被宋暮月的話唬住，反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宋多餘旁邊將李元寶護在身後，一臉心疼地看著李元寶，嘴裡不住地喊：「乖孫，哎喲奶的乖孫喲，你可遭了大罪了！這些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都把你打成什麼樣了喲！」

  「哇！奶！那個雜種打我！嗚嗚嗚！奶！疼啊！」李元寶在李老太的懷中放聲大哭，鼻涕一股腦兒地往李老太身上擦。

  李老太心疼地用衣袖擦擦李元寶的鼻涕，隨即一臉怒氣地看著宋暮月跟宋多餘兩人：「你們兩個畜生，居然敢打我家乖孫，老婆子我跟你們沒完！」

  然後李老太迅速找到了人群中的夫子，不滿地質問道：「夫子，我孫子一來就被人打了，這事兒你也不管管？按我說，就這種動手打人的畜生就不該來這學堂上學！應該把他趕回家去！」

  夫子面色一片為難地說：「這位老夫人，學堂是由宋姑娘出銀子修建的，把宋公子趕回家是不大可能的。」

  這學堂，是宋暮月出銀子給村里人修的，夫子的工錢也是宋暮月發的，這李老太本來就託了宋暮月的福她的孫子才能在學堂上學，她還要把宋多餘趕回去，這是個什麼道理？

  李老太緊緊皺著眉頭，依舊面色不善地說：「既然不能把他趕回家，那他打了我家乖孫，這事兒怎麼也要給我個交代吧？」

  李老太心疼地抱著李元寶，臉上微微有些自豪：「我家乖孫可是我們李家的獨苗，要繼承我們李家的香火的，要是他有個什麼好歹，你們對得起我們李家的列祖列宗嗎？」

  瞧瞧，這才叫道德綁架。你家列祖列宗關人家什麼事兒？咋的人家還要跟著你孝敬孝敬你家祖宗幫你上墳吶？

  夫子早在來李家村之前就聽說過鄉野婦人有多難纏，他也做好了準備，但在親自遇上之後，他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於是他臉上閃過為難之色，緩緩說：「這事兒，其實是由李元寶挑起的頭，若要論對錯，他們兩人都有錯。」

  宋暮月見夫子並沒有刻意偏袒某一方，心中不禁寬慰了幾分。

  有些夫子為了平息事端，向來都是偏幫那個被打得比較慘的人，即便是那個人先惹事，先動手，但，誰弱誰有理的觀念早就深入人心。

  宋暮月知道，宋多餘並非是那等子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的人，一定是這李元寶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他才會動手。是以為了防止夫子偏幫李元寶，她刻意讓宋多餘多揍揍李元寶。

  惹事了就要挨打，說錯了話就要負責，罵人就得承擔後果，拿年齡當擋箭牌的，都是幫凶。

  此刻李老太聽了夫子的話，氣得雙手叉腰對著夫子怒目而視：「什麼？什麼叫兩個人都有錯？我乖孫都 被打成這樣了他有什麼錯？你這夫子分明就是刻意賠偏袒那畜生！」

  宋多餘早已在宋暮月身邊站定，他抬起頭看著宋暮月，眼裡一片清澈：「長姐，是他先搶我東西，還罵我打我的。」

  「你這個小畜生胡說！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打我家乖孫！你要賠我們診金！我家乖孫要有什麼個好歹，我絕對不放過你們！」李老太看著宋多餘惡狠狠地說道。

  夫子見李老太一個勁兒胡攪蠻纏只覺得頭疼，但還是說了句公道話：「老夫人，這事兒確實是李元寶起的頭，老夫親眼所見。是李元寶搶奪宋多餘吃食，出言辱罵毆打，宋多餘才忍不住反擊的。」

  學堂里其他的孩子們此時也都紛紛出聲：「是啊！我也看見了！」

  宋暮月看著宋多餘，溫聲道：「多餘，究竟是責那麼回事兒你細細說來。」

  宋多餘聲音清脆地說：「我將長姐做的零嘴兒分給同窗們，讓同窗們嘗嘗鮮，因為長姐說，要學會分享。可是李元寶吃完零嘴還想要，我手裡就只剩下一個雞爪子了，我自己都沒吃，就沒給他。」

  「我不給，他就罵我是雜種，是野狗生的。然後他就來搶，還要打我。剛開始我沒還手，可是接著他就罵長姐也是雜種，哥哥也是雜種，我們一家子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我實在忍不住了，才打他的。」

  說著，宋多餘看著宋暮月，語氣里有一絲委屈：「長姐，多餘知道打人不對，可是，他不能這麼罵咱們。」

  聽到這裡，李老太有些心虛，但還是強硬地說：「我不管，你們把我家乖孫打成這樣，總得有個交代。這事兒我可以不追究，診金還是要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