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洞房花燭夜
2024-06-12 07:20:18
作者: 電流
女子從妝奩里拿出一張唇紙,放在嘴唇中微微一抿,唇上原本合適的顏色過分鮮艷,與身上大紅的衣衫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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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調整面前巨大銅鏡的角度,銅鏡里的景象順著女子小巧精緻的下巴往上移動。
掠過勾起的唇角,臉頰上點綴的桃粉腮紅,最終,鏡面上留下一雙看似含笑,實則無情的眼眸。
蔡雨荷的手指划過全新的耳墜,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得意還是落寞。
蔡縣令雖然答應讓容有鶴入贅蔡家,但是也沒想過要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整個府邸里都沒有什麼喜事的氣氛。
一個流落在外數十年的女兒見不得台面,現在還要強搶民男入贅,怎麼說都傳不出好聽的名聲。
先把一切都穩定下來,等到這男子考取功名,塵埃落定,再對外宣布也不遲。
想到這裡,蔡雨荷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她將裝滿珠寶首飾的雕花匣子鎖好,轉身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容有鶴要入贅進蔡家,蔡雨荷作為主家的大小姐,頭上不用頂蓋頭,也不用在房間裡等著新郎官找她。
現如今要洞房,理應是女主子去找入贅郎。
......
夜。
蔡大小姐的閨房,縣令府中的新房。
夜間的室外溫度極低,室內卻被燃燒得正旺的炭火烘得春意融融。
容有鶴穿著一襲紅衣,坐在新房正中的茶几旁邊飲熱茶,顯得更是貴氣橫溢。
原本那些粗布獸皮製成的破衣,早就在給他沐浴的時候給丟棄,頭髮也被洗得烏黑油亮,用一支墨玉鑲金的簪子端端正正地簪在他的頭上。
原本就長得妖孽的臉,用上這麼些濃艷的顏色來打扮,讓此人的美麗便顯得咄咄逼人。
若不是清楚他的底細,還真以為這是從異國他鄉趕來,客居大成國的異域貴族呢!
儘管已經在銅鏡面前打扮得格外精緻,但是在這樣難得的美貌面前,蔡雨荷還是能感覺到相形見絀。
原本的一絲不滿,也被夜裡驚人的美色給沖刷掉。
只是......
蔡雨荷還記得在逃荒路上,雖然病弱,但是氣度智慧遠超常人的男子。
那雙眸子顏色微淺,時常含著笑意,但是又給人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
說他有書生氣,其實不完全對,蔡雨荷覺得他更像是讀過書的狐狸精。
而現在這雙好看的眸子裡,卻滿滿的都是茫然,其中的光亮完全消失。
就好像......
就好像明珠被糊上了一層漿糊。
整個人就像人偶一樣,全然喪失了生機。
蔡雨荷無奈揉了揉頭,喃喃自語道:「爹爹也太急了,明明知道用過這藥後會有這種效果,還緊趕慢趕非要讓我今晚就成親!」
「不過既然已經中藥,就一定會聽令於主人的命令,雖然現在沒有意識,但是簡單命令還是能聽懂的吧?
大不了,我把步奏拆分成一小步一小步,一句句來告訴他得了。」
這麼想著,蔡雨荷覺得這倒也別有一番趣味,很快便振作起來,搬了把凳子坐到容有鶴身邊,近距離觀察他的五官。
「還真是漂亮......
眼睛這麼深邃,皮膚這麼細膩,鼻子這麼挺拔......
仔細看看,竟然連毛孔都沒有!」
蔡雨荷把玩著容有鶴的頭髮,一邊慢慢順著視線向下描摹著他的五官。
流連往下,蔡雨荷不由自主被容有鶴沾染了茶液的唇吸引,手指順著臉廓就要撫摸上去——
「啊!什麼東西!?好燙!」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瓷裂,蔡雨荷發出一聲幾乎要把房頂掀翻的尖叫,瞬間從自己的座位上彈射開。
她低頭一看,自己才換好的衣衫上,裙子上面有一大片茶色的污漬,上面還沾著不少茶葉片。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現在冬日裡她的裙下穿得很厚,滾燙的茶水滲入了她的裙里,持續的高溫,燙得她受不了!
「你!你殘疾啊!拿個茶杯都拿不穩,要把我燙死了!」
蔡雨荷伸手指著容有鶴,憤怒讓她的眼睛看起來似乎在噴火,活生生要將容有鶴給吃了。
可是容有鶴還是一副那樣的表情,眼神懵懂空洞,任誰也不會覺得,做出這樣表情的傢伙,是故意將滾燙茶水給打翻的。
蔡雨荷原本還要發作,但看到這張漂亮的臉蛋的份上,原本憋著的一肚子火都消掉。
「算了,這身衣服不能再穿在身上,我去換一身衣服,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回來。」
她幾步走到門邊,氣沖沖地去找新的衣服。
蔡雨荷趁著轉身關門,從門縫裡打量了一眼容有鶴。
氣質高貴的男子坐在茶几旁邊,端莊風流並存,讓人想要俯首稱臣。
只是一隻腳不知疼痛地踩在了地上碎裂的茶杯上,沒有絲毫對碎瓷的恐懼,跟個沒有感情木偶似的。
等到蔡雨荷將新房的門狠狠甩上,嗒嗒嗒腳步聲逐漸遠去,容有鶴那雙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靈光,全然不見原先的呆滯蠢笨。
他抬起衣袖,將蔡雨荷用手指碰過自己的地方都使勁擦了好幾遍,一直到擦出紅痕才罷休。
等臉上身上都擦乾淨,容有鶴才恢復了原本端坐的姿勢,與之前一絲一毫都沒有差別。
只是看著地面銅盆中的炭火,眯著眼睛笑了笑。
沒過多久,蔡雨荷就穿著新換好的衣服回來,幾步邁過來,坐在了容有鶴的旁邊。
蔡雨荷單手撐著下巴,鷹似地盯著容有鶴因為剛才摩擦,顏色顯得略深的薄唇。
她一邊盯,一邊越想越氣。
怎麼,嘴皮子碰都碰不得了?
這麼忠貞?
她冷笑一聲,輕聲命令道:「容郎、夫君、藥人......吻我。如果作為一個藥人,你還敢違抗主人的命令,那我就要考慮是否問爹爹要更厲害的藥來伺候你,或者......直接把你這秘藥對你無效的傢伙直接殺了。」
她笑盈盈地與容有鶴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
兩人的內心在博弈。
......
容有鶴呆滯的眸子一動都不動。
甚至在呆傻的眼神中,蔡雨荷還能看到對方嘲諷的表情。
蔡雨荷的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一個結。
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自己氣得眼睛花了?!
不過每人的體質不同,秘藥的效果也因人而異。
莫非是因為他身子骨弱,所以這迷藥對他的副作用才特別大,現在還不能理解「吻」的意思?
行吧......
蔡雨荷想了想,又從茶几上端起酒壺,往桌上兩個小茶杯里倒酒。
別的也就算了,這交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蔡雨荷將其中一個茶杯遞到了容有鶴手裡,吩咐道:「握好。」
這次他倒是沒有裝傻充愣,而是好好的握緊了茶杯。
蔡雨荷見狀,異常滿意,繼續吩咐道:「抬手、手臂彎折,橫到胸口。」
容有鶴一一照做。
蔡雨荷此情形,臉上笑意更甚,也握住了酒杯,橫著挽住了容有鶴的手臂。
這樣一副畫面,若不清楚實情,論誰都會贊一句,百年好合。
忽而,蔡雨荷發現容有鶴的表情變得尤其迷人,尤其是他那雙眸子,似乎含了一談濃濃春水,裡頭儘是溫柔繾綣。
被這樣一雙眸子望著,蔡雨荷也顧不得考慮他為何會變得這樣,只是柔聲呼喚著容有鶴:「容郎......喝酒,喝下交杯酒。」
容有鶴笑了笑,聽話地用嘴唇碰了碰茶杯的邊緣。
隨即,他張了張嘴,曼聲道:
「小嬰......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