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吃夠苦

  「問我？」自己跟余曼確實沒有交集，她便猜想只是因為在裴潯口中聽到了，才好奇，「隨口的話，你回答也沒什麼。」

  「她在裡頭肯定跟兩人聊過啊，我總覺得余曼不光是好奇，眼神怪怪的，她怎麼不問起徐洛呢？」杜白綿皺眉，想的費勁，「早知道不出去了，錯過了什麼好戲。」

  沒等陳柚給她捋捋清楚，通話內忽然傳來兩聲嘟音，她低眸看去，有來電進入。

  「不跟你聊了，我有事。」匆匆掛斷，將另一通接起，「寧老闆。」

  寧野大約剛應酬結束，背景音一路變化，最後好似到了車裡，才驀的安靜，「我回不去，有事可以電話講。」

  若是見面才更好談，但陳柚時間趕，也不講究了，「我談了一筆合作，您可以考慮下要不要參投。」

  業務她可以拉，但是最後要不要投錢，投多少，還是寧野決定。

  「是麼，什麼項目，跟誰？」仿佛欣賞她的積極，寧野語氣帶著笑意。

  

  陳柚卻糾結了幾秒，「一個試水，做甜品糕點，先做本地市場在對外，是張總找到我的。」

  「張顯旭有這個資源？」寧野把合作方的老底都摸得很清，顯然不信張顯旭能獨挑大樑。

  她便清了清嗓子，「還有秦曳。」

  那頭沉默了一會。

  「我不太有興趣。」也是她預料中的答案。

  陳柚把準備好的市場分析，利弊結果一通講，幾乎沒給寧野回話的時間。

  好在他足夠耐心，認真聽她說完。

  語氣卻仍舊平淡，「你很想幫他。」

  「這不是幫，秦總也不需要我們幫，他一早沒打算跟任何人合作，是我覺得這個項目很好，希望把握。」不卑不亢的，陳柚說的都是真心話。

  話筒那邊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寧野開著車，顯得心不在焉，「投資都有風險。」

  「這個風險很小，您可以自己決定投多少，咱們幾乎不需出力，其餘的事項也都是我來跟進。」她語氣不急不慢，但內容表露心裡的迫切。

  寧野把一切都聽在耳里，「小柚，你苦頭還沒吃夠。」

  話外有音，她聽懂了。

  寧野無非是覺得她放不下秦曳，仍不自覺想要跟他產生聯繫，然陳柚心裡不這麼認為，她只是覺得項目合適，又能賺錢，又能表現自己。

  「我只是公事公辦。」她道。

  雙方僵持。

  在陳柚的記憶里，她還沒有因為什麼事跟寧野僵著。

  沉吟半晌，那邊才道，「我可以考慮，但還要你一個理由。」

  明面上能分析的她都說盡了，陳柚相信他自有判斷，心裏面應該也覺得這事可辦，否則不會動搖。

  只是，摻雜了私下的情感，寧野在猶豫。

  她聲音便低下去，「我想要一個證明自己眼光跟能力的機會，現在它就在面前，」頓了頓，靜默的深呼吸後才開口，「上次的事你欠我一個交代。」

  哪怕沒有可怕的後果發生，但劉斯成曾經是他的人，並非辭退就能了事。

  話筒內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寧野才道，「你埋怨我。」

  陳柚不知怎麼答。

  跟他之間也沒太深的關係，如今的交流更少，怎麼會去埋怨？

  但這事出在他手上，人情不用，擺著也是浪費。

  精算到這個地步，還是秦曳教的。

  「沒有。」她道。

  「好，」寧野終於給了痛快話，「我會跟陶樂曉的老闆打電話，等我回來，在安排其他事。」

  「謝謝寧老闆。」

  通話結束。

  本該是喜事一樁，可每次跟寧野說完話，她的心頭總有些情緒被調動。

  密密麻麻的悶堵在喉嚨口，憑空叫人焦慮。

  陳柚把手機扔在一旁，急匆匆去翻找零食櫃。

  在最深處，拿出上次在機場寧野給的袋子，從裡面掏出了一塊巧克力棒。

  拆開，含在嘴裡。

  過了好一會，終於鎮定。

  吃完一個，陳柚才有心情去體會大事將定的喜悅感。

  次日，她便得到了陶樂曉的消息，說老闆鬆了口，具體的對接由陶樂曉自己的團隊負責。

  來不及寒暄，陳柚迅速撥通秦曳的電話，約他在華同廣場見面。

  一周沒見，她聽著杜白綿的描述，都做好了迎接一個糟糕形象的準備。

  結果秦曳在外廣場停車，下來時長腿邁的依舊輕盈，眉眼英氣十足，看上去明顯散心有成，短短几步路，跟從前一樣引來無數目光。

  陳柚想，杜白綿的話果然只能聽一半。

  「很準時啊秦總。」她客氣道，領著秦曳往一樓後面的會議室去。

  秦曳眼角餘光瞥下來，笑的也蠻客氣，「怎麼搞定寧野的？」

  「擺事實講道理，大家都想賺錢，奔著一個目的去，我沒花什麼力氣。」陳柚謙虛道。

  「還有？」他不好糊弄，非得刨根究底。

  「沒有了。」她道。

  秦曳慢下腳步，「不清不楚的合作我不干，你那兩句話能說服誰？」

  所以互相太熟也不好，陳柚想賣關子賣不了，想搞神秘搞不了。

  真的沒轍，也耐不住他凌厲眼神透來的迫意，索性雙手往兜里一插，「他確實覺得項目蠻好，然後又對我又歉意。」

  「你拿那事跟他談？」秦曳眉眼一折，很不爽的一手掰住她肩膀，「你什麼毛病陳柚？」

  她不知道眼前人為什麼發火，可這事她也不想來回提起。

  眼裡有點委屈，攢出些微的紅，「你又想指責我，我們只是來談合作的，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我沒有指責——」看她難受，秦曳眉眼也不太舒爽，隨即擺擺手，「算了，不提。」

  他整理了情緒，大步邁向會議室，「跟陶樂曉約好了？」

  外人太多，陳柚也勉強調整狀態，「嗯，今天就是溝通感情，順便了解一下她的模式，具體的後面有專業的經理對接。」

  門開，裡頭久等的陶樂曉立馬起身，「又見面了，秦總，陳總。」

  陶樂曉個子不高，身體特別瘦，但是食量相當大，以前靠能吃出名的，在美食主播圈算蠻有名。

  「正好你今天有空，想著大家——」陳柚話沒說完，忽然看到休息室的沙發上還坐著一人。

  那人她眼熟，竟沒想到會是余曼。

  看她疑惑，陶樂曉便熱情介紹，「她是我朋友，余曼，今天知道我有空就帶了零食來看看我，待會就走了。」

  「待會可不走，這兩位我也認識呢，」余曼講話聲音脆脆的，站起來主動跟秦曳招呼，「曳哥，你看，咱們還是有緣。」

  說完，目光挪向陳柚，歪了腦袋似思考，「陳總，噢——」拉長了尾音，「你就是陳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