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都算你頭上
2024-06-12 10:01:30
作者: 枕山海
雲苓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江時栩,捂著他的耳朵把他死死摁在懷裡。
催眠一般不斷安撫他的情緒,「冷靜,冷靜,不要衝動!」
她清楚感受到懷中弱小的身體一陣陣發抖,激烈的情緒讓江時栩下意識抓緊了雲苓的手腕,用力幾乎要把她的手臂捏斷一般。
江時栩神經質一樣咬著牙齒,戰慄著重複:「姐姐……救救我姐姐!救救她!」
雲苓被他發狠的力氣捏的手腕幾乎下一刻就要斷裂,卻還是忍著疼痛在他耳邊低聲安撫。
「在這等著!」
這話仿佛帶著無形的魔力,讓江時栩奇蹟一般安定了下來。
他眼睜睜看著雲苓放開了自己,走到鄭叔身前,昏厥在懷中的江時箏已然氣息微弱,站在台階上的江楊氏依舊氣勢凌人。
她趾高氣昂地俯視著下方的雲苓,嗤笑了一聲,「這賤貨多半是活不成了,還不如趁早趕緊挑個亂葬崗把她埋了了事……」
「嘩!」
一道泛著寒光的白刃錚然橫在江楊氏脖頸。
「小姐!」
鄭叔驚惶地發現自己腰側掛的趕路人慣常佩戴防身的腰刀,竟是被雲苓驟然拔了出來。
雲苓的面容在傾盆的大雨里宛如鍍了一層柔光,就那樣決然地跟江楊氏對峙。
「她活不成,那你們都去給她陪葬!」
江楊氏到底是後院女眷,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瞬間嚇得渾身發顫,人動一寸刀挪一寸,她嚇得朝著後頭家僕尖叫。
「瞎了你們的眼了,就看著她拿刀架著我嗎?」
後頭有反應的家僕想衝上來,就瞧見雲苓手下一用力,瞬間割開了江楊氏的錦袍。
「誰敢上來我砍誰!」
江楊氏慌得臉色血色盡褪,結結巴巴地胡言亂語。
「你你你……我可是你三嬸,你敢這麼對我,老太太不會放過你的!」
「苓兒,你別這樣,別衝動……有事咱們好商量,對不對?」
雲苓卻半點都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一手招呼鄭叔進屋,一邊朝著月牙吩咐。
「還拖什麼,趕緊回折顏軒!月牙,去找人,救命的大事,讓她把什麼仙丹妙藥、看家本事都用上!」
眼見著幾人就往院子裡衝去,江楊氏不死心地還想阻攔。
「回府能做什麼?家裡又沒有大夫,你們不如去外頭酒樓住著,等明天雨停了再尋大夫也不遲啊!」
「不能進!誰准你們進了?!雲苓我告訴你,縱容娼妓進府,傳出去叫永安侯府成了整個盛京的笑話,到時候……」
「笑柄,什麼笑柄?」
雲苓一步上前,在江楊氏驚恐的眼神里,一把攥住了她的頭髮,直接把腰刀橫在她脖頸,稍稍一用力就能在上面刮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她輕笑一聲,聲線壓得愈低:「是永安侯府在雨夜收留了一個已經贖身的妓子,還是二哥在花樓公然點了自己侄女陪酒?」
這一句話瞬間掐准江楊氏的所有命脈,讓她原本的叫囂全部咽進了喉嚨。
眼睜睜瞧著月牙帶著抱著江時箏的鄭叔,徹底消失在了盡頭。
「幫江時箏贖身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賣身契了。」
江楊氏陡然一顫。
「除開發賣人是她那個畜生爹江文,你猜介紹人是誰?」
然而鬼魅一般的聲音猶如附骨之疽,貼在江楊氏的耳邊。
「竟然是跟二哥私下走得近的江家主事,江行川。」
「二嬸,你說,江文往日待的賭場是二哥素日常去的,江行川又是二哥好友,我真好奇——」
「串通著賣一個侄女,做叔叔的到手多少銀子啊?」
江楊氏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哆嗦著嘴唇,語不成調:「別說了,夠了!不要再說了,閉嘴!」
雲苓卻像是聽不懂一般,笑的天真又殘忍。
「顛倒人倫,喪盡天良。」
「這種醜事若是傳出去,嘖,怕是江楊兩家族中無論男女,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吧!」
江楊氏發抖的聲音終於徹底崩潰,大喊了一聲,「你到底想怎麼樣?」
「殺了我吧,你要索就索我的命!」
她壯士扼腕一般閉上眼,整個人仍舊在細細地打哆嗦。
下一刻橫在刀尖的冷刀卻驟然挪開,雲苓一搡她的肩膀,把她推進身後丫鬟的懷中。
命懸一線,江楊氏歪靠著丫鬟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邊擦拭著脖頸的血跡,一邊驚恐地盯著雲苓,生怕她又要瘋起來。
雲苓卻懶得跟她再糾纏,冷峻的眼神在門前一片或探頭看熱鬧,或縮在一處小聲議論,或想溜進屋子搬救兵的一眾人,緩緩抬起腰刀。
「今日之事,隨你們怎麼傳,怎麼說,只一件事——」
冷刀倒映出她在雨夜下的冷笑,她突然掉轉刀鋒對準猝不及防的江楊氏,在一道道驟然亮起的閃電里猝然一笑,愈發詭異的可怕。
「我都算在二嬸頭上!」
說完,她看也不看眾人,拎著腰刀就從人堆里橫穿過去,所過之處,眾人猶如瞧見惡鬼一般,紛紛側身避讓,竟是讓出了一道暢通大路。
江楊氏眼睜睜瞧著那道身影揚長而去,胸口起伏地猶如汽箱一般,好半天才緩過神。
一旁的丫鬟咬著牙,心底也有些不服氣:「這三少奶奶也太過囂張了!二夫人您本就是長輩,如今暫代管家職權,她竟敢對您又是動刀又是大呼小叫!」
「咱們現在就是告訴老夫人,叫老夫人給您作主,狠狠出這一口惡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甩在丫鬟臉上。
江楊氏氣得呼吸都不穩,「不中用的東西,你懂個什麼?!」
丫鬟被一巴掌打懵了神,平日私下沒少跟著江楊氏說各房壞話,尤其這位有錢又有能耐的三少奶奶,更是閒話家常的常客,怎麼夫人突然變了一個態度?
江楊氏卻沒空跟她解釋,轉頭指著門口的家僕,裡頭除開守門那幾個,幾乎都是她二房底下人,原是跟著她出來壯聲勢,又絕了江時箏這禍患,又叫雲苓吃下這啞巴虧。
她抖著聲調,音量卻半點不小,一字剛出聲就在仿佛在空曠的天地迴蕩。
「今夜只是,都給我咽進肚子裡,忘得乾乾淨淨,誰敢亂禿嚕半個字,我就把他舌頭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