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光天化日遇夜叉
2024-06-12 10:29:09
作者: 是狐不是狸
在認識余美人之前,金玲和阿蘭對女子的認識有錢人家的是女紅插花、琴棋書畫,窮苦人家的是織布種菜、洗衣做飯。
然而在見識過余美人獨自扛回樹幹並且用了兩天活生生刨出了一張床以後,前十幾年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余美人把那張剛做好的床放在院裡,自己往上邊一躺,滾了兩圈,猶如一坨翻滾的五花肉,沒聽見床發出聲響,滿意地點點頭:「瞧見沒?你們的錢沒白花,連我這種大胖子睡上去都穩當的很。」
阿蘭看那床著實打磨的光滑結實,不由好奇:「少夫人,你是如何學會這些……這些男人家的活計的?」
余美人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不在意地擺擺手:「我爹以前是個木匠,我就算是個傻子,天天看著,也學到了一招半式。」
金玲在一邊磕瓜子,冷笑一聲:「不光人長的五大三粗像個男人,連男人的活都會做,誰敢娶你。」
「你們少爺啊。」余美人哈哈大笑,把金玲氣的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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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一心想要回到景府去,這些天沒少和余美人對著幹,不是抱怨日子艱苦,就是嘲諷余美人醜陋。
余美人統統不理,由她亂跳,三人吵吵鬧鬧,日子過的竟然還有些樂趣。
現在正是初夏,陽光正好,余美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一會就睡著了。
她做了很多夢,夢裡他爹拿著藤條抽打她,天還未亮就逼著她起床做木活。他總是一邊打一邊罵,說她懶惰,若是不能及時做完這些木活,兩個弟弟的束脩就不夠,大弟想要的新筆硯和小弟想要的新衣裳還沒著落……
她還夢到有一年過年自己和娘說想要一件新衣裳,娘卻嗤笑說她不配。
唯一對她好的只有死去的爺爺,可她對他說自己也想上學識字時,他卻哈哈大笑著說女子生來就是為了相夫教子,學那些都是無用……
很多很多的夢,凌亂地在腦海里飛舞,她不停地掙扎,掙脫不開,只能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就是借你家一個籮筐嗎?又不是要你家的金銀財寶,咋這麼摳?」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把余美人從夢魘之中拉回現實。
她睜開眼睛,盯著天空上飄蕩的白雲出神半天。
那個女人的聲音還沒停歇:「哎喲,還說是一家人呢,這才分出去幾年?就不把我們當一家人了?果然吶,人家說的都沒錯,這寡婦就是不能招惹,都是狼心狗肺的主哇。」
這女人的聲音本就又尖又細,說起話來又陰陽怪氣的,嗓門還高,恨不得叫全村人聽見似的,直刺的人天靈蓋發麻。
余美人所住的院子處於整個村子的邊緣,一共也沒幾家鄰居,只隨便一掃,就發現有個長的又瘦又長和麻杆似的女人正雙手環抱著把在羅勉家門口。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盧氏母子既憨厚又善良,怎麼會招惹這母夜叉一樣的女人?
這時候盧氏已經從門裡探出身子來,臉有些蒼白,蹙著眉祈求似的跟那女人說了什麼。
那女人聽了她的話,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聲音放的更大了:「我說錯什麼了?憑什麼不能說?你嫁給我們家大伯的時候是不是個寡婦?是不是已經帶著個拖油瓶了?要不是我們家大伯好心娶你,我們李家收留你們娘兒倆,你們還指不定過的什麼日子呢。」
她每說一句話,盧氏的臉色就因為氣憤漲紅一分:「他二嬸,你別嚷,我……我只是說你前幾回借的東西一回都沒還過,我們家也是要過日子的不是……」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清。
那女人冷笑了一聲,露出一臉的鄙夷,雙手又在胸前收緊了些:「嗨,我借了些啥?不就是些小盆小碗?掃帚鋤頭啥的?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你這麼說,是要跟我算帳咯?你要真這麼算,那你們娘兒倆那些年在我們李家吃的用的哪樣不花錢?咱們仔細算算!」
羅勉勤奮手藝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時常做些籃子筐子和農具下山售賣,這女人看模樣是來占便宜,而且還不是第一次。
這動靜不小,周圍已然有幾家隔著門縫看熱鬧的,盧氏臉皮薄,臉漲的通紅,滿臉都是窘迫,幾乎要昏過去了:「他二嬸,別說了,你別說了……」
那女人見盧氏這模樣,更得意了,一把推開盧氏:「你要不想在這兒說,咱就進去說。」
她力氣用的不小,盧氏猝然不防,被推倒在地上。
余美人連忙上去,一屁股把那女人擠在一邊,扶起盧氏,低頭看那女人:「光天化日的,還要明搶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