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最怕好友變仇人

  陸舒韻知道，陸驚蟄極是喜歡陳鳶，把她藏的那麼緊，怎麼會這個時候帶著她來京城冒險？

  她匆匆把杯子裡剩下的茶水喝完，往桌上扔了一塊碎銀，便追著陳鳶的身影去了。

  陳鳶並不是孤身一人，身邊還跟著個丫鬟模樣的小丫頭，兩人正朝著一家酒館走去，不時地說著什麼。

  陸舒韻在後邊喊了一聲：「陳鳶。」

  陳鳶頓了頓，站住腳，回頭看來，卻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而是迷茫地怔楞了一陣，似乎才反應過來，眼睛一亮：「陸姑娘。」

  陸舒韻把自己隨身的大包小包整理了一下，這才湊上前去：「早說你要來京城，我定要帶你好好逛逛，走，我請你們去京城最大的酒樓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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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一勾，勾住陳鳶的胳膊，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徑直就扯到了京華樓。

  三人到了京華樓坐下，陸舒韻痛快地點了幾個他們樓里出名的名菜，上了一壺好茶，幾個小涼菜，這才算好。

  「你方才的眼神，瞧的好像不認識我似的，我還當是喚錯了人。」陸舒韻給她倆倒上茶水，看見那個小丫鬟一直唯唯諾諾的，便也讓她坐下。

  陳鳶笑了，一雙眼睛把陸舒韻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可不，就是差點沒認出來啊。你與先前見面時候，好像不大一樣了。」

  陸舒韻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鬱悶：「怎麼了？更丑了麼？」

  「不，先前見你，你好像……沒這麼瘦，這麼白。我方才乍一見你，差點沒想起來還在京城裡認識這樣好看的姑娘。」陳鳶笑眯眯地說。

  陸舒韻倒是不知道自己改變如此之大，她從前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所以很少照鏡子，也從不與別人談論容貌，對自己到底變成了什麼樣也根本沒有自知。

  她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膚色，似乎，是比以前白了不少度。

  她嘿嘿笑了一下，看來那兩個管家婆的「歹毒」訓練也不是全無用處。

  兩人閒聊幾句，直到坐的這麼近，陸舒韻才看到陳鳶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她白瓷一樣的臉上有幾道淡淡的傷痕，手上也有幾處結了痂的刀傷，尤其是虎口，先前似乎裂了很大一個口子，傷口很深。而且她面色蒼白，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好像奔波了很久。雖然她的雙眸依然明亮，笑容如風，卻似乎少了當初初見時的光彩。

  陸驚蟄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打人的變態，而且這些傷口很明顯是刀劍傷，戶口會崩裂，顯然也是她自己用兵器所致，陸驚蟄上戰場竟然會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冒險？

  她試探著問：「你這次為何來京城？」

  陳鳶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苦澀：「我是隨陸驚蟄回京的。」

  「你到戰場上去了？」讓一個女人上戰場？這陸驚蟄可夠黑的。

  陳鳶點點頭，神情黯然，看上去有些痛苦，失去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光彩。她抿著嘴唇，勉強地勾了勾嘴唇：「我弟弟跟著陸驚蟄去戰場了，他……」又是苦澀一笑。

  後面的話，不說，陸舒韻也明白了。能讓一個姐姐從南追到西，跨過半個祁國，一定是一件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事情。她想起上次見到的那兩個孩子，大的那個看著也就十幾歲的模樣，就上戰場了嗎？

  那孩子不在了嗎？陸舒韻看著陳鳶臉上淡淡的笑容，越發覺得令人難過。

  她抿了抿嘴唇：「對不起，我不該問。」

  陳鳶重新振作起精神，搖搖頭：「沒什麼，我已然……接受了。」

  陸舒韻想起陸驚蟄已經被軟禁了快半個月了，難道陳鳶也到了半個月？她忍不住問：「陸驚蟄被二皇子軟禁了，你就一直這麼等著嗎？」

  「其實我隨大軍在後面，進城不過三日，卻聽說他被軟禁了。」陳鳶有些氣憤「我們在邊關為祁國流血，回來卻讓自己人軟禁了！」

  陸舒韻心說他還差點讓人殺了呢，不過為了不讓陳鳶擔心，還是沒說出來。陸驚蟄這人算計這麼多，必然給自己留了後路，她到是根本不擔心他的死活。

  菜上來了，京華樓的菜果然是色香味俱全，陸舒韻和奔波許久的難民一樣，抓起筷子就吃，吃的老淚縱橫，把陳鳶和那丫鬟都嚇了一跳。

  她這麼多日子，每日喝著的清湯寡水，吃著寡淡無味的飯菜，早就快繃不住了。許久未吃如此美味的東西，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鳶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吃的也不多，她一直擰著眉頭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問：「陸姑娘，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陸舒韻眨眨眼，表示讓她說。

  其實不說，她也知道是什麼事。陸驚蟄在宮裡被軟禁這麼久，生死未卜，陳鳶肯定是想去宮裡看看他的情形吧？

  果然，陳鳶說：「我聽說你是驚蟄的堂妹，那便是郡主，你身份特殊，進宮應該不難，我想……請你安排我入宮。驚蟄被人軟禁這麼久，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

  其實她未必不知道陸驚蟄留了後招，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說服自己卻是另外一回事。陸驚蟄消失半個多月生死未卜，她無論如何，也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

  陸舒韻一邊聽，一邊努力嘬著排骨，眼睛一眨不眨。

  現在這個時候，老皇帝病重，二皇子把宮裡里里外外管的森嚴，不許任何人出入，她進宮，簡直是明晃晃地告訴人家她有意圖。

  「陸姑娘，此時只有你能幫我。」陳鳶娥眉輕蹙，眼神懇切。

  陸舒韻沉默了，就在陳鳶以為她這是拒絕的時候，她忽然說：「好，我答應你。」

  按照茶攤那人所說，老皇帝已經不行了，怕是堅持不過這兩日了，這倒是個好藉口。正好，她也想當面問問陸驚蟄關於她爹的事情！

  陳鳶高興起來，連聲說謝謝。

  陸舒韻看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若真是陸驚蟄殺了她爹，那他們遲早會反目成仇，說不定自己到時候還會找機會殺了陸驚蟄。到時候，陳鳶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