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路遇山賊

  陸薄元也不是鐵了心的要去極北。

  只是在思考這種情況而已。

  從不斷的太子爭奪和石家的招兵買馬中他其實早就看出來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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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老侯爺還在，或許他還有底氣同這些人斡旋。

  可如今整個候府都拖在他身上，他就算是想這麼做，也是不敢的。

  胡若優看出他的辛苦，知道他殫精竭慮都是為了整個候府，一時間難免有些心疼。

  可是嘴上卻是不會說的。

  「薄兒，過來試試衣服。」

  只能找這些筏子來讓陸薄元休息一下。

  也只有到了她這裡，陸薄元才能真的放鬆。

  馬車上，春桃白燕鼻觀眼，眼觀心，看著兩人靠近量衣裳，也只是看著，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

  這樣的場景他們看多了，自然知道如何處之。

  「姨娘努力這麼久，就做了這一身衣服？」

  陸薄元拎著那薄薄一層外衣，揚著眉毛，黑沉的眸子中透出明晃晃的質疑。

  胡若優摸了摸鼻子，一把將那大小不合適的外衣奪過來。

  「就是尺寸有些不合適而已吧。」

  「尺寸不合？！你這是給白燕的孩子做的吧？」

  這時的陸薄元才好似有了些許生息，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胡若優不悅地撅著嘴，「我再修改修改，總之必定是能穿上的，不信你就試試。」

  陸薄元連聲道：「試就算了，姨娘且改一改吧，或許還能給我當襪子穿。」

  胡若優氣結，直接將人趕出車外，眼不見為淨了。

  倒也不是生氣他說自己手藝不好，只是冷不丁看到這人清減了許多的臉頰，有些看不下去罷了。

  「春桃，你在路上能做那果子嗎？」

  春桃做的果子是胡若優最喜歡吃的甜食，她本就不喜甜食，可陸薄元很喜歡。

  每次吃東西，他都會下意識夾起更甜的口味的菜。

  只是他也知道遮掩，只是吃兩口就換下一道，然後眼神還巴巴停留在哪上面。

  可能是小時候被老侯爺訓斥過吧。

  「會的，夫人要吃那果子了？」春桃問道。

  「對，做些吧。」

  白燕定定看了她一會，等到春桃下車後，才悠悠開口：「你倒是知道心疼他，還真拿這人當你兒子養了？」

  她明晃晃看出來，胡若優看陸薄元的眼神里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反倒是陸薄元，每次陸柏溪上車，那眼神里的妒忌都要溢出來了。

  「不是兒子，哪有那麼誇張，他想護我們周全，我也願意幫著他一把。」

  「身子才是他保護我們的本錢，我總得做些什麼的。」

  白燕挑眉，看著外面忙碌的春桃，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她現在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微微隆起的小腹看著格外凸出。

  摸自己肚子也成了她最近剛養成的習慣，好像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就能摸到那裡面的孩子一樣。

  見狀，胡若優狀似不經意間提起：「你丈夫倒是讓你惦記，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提到自己丈夫，白燕低頭羞怯一笑，這一笑倒是帶了幾分小女人的嬌羞。

  「他不嫌棄我是嫁過人的。」

  這次倒是輪到胡若優吃驚了：「你嫁過人？！」

  白燕點點頭，不顧她震驚的神情，臉上掛著笑容，手指卷著髮絲，聲音都柔和了些許：「對，我嫁過人，我之前的男人就知道打我，但是我的身手就是跟著之前的男人學會的，後來為了不被他打死，我就跑了。」

  「你丈夫收留了你？」

  「對，他還給我吃的，教我漢話，最後就要了我。」

  說著她眼底光芒暗淡下來，「只是他身子不太好，早年好像受過傷還是不知道怎了，他都沒和我成婚，就死了。」

  白燕的漢話說的很好，甚至都聽不出裡面的韃子味道。

  只有講到她丈夫的時候，她心情略微激動時才會帶出來幾句自己家鄉話。

  胡若優若有所思點頭，覺得她丈夫就是前朝皇族的可能性更大了。

  畢竟傳說高祖皇帝將前朝滅了後，一路追殺他們到邊境，那時候他們應當是有負傷的。

  胡若優同她你一言我一語聊著天，忽然聽到前方馬匹嘶鳴一聲。

  接著就是陸薄元高喊一聲：「有山賊！！掠陣！！！」

  胡若優立刻掀開帘子，此時陸薄元已經進入馬車。

  「快，姨娘先走，你先去我們馬車，我們得一起。」

  胡若優急忙下車，這途中她忍不住朝山賊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間就被震住。

  山賊沒有武器，就是一群拿著農具或樹枝的農人。

  只是他們可能是真的太苦了，就算是做了山賊，臉上也只有滿臉苦相。

  瘦弱的身子根本頂不住候府一擊。

  「咱們這是到同州了？」

  胡若優問道。

  「不，這是崇州。」陸柏溪回答她。

  「該死，崇州知府是誰？他怎麼幹活的？這農人都被逼成什麼樣子了！」

  陸柏溪雙手攥緊，死死盯著外面。

  嘴裡一直低聲念叨著：「別動手，別衝動。」

  陸薄元坐在馬背上，高高俯瞰著這些山賊。

  為首的男人身體也極為消瘦，只是比其他人略微壯上幾分，可是對上候府的精兵也是毫無勝算的。

  只見他抓著農具，一臉兇惡朝著陸薄元走來。

  候府將士們的弓弦已經拉滿，只等陸薄元一聲令下將這人射成篩子。

  接著那山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其他山賊有樣學樣，一個接一個通通跪下。

  「請青天大老爺給我們申冤！！」

  陸薄元皺眉環顧，這一席二十多個人，齊聲高呼，請青天大老爺給他們申冤。

  「怎麼回事？」

  為首的男人聽到這話，顫巍巍抬起頭，用骨瘦嶙峋的手撐著身子站起來。

  「崇州知府，劉應知，為了屯田私吞我們的良田，用劣等田強行換我們良田，我們這些莊稼漢，沒有莊稼吃，只能出來打獵。」

  他的聲音也沒有那麼有力，說出這些，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劣等田種不出來東西？」

  男人苦笑一聲：「夏天越來越熱，東西種下去，它不長，我們也沒辦法。」

  胡若優若有所思，這乾旱似乎不是忽然間來的。

  只是一開始所有人都不在乎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