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作多情最可怕

  金玲怔怔地盯著阿蘭，莫名有些害怕。

  阿蘭冷冷地說：「金玲，你就是嫉妒我比你細心，比你貼心，照顧主子比你周到，所以故意把我踢走！我已經答應你再也不靠近少爺了，再也不敢做任何對不起少夫人的事情，你為何還是要出賣我？」

  金玲抱緊了被子，抿著嘴唇：「不是啊阿蘭，我從沒有那麼想過，可是老夫人她……我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說謊，所以……你若是不願意嫁給那個阿福，我幫你去和少夫人說好不好？我……」

  比起阿蘭，她的確頭腦簡單，喜怒形於色，怎麼會想的這麼複雜？答應了要幫阿蘭保密，便連少夫人也沒說過，就是顧及她們的姐妹情誼，怎麼會有這麼多歪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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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蘭深吸了口氣，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阿蘭，你別哭了，當著老夫人的面，我不敢不說，是我對不起你。」金玲想要去拉阿蘭的手，被阿蘭甩開。

  阿蘭開始低低地嗚咽起來，比起金玲的背叛，更令她無助和崩潰的是方才景譞的態度，他半點沒有同情與不忍。她無法承受景譞如此的冷漠，把她的一腔真心當敝屣，她想起陸舒韻那日親完景譞之後朝著自己露出的那一個笑容，仿佛挑釁一般。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捏成拳頭，指甲嵌進肉里。

  金玲手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哭了快有一炷香的時間，阿蘭才終於停下嗚咽。她用袖子把眼淚擦乾，倒頭睡回自己的位置上。

  「阿蘭，阿蘭，你彆氣了好不好？明天我就去求少夫人，讓她別把你嫁給阿福。」金玲總覺得還是自己不小心說漏嘴在先，對不起阿蘭，想要盡力補救。

  阿蘭背對著她，冷冷地說：「不必了。」

  金玲噎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蘭的聲音里沒有哭泣和委屈，甚至冷漠又鎮定：「你不用再說對不起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以後我們也不必再以姐妹相稱，我阿蘭，沒有你這樣的姐妹。」

  「我……」金玲說不出話來。

  看著阿蘭明顯不想理會自己的樣子，金玲嘆了口氣，也睡回枕頭上。

  自從她發現了阿蘭喜歡少爺，所有一切都變了。那個原本溫婉可人的阿蘭變得又陌生又讓人害怕。她聽說老嬤嬤們說喜歡一個人會讓人變得很可怕，現在她信了，阿蘭就是中了魔怔，才會變成這樣。

  夜色愈深，馬車裡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逐漸消失，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在樹林的邊緣，樹林深處有無數奇怪的聲響，蟲鳴，夜梟的叫聲，時不時夾雜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低吼聲。

  他們的營地周圍打了火堆，只要有一個人醒著不斷地添加柴火不讓火堆熄滅，野獸就不敢靠近。

  陸舒韻陪著景譞坐著坐著，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景譞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撥弄著火堆，讓火燒的更旺一些，免得她著涼。

  難得的寂靜，此次回到西陵，他們便能過上平靜的日子了。

  火堆燒的噼啪作響，偶爾有火星迸濺出來，也逐漸變暗熄滅。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舒韻感覺到有一絲絲寒意，她睜眼從地上爬起來張望了一下，火堆的火都燒的很旺盛，只是景譞不在了身邊。

  她看了一眼四周或靠著樹幹或蜷縮在火堆邊的家丁。難道景譞太困了回去睡了？

  她披著毯子起身，繞著營地轉了一圈，連劉安和景譞一起休息的馬車都看了，也不見他的身影。

  「景譞，景譞……」陸舒韻小聲地喊著，始終沒聽到有人答應。

  不在營地？難道是進了樹林？陸舒韻抬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樹林，大晚上的這人鑽樹林能幹嘛？

  她一邊想著，一邊朝著樹林裡走去，她一邊往裡走一邊小聲喊著景譞的名字。

  走出了好遠，她回頭一看，幾乎要看不到營地的火光了，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裡走。她可沒有景譞那能夜視的眼睛，這麼深的樹林，鑽進去不一定能不能鑽出來。

  正猶豫著，她的嘴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捂住了，她嚇了一跳。

  「噓，別說話，有人。」身後是景譞略帶著寒氣的胸膛，聲音低的壓在了她耳邊。

  陸舒韻放下心，不再出聲，任由景譞拉著她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下躲藏起來。

  景譞回頭跟她對視了一眼，伸手指了指幾個方位。

  陸舒韻從他背後探出頭去小心觀察，她的眼睛不像景譞那麼好，不過借著營地里那微弱的火光和皎白的月光，她也隱約看清了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們似乎在暗地裡觀察景家的營地，那幾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若不是衣服隨著夜風飄動，還真和樹幹融為一體了。

  陸舒韻用手指在景譞後背上划動了幾下，寫了兩個字：「山賊？」

  景譞搖搖頭，又點點頭，似乎是想表現自己也不知道。

  雙方都在原地藏著沒有動，仿佛一群老僧在比誰入定最深，你不動我也不動。

  僵持了許久，從樹林深處忽然傳出來一聲清脆的鳥啼，那幾個人就像是收到了信號一樣，忽然動了，一轉身朝著樹林深處跑去。沒過多久，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景譞和陸舒韻又等了半晌，始終再不見那些人的蹤影，山林里更不見動靜，終於鬆懈下來。

  「他們是什麼人？盯著咱們，莫非是想劫了咱們？」陸舒韻低聲問。

  景譞道：「不知道，我方才察覺樹林裡有人，便進來查看。看著像是山匪，不過既然是山匪，怎麼又撤了？」

  兩人想來想去，想不通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只能先回到營地，叫起來幾個家丁，加強戒備。

  山林深處。

  「老大，咱們不劫了嗎？」從樹林裡被召喚回來的幾個人問一個坐在石頭的人。

  那人翹著二郎腿，晃了晃：「人家已經發現你們了，劫什麼劫？他們的人不比咱們的人少。打起來不一定是對手！」

  「那……就這麼算了？」另一個手下問。

  那位老大冷哼一聲，眼睛盯著山下的營地，露出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