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動口不如動手

  「連土蘿蔔和人參都分不清，還想要給人看診？」

  「就算我不是學醫的，都知道土蘿蔔有毒，人參大補！

  而且土蘿蔔生長的速度比人參快多了，像剛剛那麼大的人參，得有好幾百年吧！」

  「就是啊，那麼大一個人參，哪裡能讓這么小一個小丫頭給隨便撿著了？」

  龍嬰一愣。

  土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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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嬰低下頭來看。

  地上那商陸，確實與自己先前給臭庸醫的人參有幾分相似。

  不管是大小，還是形狀，非專業人士拿著兩者對比都很難發現差別。

  臭庸醫的這番操作，正好展示在眾人的面前，讓旁觀者以為是自己的錯。

  想拿著有毒的商陸當成人參賣給醫館，沒想到卻被正經的大夫給看出來了。

  臭庸醫以報官為理由，想要讓自己害怕。

  再加上眾人指責，尋常不懂醫術的人也就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給說服，承認這是自己眼拙。

  但。

  龍嬰連抓周抓到的都是藥材，平時的玩伴就是各種的藥材和蟲子，背過的書比整個仁慈堂收藏書的都要多。

  她能懷疑自己的眼睛？

  能隨尋常人人云亦云？

  能讓這庸醫指鹿為馬？

  龍嬰過目不忘，之前那人參的模樣她已經記在心中。

  拿起地上的商陸簡單對比過後，龍嬰心中瞭然。

  「土蘿蔔學名商陸，這位庸醫，你是知道的吧？

  兩者雖然相似，但是醫者需要對其的不同之處爛熟於心，現在看起來，你連這個都沒學好，那我就大發慈悲地教教你！

  人參為灰黃色，商陸為土黃色，這是其一。

  人參頂莖彎曲，商陸頂莖中空，這是其二。

  人參主根上，有明顯的粗且深的凹陷，縱向條紋卻呈現細小的褶狀；商陸只有橫向的凸起。這是其三。」

  見龍嬰說得這麼條理清晰，庸醫也清楚，龍嬰不是外面普通的流民，至少她從小的醫學素養比較高。

  庸醫停下腳步，表情微妙地再次打量龍嬰一番。

  半晌，他臉上帶著譏笑：「就算如此，你又有什麼理由證明，你拿過來的不是這商陸呢？」

  龍嬰沒有接茬，繼續發言：

  「我現在來講，這兩者的區別。

  那人參是我親自挖出來的，側根的折損率在九成九以下。

  所以你們可以回憶一下，我拿出的人參看起來是不是毛茸茸的。

  而這隻商陸，顯然因為價值較低，側根損壞嚴重，只有幾條比較粗壯的側根。」

  聽到龍嬰的描述，旁邊的那些群眾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

  龍嬰盯著庸醫的眼睛，聲音堅定：

  「除此之外，那人參，我也有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記，只要眾人一看便知。

  只要仁慈堂敢開藥房，所有人就能知道，那人參屬於什麼人！」

  龍嬰伸出一隻手，筆直指向庸醫與其身後的藥房。

  「這個庸醫要我證明這不是我的商陸，可事實上，他應該證明在仁慈堂藥房中，那支最大最好的人參，是屬於他們的！」

  龍嬰這話一出，那些圍觀者的風向徹底轉變。

  估計平日裡仁慈堂也做了不少欺負人的事，這話惹起了眾怒。

  觀眾原本還是圍在一旁看戲，現在也一窩蜂擁了上來，起著哄讓仁慈堂把藥房打開讓大家看看到底有沒有印記。

  「滾滾滾！給你臉了是吧？

  仁慈堂的藥房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趕緊散了散了，不然報了官，連你們這些看戲的一起抓了！」

  庸醫見這麼多人都湧上前來，也沒心情辯解，快步往藥房走去，抬手就要將門栓把門堵上。

  龍嬰皺了皺眉，怎麼搞的，她想好好當一個君子還不行？

  非要她動手？

  龍嬰彎腰撿起因為桌子被掀翻，滾落在地的毛筆。

  捏住筆尾，龍嬰手指用暗勁一彈。

  毛筆像一枝漆黑的箭，直直向著庸醫射去。

  轉眼，筆頭已然釘入了庸醫身旁的門中，筆尾還落在外頭微微顫動。

  飽滿的墨汁順著新漆的朱紅大門往下流，像是大門上風乾的血塊，又像是赤裸裸的威脅。

  龍嬰幾步上前，抬腿就要把大門踹開。

  門裡的庸醫的腿抖得像在篩糠，大叫著喊來打手。

  「吃白飯的啊？快點攔住她！

  不不不，快去報官！這群賤民要造反了！」

  正巧的是，那群巡邏的衛兵就在不遠處。

  仁慈堂門口的叫喊聲尤其突兀，整個利路城裡，只怕也只有這裡多了點生氣。

  衛兵跟著聲響，馬上追了過來。

  「是誰在吵吵嚷嚷的！閒雜人等速速迴避！以免怪我們傷及無辜！」

  一看到城中的衛兵過來，旁邊看戲的人都跑開了。

  借著這個機會，庸醫搬了個桌子抵住大門，轉身朝著藥房溜去。

  那些衛兵快步走來，將整個仁慈堂瞬間包圍，龍嬰還是堅持守在門口踹門。

  容有鶴皺了皺眉，折了路邊的枯枝，朝著面前的騾子狠狠一抽——

  「嗬嗬！」

  那騾子屁股被猛地一抽，見到旁邊來了不少人，受了驚，埋頭就朝前方衝過去。

  「小嬰，躲開！」

  龍嬰聽見容有鶴提醒，身子一側。

  騾子擦著她的衣角衝上去，那大門早已搖搖欲墜，被一頭撒潑的強壯騾子衝上去，直接一整個倒下。

  龍嬰快步上前，一把將藥房大門給掀開。

  整個藥房沒有窗戶沒點燈，黑漆漆的房間中，散發著幽綠詭異的光。

  庸醫縮在角落，綠光正是從他懷中的衣縫裡散發。

  見龍嬰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庸醫瑟瑟發抖。

  看到衛兵早外，將整個仁慈堂都包圍，他從角落裡鑽出，朝著衛兵撲上去。

  「救命！救命！我要報官——」

  龍嬰伸手抓住庸醫的領子，將他一整個提溜到巡邏衛兵的面前，搶先一步開口。

  「我要報官！

  仁慈堂坐診大夫，開出天價藥方，不能治癒，反而拖累患者病入膏肓！

  顧客上門賣藥材，拒絕以正常程序收購，反而以次充好用土蘿蔔白嫖人參！

  對大成律法不敬，見到衛兵不僅不避，反而則喊捉賊，倒打一耙！」

  那前來捉拿龍嬰的衛兵都愣住了，被第三則罪嚇得停在原地。

  怎麼就上升到大成律法了？

  其實，他們來的這麼快，因為仁慈堂的大夫，是縣令大人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