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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總是夢到你

2024-06-12 08:53:10 作者: 君似雪

  傷人?

  謝棠覺得師兄說的太奇怪了,沈凜是軍人,不是野獸,怎麼可能會傷人?

  等等,她腳步突然頓了頓,看向柳余楓:「師兄,您說的戰後狂躁症的病人,就是沈凜?」

  柳余楓點頭。

  首先在謝棠心裡產生的感覺絕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沈凜什麼樣,這段時間的接觸了解,謝棠心裡很清楚,他是個心性堅定的人,這樣的人,竟然患上了那麼嚴重的戰後狂躁症,那說明,他經歷了常人遠遠無法承受的東西。

  心疼。

  

  謝棠不怕沈凜會傷害自己,但是卻心疼沈凜,沈凜算她半個師傅,雖然沒有以師徒相稱,但是她在心底,確實將他當作師傅一樣來尊敬的。

  這會兒,剛剛出了病房門的護士回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十幾個身著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們看到柳余楓也在,紛紛問道:「柳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突然發狂?」

  柳余楓轉頭看向病床上的沈凜,年輕的軍官本該威風颯爽,此刻卻只是血紅著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

  被這雙眼睛盯住,就好像是被野獸盯上了一樣,令人通體生寒。

  不過,柳余楓稍稍往著旁邊挪了挪,那雙眼睛卻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挪動而變化。

  也就是說,人家不是盯著自己看?

  稍稍鬆了口氣的同時,柳余楓不禁將視線落到了剛剛認識的小師妹身上,顯然,小師妹是認識沈凜的。

  而此刻,沈凜的視線,也是在看著小師妹的。

  謝棠一步步走向沈凜。

  他不會傷害自己,他才不會。

  沈凜居然也安安靜靜地,視線只是盯著謝棠。

  在場的醫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心想要阻攔謝棠,但是因為在沈凜面前,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因為狂躁症患者在一定程度上,精神是極脆弱的,他們的精神,因為某種原因,就好像一根繃的極緊的線,不知何時何地,說不定,就會因為外在的某種因素,斷了這根弦,一旦弦斷,那麼這個人,精神必定受損,徹底發瘋的可能性極大。

  所以,當沈凜渾身是傷地被送進軍區醫院,在檢查出他的戰後後遺症,他們所有人,在沈凜面前就變得小心翼翼了。

  沒有人敢去刺激他。

  這會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謝棠,一步步走向沈凜。

  柳余楓剛剛已經提醒過謝棠,但是謝棠沒有理會。

  他偷偷看向師傅,他深知師傅脾性,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師傅竟然眼看著謝棠往著沈凜走去,而並不打算阻攔的樣子。

  柳中山確實不打算阻止謝棠,謝棠明顯認識沈凜,沈凜對謝棠的接近也顯然是不排斥的,既然如此,謝棠正好替他看看沈凜的情況,替他把把脈。

  沈凜清俊矜貴,

  沈凜風度翩翩,

  沈凜身姿挺拔,

  沈凜是耀眼的,驕傲的。

  但是此刻的沈凜,蒼白,不安,躁鬱糾結在他的眉心,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沉在地獄一般。

  究竟,是經歷了什麼。

  「沈大哥……」謝棠發澀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

  沈凜幽深眼眸中的迷茫躁鬱漸漸褪去,像是一瞬間得到了救贖,他說道:「謝棠?」

  「是我。」謝棠走到病床前站定,伸出手:「我來了。」

  她的手纖細,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讓她原本白皙的手,鍍上了一層淡金。

  就像是黑暗的地獄,突然產生了一絲縫隙,而這絲縫隙,照進了陽光。

  沈凜不自覺地,帶著一點急切地伸出手,抓住謝棠的手,她的手冰冷,柔軟,實實在在地握在手裡,沈凜說道:「真的是你,謝棠,這幾天我總是夢見你。」

  謝棠沒想到,沈凜會告訴她,他夢到過她,她笑了:「我也總夢見你,夢見你終於回來了,回來教我練軍體拳,可嚴格了。」

  「你怪我嚴格嗎?」沈凜問道。

  「當然不,嚴師出高徒嘛。」謝棠笑了笑,又突然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我擔心你,你離開那麼久,每天去拳擊館,我都希望能看見你,但是你總是不回去。」

  「對不起。」沈凜說道。

  病房外圍觀的醫生護士門哪裡能想到事情還能往這種方面發展,以前明明是個不可控的人,一醒來就得加強戒備,隨時準備鎮定劑的,誰知道今天看起來居然無比正常了。

  多么正常的交流啊?

  這是,病好了?

  「柳醫生,我們是不是要進去給病人檢查一下?」另外一個一聲問道。

  柳余楓看著病床上看起來還算平靜的沈凜,點點頭:「趁他現在平靜,我們進去檢查檢查。」

  「別去了,讓謝棠為他檢查就可以了。」柳中山說道。

  柳中山忙為柳中山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師傅。」

  柳中山雖然已經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卻時常有他的傳聞,柳中山三個字,那就是中醫界的天花板啊,大名鼎鼎的存在,誰能不認識?

  「原來是柳老先生,失敬失敬。」

  「柳先生,請問裡面那位是?」

  「她是我的徒弟,謝棠,最近在京市興起燙傷膏就是她研製出來的。」柳中山說道。

  「什麼?她就是研製了那款燙傷膏的人?天吶,她還那麼年輕,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成就,一定是您教導有方。」

  「是啊,柳先生。」

  「柳先生,我有一個疑惑,一直想請教您。」

  「什麼疑惑?」

  病房外已經發展成了現場的疑難解答,柳中山浸淫醫道多年,不說是活的百科醫術,那也遇到過不少疑難雜症,對於他們的問題跟困惑,總能完美解答。

  而病房內,謝棠坐在沈凜的病床上,開始為他把脈。

  這一把脈,謝棠就火大了。

  身體怎麼能虛弱成這樣?傷勢也很嚴重,這種情況,居然就是度過了危險期?

  謝棠很生氣,很想質問這裡的醫生,究竟是怎麼給人看病的。

  「沈大哥,你先等一等,我出去一下。」謝棠說著就要起身,手卻被沈凜緊緊地抓著,她只得耐著性子說道:「就五分鐘,不,三分鐘我就回來,你的傷需要用藥。」

  沈凜緩緩放開謝棠,看著謝棠的背影離開病房,當病房的門關上的剎那,他的世界,仿佛又變的黑暗了。

  緊接著,謝棠帶著怒氣的聲音傳進病房,沈凜的眉目才又重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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