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前任一把刀

  有一點點菸草味。

  陳柚記得，他說過不抽了。

  或許有什麼很煩心的事，讓他破了戒。

  腦袋恍恍惚惚的，一片空白，閉著眼睛，猝不及防的被占據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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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的很輕，一開始是克制的，好像秦曳心裡還在想事，後面則是純粹的本能驅使。

  他的行為從來是長驅直入的，一如當年攻破她心防。

  陳柚被他握緊腰部。

  聽男人耳語溫柔，「姨媽結束沒？」

  沒等她回答，他自己就伸手去驗證。

  浴袍下面是乾淨的，當然做不了假。

  陳柚被翻過身子，後背對他。

  迎面是城市夜景，從這個角度，她看過不同春去秋來的街道。

  繁華依舊。

  視野起初還是清晰的，後面開始模糊，像是搖擺不定的心情。

  姿勢不舒服，她雙手撐靠的特別累，可秦曳抓著她的腰，不肯放鬆。

  持續到結束時，陳柚雙腿打顫。

  幾乎原地癱軟。

  秦曳將她抱起，放在臥室床上，輕車熟路在柜子里找到濕紙巾給她擦拭。

  「你今天沒戴。」她提醒，昏昏沉沉的蜷縮起身體。

  在她身邊躺下，摟她在懷裡，秦曳低聲的，「安全期。」

  陳柚便想，或許是領了證，男人心裡的提防少了些，也確實想少些束縛。

  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肩膀，半夢半醒。

  也不知道睡沒睡，反正清醒時秦曳還睜著眼睛。

  陳柚渴了，想喝水，支起身子時看到他，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默契仍在，秦曳拿過旁邊的水杯，遞過去。

  喝了兩口，喉嚨清涼，意識也回籠，「謝謝。」

  她又躺下去，卻怎麼都睡不著。

  畢竟單了也蠻久，身邊忽然多個人，翻身的餘地都變小。

  但秦曳喜歡安靜，看她一直折騰，眉頭皺起，「你精力挺旺盛。」

  想到他這種話總合著一些暗示，陳柚只能抿唇，不動。

  過了會，她問，「徐洛到底是什麼情況？唐峰跟她分開，是因為她在病情上有所隱瞞吧？」

  「不光是。」或許夜深，心情平和，秦曳竟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然後側過腦袋，跟她對視，「你對韓澤一點感覺都沒有？」

  突然一下聊到韓澤，陳柚不自在，「都前任了，不好說。」

  「你不也問我的前任？」

  也不知道「前任」是否一個敏感詞，但雙方明明都該避諱，卻互相扎針一樣，故意提起。

  陳柚揉了揉心口，翻了個身，「我跟他是名義上的交往。」

  「一次沒睡。」他不是問，而是帶了戲謔的總結。

  這種態度讓陳柚覺得比輸了。

  就好像大家都亮出前任，但是他那把刀更鋒利。

  相比較，韓澤其實沒什麼存在感。

  不然秦曳待他不會依舊像小弟弟一樣。

  「你自己猜的？」她並不想承認。

  雖然事實如此。

  秦曳嗤笑，「他跟裴潯說的。」

  「裴潯真是大嘴巴。」這圈裡就沒有一件事不是裴潯說出去的。

  偏偏他人緣好，就是什麼都知道。

  「沒睡就沒睡，又不丟人。」秦曳道。

  陳柚皺眉，沒理他。

  照理是堵了氣的，結果兩人在這番對話後反而困了，不知不覺都睡過去。

  早上，陳柚是被熱醒的。

  男人的身體就是火爐，給她悶出一背的汗。

  洗了個澡，換衣服出門，她看著慢悠悠起床的男人，「我去跟楊老闆碰個頭。」

  大老闆都負責投資，跑腿的事只能她來做。

  他們合作的零食公司不光是做糕點店，還有加工廠，談了很多商超，想小範圍鋪貨，當做試水。

  楊老闆的團隊裡都是精英，把這個項目當做大事業來做，所以很認真。

  推陳出新的速度快到陳柚咋舌。

  但光品種多不夠，還得選出第一批試品。

  初選已經有幾十款，最終定下來不能超過二十，否則眼花繚亂，顧客容易昏頭。

  還得找兩個招牌出來。

  陳柚去了店裡，跟楊老闆說起開店的時間，定在月末，在這之前，她想搞一個試吃會，邀請圈裡的朋友都來。

  「我們不做介紹，就當是我私人辦的趴，東西都上一樣的量，看看最後哪款最受歡迎。」

  好禾定價偏高，為的就是劃分受眾群體。

  但要脫穎而出，肯定要拿捏口感，造型，越輕奢越好。

  噱頭有，味道也要有。

  網紅都請好了，試吃會務必要起水花。

  陳柚為這事打足雞血，忙了整整一周。

  倒是剛好碰到秦曳出差，寧野又不在，張總則顧著安排廠里的活，幾乎把她一個人累死。

  幸好她累積的人脈不少，杜白綿認識的小姑娘也多，嘩啦啦的一聚，上百號人輕而易舉。

  場子選在大家常去的俱樂部，包了一整個天台。

  初夏時，夜色最好，露天的氛圍感足。

  尤其是配合泳池趴，來的都是年輕人，算是對標了客戶群體。

  試吃會當天是周日晚，八點不到，樓下就停滿豪車。

  杜白綿提供咖啡酒水，跟陳柚一起站在天台往下眺望，「你費這麼多心思，能拿到多少提成？」

  「要等開業了再看，業績高，拿的就多，這跟工資是兩筆帳。」算起來不少，但京州牛人多，打工的跟資本家中間有不可逾越的山。

  「如果這麼算下去，二十萬你要存多久？」杜白綿心裡算起帳。

  「媽媽的費用曳曳墊付了，家用都是他開銷，我的大頭公司報帳，如果不揮霍，業績也到預期，那年底就能存夠，」陳柚從未感覺肩膀如此輕鬆，不管拿什麼換的，反正日子真的好過了，苦了這麼些年，終於看見一丁點曙光，「不過二十萬也沒用，你幹嘛問這個數字？」

  杜白綿罕見的嚴肅起來，「我覺得你這麼有能力，應該自己做老闆的，哪怕是開個小店也比打工強，至少不看人臉色了。」

  其實兩人以前就聊過創業的事，杜白綿手上積攢了不少，但只會賣咖啡，業務能力不如陳柚廣，她很想跟陳柚一起做點自己的事業。

  只可惜從前的陳柚賺的再多，抵不上花的多。

  醫院是無底洞，塞多少，吞多少。

  「我現在抽不了身。」陳柚不無遺憾的想。

  雖然她可以攢錢了，但是說白了，機會是秦曳給的，負擔是他在承受。

  花了他的錢，當然也付出點衷心，沒有轉頭就撂挑子的道理。

  況且萬一離了，指不定還得還錢，「他又不是財神爺，錢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媽媽的費用他還讓財務記著帳的。」

  杜白綿震驚，「不至於吧，你們都結婚了，曳子沒那么小氣吧？」

  「不是小氣。」可陳柚不想把跟他談的那麼現實的交易說出去，省的到處亂傳，便只搖頭，「以後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杜白綿吐糟道，「反正你先把錢存著，也許哪天真有創業的好機會呢？」

  陳柚趴在欄杆，望著夜景失神。

  若真有那麼一天就好了。

  她低著腦袋，漫無目的掃過熙熙攘攘人群。

  杜白綿跟她一起，想著心事低頭往下。

  兩人看著看著，視線忽的聚在了一處。

  「我沒看錯吧？」杜白綿揉了揉眼睛，「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