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帳目不對
2024-06-12 07:29:53
作者: 灰兔兔白手套
胡若優對著帳房先生揮揮手,示意對方先出去。
看到帳房先生走到確定無法聽到兩人對話的位置後管家才慢吞吞開口:「這筆錢您真的不必過問。」
「小侯爺讓您管帳,其實您就做做樣子就好了。」
他語氣誠懇,眉宇間滿是糾結忐忑。
「劉管事,我自然懂你的意思,可是這個···」胡若優順手翻到帳目不對的那兩頁,放到管家面前,用手指點了兩下。
隨著她手指落下管家又擦了把汗。
「這是小侯爺的事情,我們不好過問,侯爺在的時候也一直是知道的。」
管家盯著帳本,眼中根本沒有僕人作惡被發現的恐懼。
見狀,胡若優信了他一半,「小侯爺用這筆錢做什麼?」
管家緊張地攥著手避重就輕道:「侯爺都是允許的,您就別操心了。」
他像是有話卻不能說,又像是壓根也不知道,只能說管事的確實要比別人多幾個心眼。
「如此大額的出項,毫無進項,就算是養一隊兵馬也可以了···」
胡若優忽然頓住。
養一隊兵馬···
這個事情忽然仿佛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脈。
話本中對於陸薄元如何造反都沒有明確說過,直說是天降神兵,縱橫上下無人是對手。
這兵如何得來確實從未交代。
可若是這兵從一開始就存在呢?
勇毅候本就是武將封侯,候府上上下下多少都會些拳腳功夫,很多人也能看出行伍特色。
可是這些人遠遠不夠他稱帝,而養兵正好需要用錢。
「你下去吧,這筆錢我不追究了,但是要如何平帳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屆時還要管家幫我。」
管家連連點頭稱是,這才離開,走之前狠狠吐出一口氣。
「我當真是小看這位姨娘了,她這身數術的本事就算是放在外頭也能過的極為不錯了。」
「有什麼厲害的,不過一個婆娘,就算厲害也是侯爺的婆娘也是侯爺厲害。」
聽到管家誇她,帳房先生極為不忿,撇撇嘴,下意識反駁。
「你厲害,你做帳讓人看出來了?要不是我告訴她是小侯爺用的錢,咱們倆今天都走不出那芝蘭院。」
聽到這,帳房先生悻悻閉嘴。
待兩人走遠後,胡若優直接喚來春桃,「收拾一下這些帳本,咱們去找小侯爺。」
春桃正滿頭大汗收拾院子,那幾箱子的帳本把她弄得極為惱火。
聞言不明所以,「找小侯爺?您不是要閉門不出幾日嗎?」
「咱們去讓他怎麼把這些帳本抬進來,就怎麼把這些帳本抬走,臨走前還得說謝謝姨娘。」
春桃不懂,可是春桃極為聽話,只要胡若優說,她就會照做。
當即招來幾個小廝,一人捧著幾本帳本就跟著胡若優去了詹星苑。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整個候府彌散著夏日特有的清涼散漫。
路上有些做好了活的僕從就在樹下乘涼。
詹星苑卻和這候府的情況格格不入幾乎所有人都在忙碌,井井有條。
最為吸引人的不是這些而是詹星苑的演武場。
多種兵器排列整齊,儼然有序,反射著天空中太陽微薄的橙光,為整個演武場渡上淡淡的肅殺。
而更出色的則是演武場中心的人。
那人不著上衣,僅穿一條單褲在身下,手上舞動著把銀光閃閃的紅纓長槍。
隨著這人的揮動,長槍紅纓擊破空氣發出爆鳴。
那人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到地面前,在他上半身的微凸輪廓上留下條濕潤長痕,看起來曖昧極了。
胡若優腳步微停,第一次覺得自己難以邁開腿。
忽的,那長槍猛地一送,槍頭摩擦地面掄出淡淡火星。
陸薄元豁然抬頭,同胡若優對視個正著,他勾唇邪邪一笑。
「怎麼?姨娘還知道偷看我了?」
胡若優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計策,絕不能讓自己失了來此的優勢。
「為娘看薄兒,如此英姿,果然是陛下的好臣子,是道申的麒麟兒!」
陸薄元慢悠悠從演武場上走下來,似乎對著胡若優說:
你不是愛看嗎?那就給你看個夠。
胡若優視線不偏不倚,絲毫不動,仿佛看得只是那一桿銀槍,而不是男人硬實的輪廓。
陸薄元走的慢,到了胡若優面前站定。
一身汗水的味道引得她不悅蹙眉。
「穿好衣服,為娘有事要同你商量。」
越過陸薄元,胡若優從容離開,只是那手心中的帕子都被攥濕。
「天氣還是太熱,明天叫管家給芝蘭院多拿些冰來。」
「是。」
陸薄元在身後我行我素的穿衣系帶,毫無這院子進了女眷的自覺。
直到胡若優派人來催,他才不急不慢地走到書房。
胡若優坐在主位對面,將原本的座位留給他。
這本身也是種微妙的示好了。
見到她一本正經拿著帳本,陸薄元忍不住嗤笑一聲。
「笑什麼?」
「你一個妓子,竟然還會看帳本?」
胡若優看著他心想,還笑,待會就讓你笑不出來。
「雲吉班的帳本就是我做的,而且我爹最好的學問就是數術。」
陸薄元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那樣子像是將椅子當成了臥榻,坐沒坐相,「所以呢?難道姨娘是要拿著這帳本興師問罪?」
「帳本給你這麼多也不能怪我,主要是姨娘不清楚候府的帳,自然要多看看多學習。」
「你看,管家和帳房都全全協助你了,這是多好的機會。」
他還對胡若優的身份存疑,雖然知道老侯爺不至於那麼昏,但是該有的測試還是要有。
「你在私自養兵。」
陸薄元忽然坐直身體,座位的扶手被他緊緊攥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污衊侯爵,你就算是我爹的續弦我也可以讓你死一萬次了。」
「我既然敢同你說,就說明我有了十足的證據,還要謝謝小侯爺將證據送到我手裡。」
陸薄元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帳本上,隨即又向下看。
那案桌的下面,正放著一把刀,這刀可輕鬆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