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招駙馬

  福康公主仍如從前，身著紅色宮裝，戴著帷帽，白紗遮面，和二皇子一左一右，站在狗皇帝身後側。

  那高挑的個子，不比狗皇帝和二皇子矮。

  他以前真傻，一個公主長這麼高，怎麼就沒多想呢？

  只看一眼，辛槐便知，福康公主此刻也看著他。

  

  他心情一時複雜無比。

  ……

  今兒既然是瓊林宴，中心自然是三甲進士，尤其是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郎。

  永平帝招手讓三人去他跟前說話，又叫其餘人隨意，不必拘謹。

  既然如此，顏少卿便拉著辛槐躲一棵杏樹後，坐在石凳上偷懶休息。

  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相對而坐，靜靜地待著。

  這一刻，辛槐是輕鬆的。

  既然顏少卿為他求得一生平安順遂，那他自然沒了後顧之憂，這些日子的忐忑總算過去，他也有心情品茶賞景了。

  可他們未清靜多久，突然就聽議論紛紛。

  辛槐張耳聽了一下，似乎是皇帝在為福康公主招駙馬。

  他心口一緊，連忙站起身。

  顏少卿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啦？」

  辛槐臉色發白：「皇上要給福康公主招駙馬。」

  想起之前，皇上曾跟他父親提過駙馬一事，顏少卿也緊張起來。

  今兒叫他來參加瓊林宴，莫非就是這個意思？

  他雖然願意交還兵權，回到大理寺，但並不表示，他願意放棄仕途啊！

  見他臉色發白，劍眉緊皺，辛槐詫異，問道：「大人，您怎麼啦？」

  顏少卿抬頭看向辛槐，張了張嘴，但來不及說什麼，就聽皇上喊道：「顏愛卿……」

  小馮公公過來喊道：「顏侯，皇上叫您呢！」

  顏少卿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皇上。

  永平帝正看著他，朝他招手。

  小馮公公不停地催促著：「顏侯……」

  終於，顏少卿呆立的身軀動了動，緊握著拳頭，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辛槐跟在他身後，慢慢地走著。

  顏少卿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看在眼中。

  他一時有些精神恍惚，感覺像是回到了之前還在北疆，欽差大臣念完狗皇帝接受韃子乞和，並讓顏少卿回京的聖旨時的場景。

  那時，顏少卿差不多就是這個反應，這個表情。

  不，還是不一樣的。

  之前在北疆時，顏少卿是悲傷憤怒失望，是明明暴怒，卻又拼命壓制著。

  而此刻，他在顏少卿身上感受到的，除了悲傷憤怒失望，還有失魂落魄。

  他大概知道，顏少卿為何像丟了魂一樣了。

  莫不是狗皇帝要招顏少卿為駙馬？

  若真是這樣，那這狗皇帝也太特、麼地操蛋了。

  這不是將顏少卿往死路上逼嗎？

  等走近了，永平帝臉上帶著笑，指著探花郎和顏少卿，對福康公主道：「瞧瞧，朕給你選的，無論人品，才華，還是相貌，都是首屈一指的。福康，如何？相中了哪一個？」

  他話音一落，不止顏少卿面如死灰，便是探花郎也是。

  在大康，若是成了駙馬，就意味著斷絕了仕途，再也不能從政領兵了，只能領駙馬都尉的爵位，做一輩子的富貴閒人。

  探花郎拼命科舉可不是為了個駙馬都尉的虛爵，而是想在仕途上一展身手啊！

  大顏大人臉色比顏少卿更難看。

  若他弟弟成了駙馬，他只怕要失去這個弟弟了。

  一個男人，從此只能窩在公主府，哄公主開心，就這麼碌碌無為地過一輩子。

  這不是毀了他那心懷大志，能力出眾，耀眼如星辰的弟弟嗎？

  皇上……皇上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見福康公主沒反應，永平帝催促道：「福康，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挑剔了。錯過了他們，往後可就找不到這般如意的駙馬了。」

  福康公主的手緊緊握著，都快要握出血了。

  她沒看探花郎，也沒看顏少卿，而是轉頭看向辛槐。

  頓時，在場眾人一愣，永平帝也愣了一下。

  辛槐也愣怔住了。

  福康公主這個時候看他，這是何意？

  可一想到福康公主的真實身份，他又瞬間明白了。

  以福康公主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真找個駙馬？

  可狗皇帝相逼，又不得不找……

  辛槐看一眼面如死灰的兩位顏大人，又看一眼緊握著拳頭的福康公主，最後心一橫，往前一跪，道：「皇上，臣不才，臣斗膽，求娶福康公主。」

  頓時，在場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又譁然一片。

  小聲議論著，指指點點著：

  「這是何人？竟敢求娶公主？也特大膽了。」

  「何止是大膽，簡直是厚顏無恥，自不量力。」

  祁瑁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辛槐，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大顏大人顏少卿目瞪口呆地看著辛槐，福康公主的面紗也抖了抖。

  永平帝臉上的詫異漸漸換成了寒意，冷眼看著辛槐，久久不說話。

  馮公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低聲道：「皇上，辛問事……」

  永平帝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正眼不看辛槐，道：「辛問事，確實大膽……」

  辛槐雖然家境出身差了些，但能力出眾，長相更加出眾，倒不是不可以。

  可這小東西，竟敢摻和進選駙馬一事中來，壞他的事？

  他要的可是顏少卿！

  永平帝話還未說完，又聽馮公公低聲道：「皇上，您答應福康公主的，讓公主自己選駙馬……」

  馮公公此舉實屬逾炬了，若遇上其他的皇帝，只怕要拖出去斬了。

  可永平帝竟然未生氣，反而深吸一口氣，壓了壓心頭的怒火，轉頭看向福康公主，問道：「福康，朕既然答應了你，讓你自己選駙馬，朕自然說到做到。你自己選吧！」

  福康一次次為顏少卿求情，必定是中意顏少卿的。無妨，就讓她自己選。

  福康公主也終於從呆立中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沒有絲毫猶豫，抬手指著辛槐，道：「父皇，我選他。」

  永平帝先是一愣，隨後又暴怒，但他仍控制著未發脾氣，只問道：「為何？」

  福康公主道：「辛問事救過我，辛問事查案厲害，我喜歡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