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侯爺似乎是忘了什麼東西
2024-06-12 07:31:42
作者: 灰兔兔白手套
陸薄元能意下如何?
他總不會拒絕的。
只要不提勾欄的事,他就覺得都行了。
臨走時,胡若優忽然攔住他。
「等等,侯爺慢走。」
陸薄元僵著身子,一寸寸轉過頭來,生硬地望著她:「怎麼了?」
胡若優笑道:「侯爺似乎是忘了什麼東西。」
桌子上,陸薄元的佩劍正放在上面,他自從來到同州,哪怕是在候府中行走都要帶著佩劍。
似乎是經歷了什麼,必須要保護好自己才行。
陸薄元將佩劍拿走,對著她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屋子。
春桃瞧著他的背影,一直不解的問題終於說了出口:「夫人為何不問侯爺去那邊的事。」
「那邊?勾欄?這有何好問的?」
春桃怔愣一下接著聽她說道:「侯爺從進門開始我就仔細看過他了,你覺得侯爺身上有任何耽於美色,不務正業的相嗎?」
春桃仔細回憶一下,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
侯爺好像除了瘦了些許,沒有什麼變化。
看著她的臉,胡若優也起了些許點播的心思:「流連美色之中,其實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足夠辛苦了,這種時候我們就不要多說,任由他們自己掌控就好。」
「信任一個人,這種感覺還是很好的。」
留下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胡若優揮退春桃,朝著床鋪走去。
她辛苦一天,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春桃若有所思離開她的寢屋,剛輕手輕腳關上門就被身後的人險些嚇出聲。
定睛一看才發現這黑黢黢的人影是本就應該走了的陸薄元。
她手裡的燈並不太亮,因此也照不到陸薄元的臉。
只是那昏暗的燈光下,陸薄元的聲音幽幽傳了過來:「明日還是你伺候?」
春桃怯生生點了點頭。
陸薄元面對他們的時候同面對胡若優時是截然不同的。
他此刻冷硬,無情,嚴肅,說話的語氣中都飽含上位者的威嚴。
春桃打了個哆嗦。
「明天去找劉管事討賞。」
留下這麼句話,他轉身就走。
春桃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撓了撓頭,也只能不明所以的離開。
直到事後回想,她才知道,這是侯爺聽到自己問夫人這樣的問題後覺得滿意了才給的賞賜。
她對兩人之間這種微妙的情緒略有所感,只是身份的鴻溝隔著這兩人,所以她才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發生那件事後,她才明白,原來這件事早有預謀。
————
第二天一早,胡若優是在石泉枳的請安中醒來的。
正常人家的主母都是早在起床等著請安。
但是她從來不愛搞這套,索性就讓石泉枳來當她的鬧鐘,只要一來她就知道自己該起來了。
「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她快速洗漱好,春桃給她弄著頭髮,她一邊用眼睛看著鏡子中端坐在飯桌旁的石泉枳。
他吭吭哧哧半天,似乎也說不出來所以然來。
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怎麼不說話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靦腆了?」
石泉枳看看她,又看看桌子上的飯。
似乎是鼓起勇氣,攥著拳頭說到:「我聽說梁川梁大人已經到了候府,能否,能否請梁大人給我做教習先生?」
胡若優詫異抬頭。
從鏡中看到他的鄭重。
石泉枳原本就是個混世魔王的樣子,完全想不到他會主動說要找教習先生。
可胡若優卻絲毫沒有將他的話當做玩笑,而是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梁先生有大才,自然不是我能指揮的,若是你真想讓梁先生教導你,自然要用自己的辦法。」
石泉枳眼底迸發出十足的光來,看著胡若優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只要我自己有辦法,梁先生同意就可以了嗎?」
胡若優喜歡孩子,看到他這樣,自然也是認真點頭,沒有半點敷衍。
「可若是梁先生說不想帶你,那你也不能找我。」
石泉枳用力點頭,看著胡若優的眼神都亮的出奇。
這瞬間勾起了胡若優的一絲興趣。
「為何你如此興奮?你家裡沒有給你準備的教習先生?我記得有傳聞說你可是趕走了不少先生的。」
石泉枳頓了頓,看著她有些猶豫。
見著小孩不想說,胡若優也不願逼迫,只是聳聳肩,讓春桃囑咐小廚房送飯來。
她不說話,石泉枳反而有了交談欲望。
猶豫半晌,終於在春桃出去時說:「我父親在我娘親死後就找了個新娘,我這後娘不大喜歡我用功。」
他說的模糊,可是胡若優一猜就知道如何。
這孩子無非就是高門大戶中那些正常腌臢事下的犧牲品。
新來的主母不喜歡太用功的嫡長子,想盡辦法揉搓拿捏他,給孩子硬生生逼成了京城第一混世魔王。
石泉枳如何行為,也是無奈之舉。
胡若優見狀點了點頭,順手夾過一糕點。
石泉枳還以為她要安慰自己,剛強打著精神要告訴她自己能行,就看到她將那糕點放到了自己碟子中。
「看著我做什麼?吃啊,這小廚房的廚師是我從京城帶來的,她做的京中團糕都好吃,你大可嘗嘗。」
石泉枳長出口氣,忽然感覺有些輕鬆。
他來到同州,一方面是躲避即將亂起來的京城,一方面未嘗有想要換個環境重新開始的念頭。
可是他畢竟年歲不大,許多人都不將他看在眼裡。
更何況有之前那個諢號在,正常人見了他都有些瞧不上。
「嗯!好吃!」
胡若優卻是連什麼都不在乎,就連之前他在她浩然山莊門前大鬧都沒放在眼裡。
當時他就覺得,這個人可以託付。
果不其然,這胡姨娘是個狠人。
只是當天晚上他就碰了壁。
梁川雖然已經到了候府居住,可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說:「小少爺可知你第一個趕出家門的教習先生就是我的同窗?」
石泉枳愣在原地,無論如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既然連我的同窗都無法教導小少爺,梁某恐怕也做不到此事。」
他含著笑,只是眼底冰冷。
還是如此溫和,可是又有些變了。
若是胡若優在這裡,必定能看出來,梁川這是徹底放飛自己來。
他原本就是個薄涼的人,如今離開京城,他終於展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