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焦屍就是放火之人？

  辛槐既然要證明顏尚書的清白，自然不能容他如此陰陽怪氣往顏尚書頭上扣屎盆子，反駁道：「敢問葛大人，如何掩蓋？就算燒了糧倉，可砂石泥土還留在這裡，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到，只要腦子不蠢，都猜得出是什麼情況。縱火之人若是太平倉的人，他會想不到這一點嗎？」

  葛郎中被懟得一愣，一時接不上話。

  馮公公問道：「這麼說，難道是無意失火？或者說，縱火之人不是太平倉的人？」

  葛郎中怒聲道：「公公千萬莫要信他的鬼話，他是大理寺的人，自然會站在顏家兄弟那一邊，維護顏尚書的。」

  又道：「不是說昨夜的火災，太平倉死了三個嗎？我們來的路上看到兩個，這糧倉里還有一個被燒焦的，不正好是三個？這明明就是太平倉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為了掩蓋罪行，故意縱火燒糧倉。」

  

  那長臉的刑部官員也道：「就是，這焦屍若不是來放火的，北二倉為何是第一個著火的糧倉？這焦屍又為何會死在糧倉里？」

  馮公公看向辛槐。

  辛槐未反駁，只搖頭道：「真相到底如何，暫時還不得而知，諸位稍安勿躁。」

  葛郎中人雖討厭，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廝的推測沒問題。

  他此時反駁回懟也無用，還是趕緊找證據吧！用證據說話吧！

  辛槐再次蹲下，戴著魚鰾手套的手輕輕地掰動著屍體，在一陣「嘩啦啦」脆殼落地的酥脆聲中，將屍體掰成仰臥位，就見這焦屍腹部竟然有傷口。

  辛槐先是一愣，隨後又鬆了口氣，指著傷口對眾人道：「諸位大人請看，屍體腹部有多處傷口……」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根本沒想到，焦屍上竟然還有傷口這種事，紛紛圍過來，盯著辛槐手指的方向看著。

  屍體雖然焦得厲害，但確實能看到傷口。

  辛槐盯著焦屍腹部的傷口打量著，道：「這是銳器造成的傷口。腹部受了這種程度的傷，基本活不了，也動不了了。若他就是放火的人，那他是放火前被人捅的，還是放火後被人捅的？若是放火前被捅的，那又是在何處被捅的？若是在糧倉內被捅傷的，還好解釋，彼時他還未受傷，破鎖破門對他來說也許不是難事，進入糧倉，準備放火時才被人捅的。然後，他撐著最後一口氣，點燃糧食。可捅他的人，既然捅他，必然是想阻止他，又豈會看著他放火而不管？若他是在糧倉外頭被捅的，他受這麼重的傷，又是如何破開重鎖厚門，進入糧倉內部放火？同樣的問題，捅他的人，會看著他放火而不管嗎？」

  「當然，也有可能，他是放火後被捅的。但還是那些問題，是何人捅的他？為何要捅他？那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放火不管？」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放火之人，而是阻止歹人放火，然後被捅傷了，被燒死在糧倉里。」

  「我們確實發現了三具屍體，可現場不止三個人。」

  這一回，辛槐只是進行合理推測，並未有半分徇私為太平倉，為顏尚書脫罪的意思，更沒有絲毫唱反調的意思。

  眾人被他這一長串的話繞得有些頭暈，一時沒理清，也因此，一時接不上話，不知該如何反駁。

  好一會兒，那長臉的刑部官員道：「說不定捅人的，也是太平倉的人員。只是，那人沒死，跑了。又或者，他就是之前我們見過的那兩個死者中的一個。」

  辛槐反駁道：「那捅人的兇器呢？」

  無論是糧倉外頭，還是糧倉裡頭，都未發現有刀具的痕跡。

  長臉官員愣了愣：「可可能被燒化了吧？」

  辛槐搖頭：「火災現場的溫度還燒不化鐵器。何況，就算燒化了，等溫度冷卻下來，又會再次凝固成鐵器。可我們在現場有看到鐵器嗎？」

  長臉官員嘴硬道：「說不定，在其它地方。太平倉這麼大，誰知道扔在哪裡？」

  辛槐點了點頭：「也是。這事等搜查完整個太平倉後再討論。我們先說說其它的。既然捅的是放火之人，捅完人後，那人為何不滅火？那人之所以捅人，難道不是因為這焦屍想放火嗎？」

  長臉官員又反駁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捅人是因為發生了口角。殺了人，自然怕，還管什麼著火不著火，趕緊跑吧！」

  辛槐沉默。

  好煩！這廝竟然說得很有道理。

  在未找到證據前，他好像反駁不了。

  見他吃癟，長臉官員得意不已。

  葛郎中也火上添油地道：「那捅人的說不定是幕後之人派來滅口的，見他放火成功，便殺了他一了百了。」

  此話很有道理，若是幕後之人派來滅口的，殺了放火之人後，自然不會救火，只會眼睜睜看著火勢越來越猛，最後拋下屍體，一走了之。

  可話雖有道理，但仍有問題。辛槐正要反駁，金吾衛小旗突然開口道：「何必這麼麻煩？若真是故意縱火，那直接派那殺手來放火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舉？多經一人之手？可知，一件密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越不可能成功。」

  辛槐深深地看了小旗一眼，點頭附和道：「事以密成，語以泄敗。確實如此！」

  難怪顏少卿讓他放心，原來這金吾衛小旗真是自家人？

  竟然會在這種場合幫他說話？

  可知，這一次連馮公公都未幫他啊！

  馮公公只靜靜地看著他們互懟。

  這麼一看，那些放他們進來的軍士也沒有多厚此薄彼啊！

  刑部四人，而他這邊，他加兩位小旗，也有三人。

  也沒差多少。

  葛郎中又被懟得一時啞口無言。

  見同僚吃癟，長臉的刑部官員連忙道：「這種事情不好說。也許，真實情況是，放火之人是太平倉內部人員，而兇手不是。內部人員負責放火，兇手負責殺人滅口。」

  辛槐又要出口回懟，又有人比他先開口了，就聽一道冷哼聲道：「這不還是和這位小旗大人說的一樣，多此一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