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舉手之勞

  謝夫人細細的看了看，的確看出了端倪，笑著道：「不錯。」

  不管如何到底是個寄託，大長公主多年不易，終於是苦盡甘來。

  幾人退了出去，在謝夫人的囑咐中各自散去，約好了時辰再一同回去。

  今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宜禮佛，但來都來了，謝夫人也就隨著人群往佛殿裡去。

  謝清月想了想帶著南星去了地藏殿，正好借著給舒儀祈福的名頭去轉一圈。

  點了一盞佛燈後，跟一旁守著的師傅聊了幾句，知曉今日後山也開放，有放生儀式，便又帶著南星去了後山。

  南星打著傘走在謝清月身側，低聲問：「這麼多人他們怎麼敢開放後山？就不怕出事？」

  謝清月看著腳下的路邊走邊道：「沒什麼敢不敢的，當初大慧寺開寺沒什麼人，打的就是後山溫泉的路子才招來了些香客，後來香客多了，後山有了秘密便輕易不讓人進了，但每年節日後山都會開放，否則實在是說不過去。」

  畢竟是打出那個名頭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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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沒什麼，後山有什麼秘密？不就是一座宅子嗎，裡面必然有人看守著，不會出事。」

  放生儀式在林子裡舉行，這裡已經圍了許多人了，每個人手腕上都繫著金色的繩子。

  謝清月走過去，南星掏出些銀子放進功德箱裡，一旁的師傅遞了兩條繩子過去。

  謝清月拿在手裡，和南星兩人靠近人群。

  人群是半弧形的，圍著什麼東西，最裡面是一個祭台，耳邊有梵音落入，在遮天蔽日的樹林中還挺神聖的。

  兩人走到側邊看過去，只見中間地上擺著許多籠子，籠子裡是一些常見的鳥雀，看模樣還算健康，嘰嘰喳喳的極為吵鬧。

  應該是從花鳥市場買來的，特意用來做放生之用。

  「那個是什麼鳥？」南星指著被單獨關在籠子裡的一隻通體黑色泛著藍紫光輝的小鳥道。

  謝清月看了看，道：「是鷯。」

  「你仔細聽，它的聲音跟別的鳥不一樣。」聲音格外清脆，尾音短促卻向上仰，很歡快的感覺。

  南星盯著那隻鷯看，細細去聽，卻見它壓根就不張嘴。

  有鳥兒是不叫的嗎？南星疑惑。

  放生儀式是方丈親自主持的，乾瘦的臉上帶著悲憫，口裡誦著佛經，枯槁的手打開籠子，從裡面將鷯拿出來，那隻活潑的鷯竟然乖巧的站在他的掌心不動了。

  「南無阿彌陀佛。」

  方丈的聲音落下，雙手往前一送，原本安靜的鷯忽然展開雙翅朝著天空飛去，如此情形讓在場的香客們心中驚嘆，一個個雙手合十開始念佛。

  「南無阿彌陀佛。」

  「放生儀式開始！」

  籠子被打開，每一個香客手裡都被塞了一隻鳥，嘰嘰喳喳好不熱鬧，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虔誠。

  謝清月也參與了，手裡是一隻麻雀，豆子眼來回看，一點都不怕生，謝清月鬆開手的那一刻，它的小爪子還在上面踩了踩，甚至扭頭看了眼謝清月，停了幾秒之後才飛出去。

  南星新奇的很，在師傅們說儀式結束，讓他們注意安全不要在後山久留時，謝清月拉著南星就想走。

  但被一個小師傅攔住了。

  「這位施主，方丈有請。」

  謝清月朝方丈的方向看去，只見方丈溫和的朝她點頭，緩緩地朝一旁的亭子裡走去。

  謝清月邁步跟了上去。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慧聽方丈要幹什麼。

  「方丈大師。」謝清月雙手合十，擺出十足十的香客模樣。

  方丈伸手客氣：「施主請坐。」

  「多謝方丈大師。」言罷便坐下了。

  方丈也跟著落座，不急不速的道：「人死如燈滅，施主不必過多介懷。」

  謝清月斂著的睫毛輕顫。

  什麼玩意兒？

  方丈以為說到了謝清月的痛處，繼續道：「芸芸眾生皆如此，不過是早晚罷了。」

  謝清月依舊沒抬眼，心思百轉千回終於明白了慧聽的意思。

  估計是她來此常去地藏殿給舒儀祈福，導致他覺得自己對舒儀情深義重，放不下，才這般說的，但，目的是什麼呢？總不會就是來開導她的吧？

  謝清月想到這裡撩起了睫毛，眸子裡帶著心傷之意看向慧聽，說出來的話也是應景：「我只是有些可惜罷了。」

  方丈沒開口，仔細的聽著：「我自小身體不好怎麼都熬過去了，見舒儀時她明明如此康健，怎麼忽然就……」

  謝清月斂下睫毛用帕子掩了掩，不著痕跡的往四周看了看。

  沒什麼人，距離他們最近的和尚也有四五米。

  機會雖好，但地方不合適，容易出變故，謝清月便歇了要打聽消息的念頭。

  「施主著相了。」方丈忽然來了這樣一句之後便不說了，兩人相對無言。

  而後似乎想轉移一下話題，便很自然的道：「負責此次佛殿佛像建造的梅施主頗有慧根，每日亦要在觀音殿虔誠跪拜。」

  謝清月面露驚訝，眸子裡一片迷茫：「梅書是才帶回來的丫鬟，倒是不知她……」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喃喃道：「也是苦命的人，想來是為她已故的父母祈福吧。」

  方丈盯著謝清月的臉眼神一眨不眨。

  謝清月說完似乎注意到方丈略顯直白的眼神，疑惑的問：「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方丈看了一瞬，雙手合十低眉斂眸：「施主善心。」

  謝清月言語有些羞澀和自豪：「舉手之勞罷了。」

  謝清月收拾好情緒要再說什麼時，身後的南星忽然道：「小姐，夫人讓您早些回去呢，孫少爺和五姑娘還小，時間太久受不住。」

  謝清月便順勢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與方丈道別。

  方丈起身雙手合十：「施主客氣，施主若是心悶不順可以去佛法閣看看，那裡有諸多佛法經書，可以靜心凝氣，開闊思略。」

  「多謝方丈大師，梅書這裡還望多多照拂。」

  「施主客氣，應當的。」

  看著謝清月和南星走遠，方丈才朝一旁招招手。

  一個和尚趕緊跑過來：「主持方丈。」

  「道聆在哪兒？」

  「在善院抄佛經，有師兄看著。」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