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沒眼直視的禮物

  穿的和個福娃娃似的小鈴鐺乖巧地作揖給景老夫人請安，她低著頭，臉卻朝著余美人這邊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余美人滴溜溜地轉。

  景老夫人趕緊把她扶起來，捏捏她頭上的小包子：「好好好，許久不見，乖巧了不少。來，見過你們少夫人，自從她過了門，你們還沒見過吧？」

  小鈴鐺一齜牙，小臉笑的和花一樣：「小鈴鐺曾見過少夫人一面。」

  余美人的臉盲又犯了，只覺得如此可愛又喜氣的小丫頭在哪裡見過，不過聽老夫人叫她小鈴鐺，她倒是想起來景譞那三位紅顏里不就有一位叫小鈴鐺嗎？

  聽說那三位美人一位賽一位，小鈴鐺這般容貌還排在第三位，那前兩位得美成什麼樣？

  想到此，余美人下意識地摸摸臉，有些尷尬：「是嗎？」

  「是呀，少夫人，你還送了我喜糖呢。」小鈴鐺兩眼看著余美人，喜滋滋的。

  余美人想起來了，她嫁入景府那日，臨走前確實是有個小丫頭一直跟在她身邊，她揣在身上的喜糖反正也沒了用處，便一股腦塞給了她。不過那日她離開景府時已經是晚上，天色昏暗，景府混亂，她根本沒能仔細看清楚小鈴鐺的容貌。

  小鈴鐺忽然伸手把掛在腰上的小荷包解下來，往裡邊掏了一下，從裡邊掏出來幾個用油紙包的糖。她抓起余美人的手放在她手心裡，笑眯眯的：「姐姐，如今你能留下這喜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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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美人有些怔神。她把喜糖給小鈴鐺的時候告訴她因為他家少爺並不喜歡她，所以她無需留在景府，也用不著那喜糖，如今小鈴鐺把糖還給她……

  她抬臉看小鈴鐺，在阿蘭和金玲的講述里，小鈴鐺雖然模樣生的也好，可她還提時智力受了損，比一般的同齡人都單純些。如今看來，這小丫頭生的分明是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小鈴鐺，你怎麼來了？劉安呢？」被晾在一邊的景譞問。

  小鈴鐺似是這才看見景譞，對他吐吐舌頭：「公子，劉安哥哥在外邊停馬車呢，我先跑下來了。」

  正說話間，劉安從外邊進來，懷裡邊抱著一大堆東西，摞的老高，幾乎把他的臉擋的看不見了。他一邊踉踉蹌蹌地走一邊喊：「我的小姑奶奶，你好歹自己抱兩件啊，你跑的也太快了些。」

  阿蘭上去為他分了幾件下來，劉安累的喘大氣。

  景老夫人看這大包小裹的，指著問：「不是說了別往這兒弄這些個花哨的玩意嗎？昨兒送來的都放不下了，這又是些啥？」

  小鈴鐺嘿嘿一笑，和只小狐狸似的：「這都是我送給少夫人的禮物，裡面還有驚喜呢。」她對著余美人使了個眼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從劉安那一摞里抱起來幾個盒子，咣當一下砸在桌上，挨個掀開：「少夫人你瞧，這是芳草齋的茉莉花茶，這是八寶齋的八寶糕，這是甜果齋的果脯……」

  景譞沒多大驚訝，似乎知道她帶的八成也全是吃的。

  余美人有些好笑，外邊八成傳她是個能吃的主，怎麼帶來的全是吃的。不過好在吃的實惠，不會犯錯，也不會浪費，還算好禮，便笑著一一笑納。

  小鈴鐺又抱了一摞過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一件一件的介紹過去：「這是繡珍坊的絲帕。」

  終於換花樣了？小丫頭還不算傻。余美人吃了兩個果脯，單吃有些甜的慌，拿起茶杯喝水。

  「這也是繡珍坊定做的衣裳，是用上好的水雲鍛，中衣，中衣……」小丫頭開始翻著白眼想其他兩位姐姐提前叮囑過的詞。

  外衣也就算了，中衣也有幫人定製的嗎？

  小鈴鐺放棄了中衣，又掀開一個盒子，盒子裡赫然放著一件繡著蓮花紋樣的胸衣。那胸衣比起抹胸來省了許多布料，不該露的地方全露著，光是看著就覺得火辣辣的。

  「噗。」余美人噴了一口水，手疾眼快，一伸手便把蓋子摔上了。

  景老夫人沒眼再看，撇開臉去，阿蘭也立刻轉開了臉。

  在場都是女人，唯獨景譞和劉安兩個男人，也都沒想到小鈴鐺竟然會送如此私密的東西，都看了個滿眼，登時滿臉尷尬。

  余美人更尷尬，若不是她的臉皮黑，怕是要鬧個大紅臉。

  小鈴鐺卻一臉茫然，還問：「姐姐，你不喜歡這個嗎？那還有……」說著一伸手，打開最後一個盒子。

  最後那盒子裡放著的是一個梳妝盒，看著普普通通，就在余美人鬆了一口氣慶幸她沒再拿出奇奇怪怪的東西來。

  只見小鈴鐺把梳妝盒的小抽屜一拉，余美人瞧見小抽屜里刻滿了圖案，心說這丫頭還是有些眼光的，這梳妝盒裡刻圖案甚是有趣，還上了色，花花綠綠的。

  景譞瞧著那梳妝盒奇怪，沒聽說過梳妝盒裡有刻圖案的，隨即想起什麼，臉色大變。

  余美人正要湊上去看，卻聽景譞一聲喊：「別看！」

  然而已然遲了，余美人湊近了一瞧，差點一口老血衝出天靈蓋。原來那梳妝盒裡面刻的彩繪繪的全是一幅幅「春宮」。她的手飛速按在小鈴鐺手上，就著她的手把那抽屜給推了回去。

  小鈴鐺一臉無辜，有些受傷：「姐姐，你都不喜歡嗎？」

  「我……」余美人有些內傷，對著她這樣一張天真爛漫的臉，實在說不出來不喜歡的話。

  景譞氣的頭疼，瞪了一眼一邊也一臉震驚的劉安。

  劉安哭喪著臉，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真的也不知道這位姑奶奶會帶著這等驚世駭俗的禮物。

  余美人哭笑不得的問小鈴鐺：「小鈴鐺，你……你這些禮物都是上哪買的？」

  小鈴鐺指著前兩個裝著衣裳的盒子：「這兩樣是墨韻姐姐和嵐姐姐準備的，剩下這兩樣是我去鋪子裡問來的。」

  「你……問了什麼？」余美人實在想不到她到底問了什麼，人家會給她推薦這些東西。

  小鈴鐺想了想說：「我問，有什麼禮物能讓夫君喜歡的？老闆娘就給我指了這兩樣。」

  余美人捂住臉，這傻丫頭，看來是真的傻的，先前還覺得她心思玲瓏，真是錯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