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為什麼呢
2024-06-12 10:18:40
作者: 雪上貓
謝清月心底的一樁大事落定,身體也跟著很快好了起來。
六月初十,謝致帶來了康回鈞後日到京的消息。
謝清月在聞瀾之的陪伴下在湖邊散步,樹蔭下光點斑駁閃耀,隨著風起搖曳涌動。
「明日我出城見他。」謝清月虛弱的道。
謝致擰眉:「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病了?」
聞瀾之派去謝府的人只說謝清月要在頤安王府小住,並沒有提到她病了的消息,否則也不能這麼久都沒來瞧一眼。
謝致與謝清月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是裝的還是真的自然看得出來。
謝清月嚼著聞瀾之遞過來紅撲撲的櫻桃肉,懶洋洋的道:「老毛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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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月這樣說,謝致也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之前的謝清月身體的確不好,雖然後來好了許多,但他終究不是大夫,不能確定會不會復發。
何況,謝清月這樣說,即便有隱情也是不願意說出口的那一種,他問不出來。
他不問,便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怎麼沒見南星?」他話音才落,初三隨著一同從大慧寺回來的梅書便端著新茶過來,規規矩矩的換茶。
聞瀾之扶著謝清月坐下,笑著道:「她有些事情要去辦。」
之前南星也總是時不時的不在,對於這個說法他倒是認同的。
又陪了謝清月一會,見她累了便告辭了。
目送謝致遠去,謝清月打了個哈欠,托著下巴有氣無力的道:「本來想告訴二哥不必在於秦艽等人糾纏,又怕他忽然抽身被人盯上。」
聞瀾之知曉她的擔憂,那人能對她下手,保不齊也會對謝府的人動手。
「放心,我都安排下去了。」每一個謝府的人暗中都有人保護,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管仲余呢?」謝清月問。
大慧寺的人抓回來的第二日,聞瀾之便將情況與謝清月說了,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既然底本難尋,那就從知道的人嘴裡套出來,但事關鷯的事情,似乎被下了禁制,祝由術問不出來,若是強行逼問管仲余能直接瘋掉,那就沒有意義了。
便有了如今這齣反間計。
有一言的證詞,管仲余如今在那人那裡就是實打實的叛徒,即便那人謹慎不信,但管仲餘留著始終是禍害,祂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殺了他。
一旦他們行動,就會有破綻,聞瀾之等人只要抓住機會,就有可能順藤摸瓜抓住幕後主使。
退一萬步講,沒有抓到人,在管仲余知道自己被自己人刺殺後,他還會那樣堅定的保守秘密嗎?他是什麼樣的人倒是不怎麼清楚,但總要試一試。
畢竟當信仰先一步背叛,那麼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不可控。
不一會梅書讓人搬來了搖椅,謝清月終於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人就像一下子卸了力,懶得沒骨頭似的。
聞瀾之心疼壞了。
好似又回到了在普渡寺的時候,謝清月吐血昏迷不醒,臉色與之相比只差不好。
「明日讓小國師去吧。」聞瀾之與謝清月打商量。
他在某些事情上倒不會打著為謝清月好的名義為她做決定,這一點謝清月異常受用。
謝清月循著他的聲音挪了下腦袋,面龐對著他卻沒有睜開眼睛。
「行。」很是乾脆。
清掃寨子就是小國師主導,完全沒有問題,對康回鈞做防護暗示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謝清月並不喜麻煩,之前是有些事需要自己親力親為,若是有人代勞,她自然是願意的。
原來只是南星的仇怨以及要救助一些被拐姑娘,這是謝清月決定要做的事情,她自己的事,並不怎麼願意麻煩他人;
但隨著事情的深入,這件事牽扯的越來越大,駙馬、奇利國,都是與聞瀾之乃至整個大晟息息相關,此事已然上達天聽,有能人協助,謝清月不會自負到什麼都要親力親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會帶團隊,你就只能幹到死。
鋪子鋪開了,參與的人多了,謝清月不想干到死,只想做一個知人善用的小鹹魚。
聞瀾之鬆了一口氣,他倒真是怕謝清月不管不顧的非要去,只是這口氣還沒真的落下去,謝清月又道:「六月十四是鄧琉瑛的大婚,我答應過她要去參加的,到時候順路去看看阿星吧,我好久沒見她了。」
都想了呢。
聞瀾之捏著謝清月的手指,上面的肉好似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骨骼分明。
「一個在西邊一個在東邊,怎麼就順路了?」聞瀾之調侃:「太子殿下對外稱昏迷,陛下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呢。」
謝清月許久未言,四周靜的風聲似乎都停了,就在聞瀾之以為謝清月會堅持的時候,她開口了:「那好吧。」
聲音很輕,輕的仿佛怕打擾了誰一樣。
聞瀾之斂下眼睫遮蓋住眸底的情緒,摸著她略長的指甲道:「指甲長了,我幫你修一修吧。」
謝清月嗯了一聲,擺正腦袋緩緩地睡了過去。
聞瀾之讓丫鬟拿來工具,小心翼翼的給謝清月修著指甲,她的指甲透著粉色,圓潤飽滿,小月牙十分規整,看著就很健康。
風吹樹葉蟬鳴叫,水盪游魚蓮花開。
這個夏日多雨,但晴空下的一切一如當初。
謝清月聽著蟬鳴入睡,夢到了南星才隨她回到蘇城謝府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南星臉上疤痕鮮血淋漓,因為前期沒照顧好所以生了膿,謝家拿她當謝清月的救命恩人;
何況南星這樣小受這樣的罪,他們亦是覺得憐惜,便在謝清月的堅持下將人安置在了朗月閣,就在謝清月的隔壁,只當給謝清月找了一個貼心的小姐妹;
待她養好了傷若想回家了,便送她回去,若是不想回家,謝家多養一個小姐也無妨。
那時候的南星很敏感,只信任謝清月一人。
她臉上的傷是謝清月一點一點給她清理的,看著她一日日的好起來,骨肉如柴的姑娘沒兩個月便長了肉,氣色紅潤眼底也帶了光,臉頰的傷好的出奇,只餘下淡淡的粉色。
謝清月不敢給她用太多的藥,怕一下好了引人懷疑,這道粉色的淺痕足足在南星臉上掛了小一年。
她記得送南星回家的時候有多開心,回來的時候就有多失落,不變的只有那一道淡粉的疤痕,不過後來南星找到了目標,想開了許多事情,粉色的疤痕也消失了,開朗的南星不知道有多快樂;
跟謝清月兩個人因為花園的小蜜蜂飛翔的姿勢可可愛愛奇奇怪怪就能笑一天呢。
原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呢。
可是……
可是什麼呢?
謝清月有些想不起來了。
為什麼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呢?
謝清月皺著眉,仿佛陷入了一個怪圈中無法逃脫,那隻小蜜蜂煽動翅膀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擾亂著她的思緒。
到底為什麼呢?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