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命

  初嘗禁果，食髓知味是一定的。

  之後的七天，我和婉婷幾乎沒有出過別墅，哪怕是房間，也沒怎麼出。

  宮鳳年夫婦對此毫無表示，甚至有意促成這一切，直到第八天的下午，我軟著腳下樓吃飯時，發現宮鳳年也在。

  之前的幾天，這兩夫婦好像消失了一樣，根本不見人。

  我的狀態也很怪，我自問控制力還是很強的，可這幾天，我好像著了魔一樣，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腦子裡想的都是那種事。

  「宮叔！」

  我愣了一下，打了一聲招呼。

  「坐！」

  宮鳳年指了指椅子，問道：「怎麼樣，休息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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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

  我點點頭。

  「我和你秦叔叔合作的工程已經開工了，你明天去工程部報導，把這個工程管起來，我把阿良派過去給你當副手！」

  宮鳳年說道。

  我沒應聲，只是看著他。

  「對了，這個視頻你看一下，梁胖子還活著！」

  見我沒答應，宮鳳年拿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然後推過來。

  我遲疑一下，拿起手機，點開視頻。

  視頻不長，一共才十八秒鐘，視頻的開頭，是一個村莊的俯視圖，能看出來，是無人機拍攝的。

  不知道是信號還是攝像頭的緣故，視頻不是很清晰，一閃一閃的不說，還有條紋。

  隨著鏡頭的拉近，一個光頭胖子出現在村莊裡，發現被拍攝後，他立即躲入一間老舊的院子，消失不見。

  鏡頭這時候一陣晃動，好像被什麼東西襲擊了，然後黑屏，視頻至此結束。

  「好，我明天就去報導！」

  看完視頻，我沒有多說，直接答應下來。

  視頻雖然拍攝的不太清晰，但我能認出來，那個光頭胖子是梁忠艷，也就是拉屍車的車主。

  宮鳳年在這個時候甩出視頻，是在吊著我。

  明知道他的目的，我卻不得不答應。

  爺爺的死，我是一定要查明真相的。

  見我答應，宮鳳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為了拍這段視頻，我前前後後搭進去八架無人機，東門村的情況，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宮叔，你放心，工程我會盯著的！」我說道。

  「那就好！」宮鳳年回道。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和宮鳳年一起出發，坐良叔的車去公司。

  我坐副駕，宮鳳年坐在後面。

  一路無話，眼看就要到公司時，宮鳳年開口了，「阿良，南郊的這個項目，你要好好給小陳當副手！」

  「知道了！」良叔面無表情的應下。

  昨天回去，我特意查了一下那所學校的情況。

  學校叫睿智教育培訓學校，是一所全封閉的戒網癮學校。

  八年前，一個學生在採用電擊療法治療網癮時，意外身亡，鬧出了很大的風波。

  學校最後選擇花錢平事，好不容易平息下風波，學校又出事了，有兩個老師先後因為觸電身亡，死狀和之前的那個學生一模一樣。

  從那以後，學校就傳出了鬧鬼的傳聞，最後學生更是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校長無奈之下關停學校，沒有多久，校長也死在了電擊療法的教室，學校也就徹底荒廢下來，直到宮鳳年接手。

  「小陳，這個項目不大不小，正適合練手，做好了，後面還有更大的項目等著你，以後把公司交給你，我也放心！」宮鳳年又說道。

  「嗯！」

  我的回答就是一個簡單的恩字。

  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把公司交給我，這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吧！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宮鳳年玩的這是哪一套，難道是想讓我頂鍋？

  到公司後，人事走手續流程，南郊的這個工程，我是項目經理，良叔是副經理，還有一個叫陸寧的副經理，據說是秦鳳祥的人。

  說是經理，其實我啥也不懂，良叔懂不懂暫時不知道，項目這兩天暫時由陸寧指揮。

  不知道是不是人事故意卡手續，等一切辦妥，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等我和良叔趕到南郊，已經快四點了。

  陸寧也在，他就在這裡盯著，來的路上，良叔給他打了電話。

  一下車，就見一個帶著黃色安全帽，一臉苦相的男人迎上來，對我伸手道：「您就是陳總吧，我是陸寧！」

  「你好！」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這兩天怎麼樣？」

  良叔和陸寧很熟，兩人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還那樣，再有一個小時下班！」陸寧一臉苦相的答道。

  我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五點就下班？」

  「這地方不太平，再晚容易出事！」陸寧苦笑著說道，頓了一下，他又道：「前天就因為下班晚，出了一個事故，工人到現在還在醫院呢！」

  陸寧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拆了大半的學校。

  「嚴重不？」我問道。

  「腿斷了，據說在那棟樓里看到了一個鬼影，一腳踩空，摔了一下！」陸寧指向了北面的一棟樓。

  這所學校一共有四棟樓，兩棟教學樓，一棟懲戒樓，一棟宿舍樓，陸寧指的是懲戒樓。

  四棟樓現在爆破了三棟半，只有懲戒樓還剩下半棟，矗立在一片殘垣斷壁中。

  工人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將爆破留下的磚石清理掉，目前已經清理了大半，最難處理的，就是那棟懲戒樓。

  「經理，今天放了吧，有兩個兄弟感覺不對勁！」

  正說著，有一個帶著安全帽，皮膚黝黑的矮狀男人走了過來。

  「行，那就放了，走之前過來集合，上面新派來一個經理，你們認識一下！」陸寧一口應下，和顏悅色的。

  等矮狀男人一離開，陸寧的臉立即苦下來，對我道：「陳總，是不是覺得奇怪，我怎麼對工人這麼好？」

  「是！」

  我點點頭，確實挺奇怪的，陸寧對剛剛那個工人可不是好，而是討好。

  「不這樣不行啊，這地方不太平，我要敢甩臉子，明天工地上絕對見不到一個人！」陸寧苦笑著解釋道：「在這幹活的工人，工資是外面的三倍，就這，還不願意干呢！」

  「陸經理，出事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道急切的叫聲。

  「草！」

  陸寧拔腿便跑，我和良叔對視一眼，也跟著跑。

  等看到工人，都鬆了一口氣，人沒事。

  受傷是因為離鏟車太近，一塊水泥從鏟斗里掉下來砸了頭，雖然有安全帽，還是破了皮，見了血。

  主要是這裡出現的靈異事件太多，大家都草木皆兵，有點動靜就炸了。

  「老王，你帶這兄弟去醫院看看，包紮一下，這是三千塊錢，你先用著，不夠再找我要！行了，今天就到這吧，明天早上九點，準時開工！」陸寧二話不說，掏錢平事。

  這麼早下班，掏錢這麼痛快，工人沒有歡呼，全都和躲瘟神一樣，急匆匆的向外走。

  「你們也看到了，工地就這情況，每天上午九點上工，下午五點下工，有點風吹草動，就提前下工，就這，還都不滿意，嚷著加薪水！」陸寧苦笑著說道。

  我沒說什麼，就學校這種情況，能有工人來幹活就不錯了。

  工人走光後，我們仨也離開。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宮鳳年讓我負責這個工程的用意。

  說是負責，其實我能幹的事情很少，具體事務有陸寧，監工有良叔，下面還有工頭。

  我來這裡，就是一個擺設。

  回到別墅，和之前幾天一樣，吃過飯我和婉婷便早早的回到房間，又是一夜荒唐。

  第二天一早，還是良叔開車，到了工地後，沒等開工，又出事了。

  有工人撿到一個鉛筆盒，，盒子裡面放著十多張紙錢，每張紙錢上都印著一個血手印。

  這些工人本來就害怕，遇到這事，都嚷嚷著不幹了。

  我們仨趕忙過去，好說歹說，工人就是不同意上工。

  我們仨商量一下，決定加工資，我給宮鳳年打了一個電話，宮鳳年只說了一句話，一切由我決定。

  撂下手機，我向工人宣布，加工資，並且當著工人的面把鉛筆盒裡面的紙錢取出，然後燒掉，告訴他們即便有事也是找我，才勉強讓工人復工。

  還算幸運的是，一天干下來，工地沒有出事。

  下工回到別墅後，我明明很累，但吃過飯後，一回到房間，我還是沒忍住和婉婷胡天胡地，直到動不了了，我才停下來，沉沉的睡去，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婉婷病了，躺在重症監護室里，有一個人在我耳邊問我，願不願意用十年壽命換取婉婷平安，我回答說願意。

  早上起來，我和婉婷說起這個夢，婉婷沉默半響，問我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願意啊！」我颳了一下婉婷的鼻子說道。

  婉婷的表情不太自然，我摟著她親了一口，說道：「你是我媳婦，十年壽命而已，有什麼不願意的！」

  說完，我起床去衛生間洗漱，可當我站到洗水池前，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我意外發現，自己好像老了十歲，一夜之間，鬢角出現了一撮白髮。

  我緩了老半天也沒回過神。

  下樓吃飯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除了我之外，每一個人好像都年輕了，尤其是宮鳳年，紅光滿面的。

  「借命！」

  就在這時，這兩個字眼突然從我腦子裡蹦出來，我一下子清醒過來，這十天來的經歷好似電影一樣，在我腦子裡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