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人市榮祥

  聞瀾之登了謝家的門，現在上京權貴都知道謝清月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關係匪淺，都等著看謝清月笑話呢。

  謝清月不在意，聞瀾之自然更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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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日常出遊，約會，見面，半點不避人。

  「怎麼想來人市逛了？」聞瀾之將披風給謝清月披上，隨口問道。

  人市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並不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謝清月邊走邊道：「聽長姐的意思是姜公子不想在姜府住，在外面另外置辦了宅子，我來牙行瞧瞧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有備無患嘛。」

  聞瀾之點了點頭，完全沒有要問為什麼這種事非得親自做的打算。

  謝清月自然有謝清月的道理。

  兩人來到了人市最大的榮祥商行。

  「貴客迎門，有失遠迎啊。」一個留著黑白相加山羊鬍的男子從櫃檯後面出來，笑容滿面的朝兩人讓座：「請坐。」

  謝清月和聞瀾之坐下，細細的打量著這地方。

  裝飾的很簡單雅致，像茶樓又不像，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櫃檯，櫃檯後面擺放了許多帳簿，上面還掛著許多木牌，寫著大晟各地的地名，側面擺著許多各地區的小玩意兒，分類別錯落不一的擺放，給人一種貨滿卻又不擁擠的感覺。

  有個僕從打扮的丫鬟給兩人上茶，然後規規矩矩的退下。

  「在下姓周，是榮祥商行的掌柜，不知二位今日來是要看些什麼？」

  謝清月端起茶杯又放下，笑的宛如不諳世事的貴家千金，道：「怪不得你的店開在人市卻叫商行，東西果然齊全。」

  周掌柜笑的熱絡卻又不過分熱情，見是謝清月先開口便知道她是今日的主導：「東市也有一家榮祥商行，那裡天南地北的東西都有，他國的稀罕玩意兒也不少，姑娘若是喜歡可以常去瞧瞧。」

  謝清月點了點頭，很開心的應了。

  「不過今日不行，需先把正事辦了。」

  「您說。」

  「家中長姐已經開始議親，我便來瞧瞧買些奴僕回去。」

  周掌柜沒有多問，只是道：「姑娘想要些什麼人？家奴還是細仆？亦或是工奴？年齡性別可有要求？」

  謝清月愣了一下，為難道：「買奴僕這麼麻煩嗎？」

  周掌柜就喜歡這種什麼都不懂的。

  「當然，比如主母跟前伺候的需面容清秀體態良好心思細膩；灑掃的要有力氣吃苦耐勞；修剪庭院的需有幾分技術；浣洗的氣力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馬夫等等等等，都需要仔細甄別的。」

  謝清月聽的頭大，這不是裝的，是真的覺得麻煩。

  她皺著眉去看一直沒說話的聞瀾之。

  聞瀾之溫柔的開口：「這事讓管家來就是了，你若實在無聊不如挑些東西回去？」

  謝清月瞬間不服氣了，腰板都挺直了。

  「小看我！」說罷對周掌柜道：「你們的人在哪兒？我自己挑。」

  周掌柜有些為難，沒見過這樣買奴僕的。

  「姑娘見諒，您將需求說了，我這邊安排人過來供您挑選，不然怕是天黑也看不完。」

  謝清月嘟囔著坐下，道：「你們這人還挺多。」

  周掌柜權當是誇獎了，當做沒看到謝清月的不滿。

  一直站著沒開口的南星說話了：「那宅子少說也需要三十人，不如今日就先看一下跟前伺候的，除去大姑娘帶去的，三五個還是要的。」

  謝清月點了點頭，附和：「對。」

  周掌柜笑著應了，起身對兩人道：「兩位稍後。」

  周掌柜進了內堂，沒走幾步便迎上了人。

  「查清楚了嗎？」

  「是，那位姑娘是謝家的二姑娘，男子應當是前幾日入謝府的聞公子。」

  就聞公子這姓氏還是從楊靈雲那傳出來的呢。

  周掌柜神色莫測的思考了一會，吩咐道：「今日曹敬要進城，讓他從側門進。」

  「是。」

  謝清月和聞瀾之沒等多久，周掌柜便回來了。

  「兩位且隨我到後面來。」

  謝清月和聞瀾之起身，南星和郎末跟上。

  是的，郎末在謝清月那露了身份後便不再偷偷跟著了，小少年放下劍依舊精神抖擻。

  兩人穿過內堂進了院子，就見院子裡規規矩矩的站著十位年歲不大卻格外清秀的姑娘，身上穿著乾淨的麻衫，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

  周掌柜道：「姑娘請便。」

  謝清月走上前去，那十位姑娘大的最多十五，小的看著也才十二，一個個臉蛋稚嫩神色平淡，仿佛早就看透了自己要被賣掉的命運，或者說，自己已經被賣掉一次了。

  謝清月心裡不是滋味，要說這朝代女子可為官可經商已經是不得了的跨度，但到底是封建社會，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卻不被當做是人。

  因為貧窮被遺棄被發賣被投河，首當其衝的必是女孩，從古至今從未變過。

  「這是怎麼了？」謝清月指著一個女孩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傷疤疑惑的問。

  周掌柜緩緩上前，道：「她是爹娘要給家裡的哥哥娶妻賣給商行的，賣身契過了印她便是奴籍，不聽話要跑吃了點教訓，如今也想開了，總是要活下去的。」

  謝清月眼底帶著同情，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沉默了一下開口：「李迎兒。」

  跟在謝清月身後的南星忽然道：「姑娘，她有些黑了。」

  謝清月回頭打定主意想要她：「興許捂捂就白了呢。」

  南星又勸了兩句沒勸動，只得道：「再尋兩個好的，否則大姑娘要不喜歡的。」

  周掌柜的目光在南星臉上停留幾秒，懂了南星的言外之意。

  這位大丫鬟的確生的不錯，大戶人家買奴僕自是挑著好的買，看著也賞心悅目。

  而後將留下李迎兒讓剩餘的幾個人下去，再領上來的十個比之前看起來要好上不少。

  謝清月看了一圈沒瞧見有眼緣的，問周掌柜：「還有嗎？」

  周掌柜笑著道：「當然，您稍等。」

  說著朝候在一旁的僕從使眼色，自己帶著這十人離開了。

  將人送回去，周掌柜又拐了兩個彎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對看守的人道：「將梅書帶出來。」

  「是。」

  不一會看守帶了一個長相溫柔皮膚白嫩的姑娘出來，便是穿著粗布麻衣也一點不顯得寒酸。

  正是梅書。

  「賣家來了，你好生聽話才有好日子過。」

  梅書乖順的行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