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戲樓
2024-06-12 07:48:31
作者: 烈日焱焱
我雖不是十分苟同大腦殼的做法。可是眼前好像也只有這麼一個好辦法。
這老黃也是,不過是下了一趟山,去碰到了哪個相好。混了一個女人的兜兜回來。竟然就三魂丟了七魄似的,抱著這女人的兜兜,夢起周公沒完。
想來,昨天晚上我好像也做了一個怪夢。只可惜,旁人是春夢了無痕。我竟奇奇怪怪的夢到一個男人來!
此事也不做多想,只當是夢個一場黃梁。
今夜,解決了小吳的事情,我便是更加的舒心。
眼看著在這裡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我也該趕緊計劃起來,完成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我也將身上的道袍脫掉,渾身上下光著腳丫,只留一條褻褲。
我這條褲子倒並不是常年不換,偶爾沒人的時候自然也會把褲子來回更換,漿洗。只不過我庫存裡面藏著東西呢。
一本《玄法註疏》的殘卷,我直接將這本書綁架了我僵硬的左腿小腿上。因我左腿是殘疾,走起路來本就拖沓不自然。將一本書纏在上面,倒是絲毫惹不起別人的在意。
倒是師傅送我的八角鑒寶玲瓏鏡讓我隨手揣進了上衣的懷裡,到了陰山簿後,我發現這裡精緻的金銀器皿不少。我這玲瓏鏡單憑外觀卻也不算稀奇,所以我倒並沒有把它多加在意。
現在,我最最在意的,卻是爹送給我的那塊黑色石頭。
倘若這塊黑石頭如我所料,是孛兒只斤拔都古墓里的寶物。那麼,這塊石頭就是殺死我全家的真兇。我留他在身上,倘若被旁人發現,只怕也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倘若這石頭只是一塊普通的黑曜石。那麼,我爹娘慘死的線鎖便就又斷了。
總之,這塊小小的黑石頭,此時此刻,在我心中它好比千斤重。
入夜,大腦殼下地吹滅桌子上的蠟燭。
我們眾人紛紛睡下。
忽的,透過窗縫一陣清風襲過。我只聞見一股異香,順著我的鼻孔鑽進我的大腦。
就在這異香籠罩之中,我竟然又痴痴的昏睡了過去。
在一睜眼。
我的周圍,竟又換了地方。
這次,我身處一個義莊之內。這義莊倒是與我們上西村的義莊不同。
這裡的義莊更加寬敞,整潔。旁邊也有一個與我師傅同樣年紀的老頭,他的身材倒是蠻魁梧,只不過頭髮,鬍子都呈花白色。
我連忙問他。
「這位大爺,請問您是?」
那老頭兒忽的白我一眼。
「施現,你少同我打趣!咱倆一同抗屍這麼長時間,你倒不認識我來了?」
上老頭兒也只我叫施現,並且說我與他一起扛屍。難不成,我還是一個扛屍匠。
不知為何,我只覺得自己的頭腦暈暈的。我這到底是身在何處?我明明不是在陰山簿里做雜役嗎?怎麼突然之間,又跑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當起抗屍匠來了?
我抬起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太陽正當中,此時,應該是正午時分。
我簡直覺得自己整個人頭暈的要命。我怎麼會突如其來的到了這麼個一個地方?
雜役房呢?還有大腦殼兒,老黃,小孫,小吳他們。
現在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就在這時,忽的闖進義莊裡邊一個腳力,說是東城河畔的「閒鶴居」里出了人命,讓我同老嚴去抬屍。
從這腳力的口中我得知,我身邊這個魁梧的花白頭髮老頭兒名叫老嚴。
待那腳力走後,我問老頭道。「老嚴,你可知這「閒鶴居」是個什麼地方?」
老嚴笑道:「施現,你一會兒可要開眼了。這「閒鶴居」可是咱們滄臨府里數一數二的頂級戲院,裡面的戲子個頂個是人間極品。」
滄臨府,戲院,這簡直給我搞得一頭霧水。
我不是在濱水縣附近的陰山簿之內麼?我現在應該是一個雜役,我記得千真萬確。
這戲院,也就是一些娛樂的地方。跟說書的茶樓也差不多。
男戲子年紀總在不滿二十歲,面目清秀,應酬周到。
戲子最要精挑細選,以蘇州為上,揚州次之。「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所謂揚州戲子,多是幾歲的孩童從小買來培養,不到二十正式上台,鬍子一長出來就退休。
那戲子一般都是貌美娟秀,身段婀娜,腰肢柔軟,盈盈可握的文弱之像。
我聞言,臉上立刻添了幾分為難之色。老嚴笑我是個土老迂,趕不上當下的新鮮熱鬧。
晌午將過,我和老嚴又吃了半碗熱酒,便拿著擔架去了那「閒鶴居」。
剛到店門口,早有人等在外面專為迎我們。
那人領著我和老嚴拐到一個犄角胡同,由後門進園子,像這種場子,每日裡迎來送往,尤其注重聲譽,我們扛屍人天生晦氣,自然不能走正門。
大茶壺引著我們上了一個單獨的圓頂小樓,拐了兩個迴廊,進了一個精緻的雅間兒。
雅間內里並無太多擺設,一張羅帳床,兩條羅圈椅,門口不顯眼處堆里兩個盥洗的銅盆,裡頭還積著未潑盡的髒水。
屋裡空無一人,只有正對門兒的軟箱床榻上躺了一位清秀的男子。
大茶壺倚在門邊,沖我和老嚴努努嘴。「那就是屍體,快抬走吧。」
我和老嚴按規矩上前瞧看屍身,只見死者年紀倒是不大,應是個剛登台的新人。
這小戲子生的好生秀麗,芙蓉面,豬膽鼻,兩片薄唇輕抿,天生一副嬌弱之態,真真是比女人更加女人。
原來戲子都是長得這般樣貌,怪不得那些達官顯貴,富商闊少都愛到此處聽戲。
大茶壺站在門邊兒,一臉嫌棄,不耐煩道:「人都死了,還看個什麼?抓緊抬走,免得耽誤我們做生意。」
這大茶壺說話好不兇悍,不過都是給別人打工的狗腿子,偏偏只有他這般看不起人。
知道的他不過跟我們一樣,是一個彎著腰的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裡的大老闆。只見她那頤指氣使的模樣。五大三粗的脾氣。還有虎視眈眈的神情。簡直就是徐虎城第二。
我素來瞧不起這些為虎作倀,自己沒什麼本事,卻還鼻孔朝天的垃圾人。
老嚴倒是早就已經習慣這些僱主的行為。
老嚴脫下自己的上身穿著的白布搭,蒙在了那小戲子臉上。我二人又合力把屍體抬到擔架上面。
我和老嚴抬著屍體回到義莊,老嚴給這個小戲子選了口棺材。
忽的,我發現此處的義莊大堂正中央也供了一張香案。香案上的是一個木頭的關公。
這義莊之內擺關公,呵!還真是不倫不類。
不知為何,我竟學請了師傅曾經的習慣。在供案上的香爐插了三支一寸二尺柏殼香。
老嚴問我道:「施現,你閒的沒事兒點著三根香乾什麼?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講究?」
我道:「我點這三根香,可以觀香測吉凶。」
這也是我之後在陰山簿里學的本事。雖然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學會。但是隨意的糊弄一下這些門外漢,自然是沒有問題。
不過觀香測吉凶這古來有之,還記得我在上西村時,余秀蓮的屍體剛到義莊,我師傅當時點的三根香燒到一半兒時,是中間長兩邊短。
師傅當即便知道,中間的香長便是最不吉利。
老嚴道:「這觀香什麼的,我看不可信。不就是看個長短,那玩意能測出個什麼來?」
我聞言,掩面笑道:「觀香可不簡單。敬香之時分四大香。一曰「佛家香」,一曰「道家香」,一曰「仙家香」,一曰「鬼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