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ACE！

  強！

  很強！

  非常強！

  英靈殿議事廳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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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光與波濤咆哮交織的殺機中，一道無形的衝擊波有如漫涌而來的潮水般一點點的將人朝著外圍推開大片空地。

  千年前那場攘夷之戰中「四海之主」的後人米爾德.蒙奇抬起那雙乾癟的眼眶，凝視著眼前這個那雙燙金豎瞳有如曜日般的中年男人，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有些覆蓋的感慨。

  這個男人非常強大！

  老人今年已經八十二歲，活到這個年紀，無論米爾德.蒙奇口中是否承認，心中都不得不感慨造物主對「天人」和「人類」真的很不公平。

  他到了這個年紀、幾經磨難破而後立，才踏入了無數能力者仰望終生的九五境。

  而眼前這個出身天龍族的男人看上去頂多四十多歲的年紀卻同樣踏入了九五境，實力和他旗鼓相當。

  然而兩人一個年老力衰。

  另外一個卻正值當打之年。

  可以預見的是，

  將來的某一天必然會超過他。

  老人再次嘆了口氣，心中由衷的慨嘆造物主何其偏心。

  這時，天龍九刃眾的首領迪高.萊茵似乎察覺到了老人情緒的變化。

  他微微抬起那雙燙金豎瞳，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周圍那足以瞬間將人堙沒成灰的恐怖潮汐在他身外如龍走蛇般的電光中瓦解。

  迪高.萊茵頓時不緊不慢地道，「這就是你的秩序嗎？的確是很有創造力的一種方式，可惜在我面前並沒有太多的作用。」

  老人沒有反駁對方的說法，只是凝視著對方說道，「看來你已經察覺了我覺醒的天賦。」

  「天賦序列23【荒墟】，並不是同位序列異變，相當樸實無華的能力，只是在我的【電律】面前終究要被分解。」迪高.萊茵說到這裡，忽然宛如宣判般淡漠地說道，「今天，你，和你們都沒有任何勝算。」

  「是在勸降嗎？」

  老人用那雙渾濁的雙眼打量著對方，周圍的潮汐逐漸平靜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這些生活在塵埃里的人類對於尊嚴和自由的嚮往了。」

  「尊嚴和自由？」

  迪高.萊茵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對手會為了什麼更值得戰鬥的東西而戰，比如說勘破九五境踏入傳說中的九階之上，但你卻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你並不配做我的對手。」

  「可笑嗎？」

  老人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燙金色豎瞳的男人，忽然明白了過來，搖了搖頭輕聲地說道，「也對，像你這樣出身就生活在雲端的天人是無法理解『尊嚴』和『自由』這兩樣東西對於生活在塵埃中的人類的重要的。」

  「怎麼？我應該理解嗎？」

  迪高.萊茵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語氣充滿了譏諷說道：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我允許生活在塵埃中的人類來挑戰我，卻沒有興趣去看看糞坑裡的蛆蟲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聽到迪高.萊茵完全不加掩飾的嘲諷，老人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冷淡了下來，搖了搖頭再次慨嘆了一句說道，「造物主是十分不公平，可人類的偉大之處或許也恰恰就在敢於不公的世界揮刀吧。」

  「認不清形勢的胡亂揮刀，不過是自掘墳墓罷了。」男人身上的那金色的電芒有如宇宙中的耀星一般愈發灼目，那雙燙金色的豎瞳更是充滿了攝人心魄的威勢籠罩著對面的老人。

  秩序.電律.三重奏！

  可就在這時，

  當迪高.萊茵抬起纏繞著雷電之力的手掌準備發號施令的時候。

  忽然間，他猛地轉頭看向了某個方向，燙金色豎瞳中的疑惑瞬間化作一抹濃濃的警惕，眉頭也不自覺的微微皺起。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當他暴起的能力打破他和老人秩序之間那微妙的平衡地帶後，驀然察覺到了外面似乎有些安靜。

  安靜的有些詭異。

  而這本不該如此安靜。

  要知道，今天是天導九刃眾謀劃已久的一場盛大的舞台亮相。

  這些和他一起的強大九刃眾成員們已經被壓抑的太久太久了......

  當他和眼前這個老傢伙米爾德.蒙奇在鏖戰之時，外面理應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程度不下於他們之間的精彩戰鬥，而不會像是眼前這般陷入詭異無比的安靜。

  心中微微一沉的迪高.萊茵下意識的轉過頭，最先躍入眼帘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跟隨著與他交手的老人一起而來那些叛軍幹部和西海海賊。

  一眼望去，

  攘夷志士的幹部們科幾乎每個人身受不同程度的重創，此刻都微微佝著身體艱難地喘息著，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倒地。

  這不是...

  打的不錯嗎？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中。

  可那種詭異感又來自於何處？

  天龍九刃眾的首領迪高.萊茵視線旋即換了一個方向，

  毫無預兆地，

  他那雙燙金色的瞳孔卻不由猛地一震，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難以置信之色。

  屍體！

  遍地熟悉的屍體！

  那些和他謀劃了今天英靈殿議事廳這一次「瓮中捉鱉」的九大家子弟，居然全部倒在了暗紅色的血泊之中。

  而那些屍體的致命傷無一例外出現在後頸、背心和後腰等關鍵部位。

  這只能說明...

  在剛剛激鬥的那一刻，

  有人在偷襲。

  沒錯。

  雖然這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

  九階強者的戰鬥？

  秩序和秩序的對抗，周圍的一切都會受到限制，只看他剛剛和米爾德.蒙奇的戰鬥將周圍清楚一大塊空地就可見一斑。

  誰能夠輕易偷襲？

  他又憑什麼能成功偷襲？

  可如果對方也是九階強者？

  速度又奇快無比呢？

  幾乎下意識地，

  天龍族九刃眾首領迪高.萊茵轉過頭，視線落在了那些橫七豎八倒下的同伴屍體後方不遠處一個半蹲起身的人影身上。

  那個人戴著和周圍其他叛軍一般無二的小丑面具，身上也並沒有什么九階強者給人的那種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

  可偏偏如此，

  只要那個男人站在那裡。

  只要你的視線觸及他。

  就很難再移開目光。

  望著那滿地鋪陳在地面上的屍體，兀自感覺有些荒唐的迪高.萊茵有些艱難地轉過頭，下意識地環視了一眼議事廳周圍剛剛「目睹」了這一切的各國代表和身後上下議院席位上的議員們！

  出乎預料地，

  這些「目擊者」們的臉上浮現出了茫然完全不比他少多少。

  除此之外只剩下了濃濃的震撼，似乎還無法相信這些在常人眼中...不，哪怕在能力者眼前中是高山仰止般存在的九階強者...

  居然就這麼死了？

  是誰殺了他們？

  是那個小丑面具人？

  等等...難道說...這個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全世界正在收看世界會議直播的觀眾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完全不敢想像這個被裁決司、上京警衛廳和天導九刃眾三方聯合緝捕了一個多月的傢伙...居然會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

  他怎麼敢？！

  與此同時，二層上議院席位上那些代表了九大家派系的貴族議員們震撼之後鐵色鐵青地掃視著下方，眸孔中也或多或少有些茫然。

  迪高.萊茵十分捕捉到了議事廳中無數人眼中那一抹茫然，眉頭不由下意識的微微蹙起，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什麼情況？

  難道這些人..

  也都不知道發生什麼？

  這次迪高.萊茵還真沒猜錯。

  原因無他，剛剛那個在其他天導九刃眾和攘夷志士幹部交手的時間縫隙中穿梭著的那道身影...

  實在是太快太迅疾了！

  像是電！

  像是光！

  宛如雷霆雨露！

  又似夢幻泡影！

  當然，這些迷茫並不包括二層上議院席位上那個坐在九大家議員代表身旁的那個穿著考究的黑色正裝滿頭銀髮的老人。

  只是老人依舊微微低垂著眼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議事廳里這場曠世絕倫吸引了全世界視線，讓無數人矚目的的九階強者亂戰，都絲毫不能讓他抬一下眼皮。

  看上去哪怕他們鏖戰得全都死光了，老人也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執掌裁決司的第一裁決使格魯.懷斯曼緩緩抬起頭。

  他那雙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動了下，視線有那麼一瞬間在那些屍體旁的那個小丑面具人身上停留了那麼一瞬間。

  終於還是來了嗎？

  說起來，老人以往都是通過直播和監控影像視頻。

  這是第一裁決使格魯.懷斯曼當面直視著那個連斬裁決使、從和之國到上京都攪得天翻地覆的小丑面具人。

  對方給他的感覺並沒有什麼特殊。

  忽然，老人澄澈明鏡的心頭極為罕見地莫名浮現出了一絲疑惑，旋即又低垂下了眉頭，眉心卻不易察覺的微微蹙起。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人類也好、天人貴族也罷，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在他眼中不過螻蟻，哪怕是九階強者在他眼前也頂多是大一點的螻蟻。

  若非如此，老人也不會說出「九階算什麼東西」這樣的話。

  甚至讓桀驁不馴的九五境強者妖刀普索.懷斯曼敬畏，更不會憑藉著一己之力與千年傳承的九大家主平起平坐....

  這個世界一眼望過去，任何人在老人那雙飽經滄桑的眼中都是透明的，無法讓他感受到任何威脅和提起興趣的想法。

  可偏偏眼前這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明明就那樣站在那裡，給老人心中的感覺也並非是「有威脅」這樣的信號，反而是只有十分模糊的兩個字。

  「未知」。

  ......

  英靈殿議事廳里。

  「是你嗎？」

  終於回過神來的迪高.萊茵那雙燙金色的豎瞳死死的凝視著東野原。

  渾身雷天游龍走蛇的他宛如雷神降世一般，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壓，仿佛只要對方回答一聲「是」就立刻將其進化。

  可此刻，

  東野原卻並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明明是在注視著他，視線卻仿佛在看著別的什麼地方。

  沒錯，東野原其實此刻思緒已經全部沉浸入了腦海中那本通體漆黑的【罪惡手冊】中。

  一連串的【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接連響起，掉落列表中有天賦能力有技能。

  他掃了一眼，發現並沒有紫色的之後，全部一股腦地選擇了分解。

  【源力點：38.3+5→43.3】

  終於突破四十點了。

  此時聽到對面那個天龍族九刃眾首領迪高.萊茵的質詢，東野原的視線不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提起了手中那把渴血的暗紅色妖刀【村雨丸】。

  「只剩下你了。」

  東野原的話語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拿腔作勢，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寒冷。

  迪高.萊茵的臉色也是微微一沉，下意識地就要開口說出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殺我」？

  不料他這句話還沒說出口，

  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身影就有如飄忽的鵝毛般在一片皚皚大雪中，從他眼前透明的世界中消失了。

  迪高.萊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雙手微微一捏，瞬間釋放出了自己的秩序.電律，下一刻他卻像是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他纏繞著他身體周圍那灼目的電弧忽然像是外溢般遊蕩出了電荷，某一瞬間又仿佛受到了某種力的趨勢環繞著他流轉了起來。

  迪高.萊茵的臉色頓時愈發難看！

  他當然知道這些電荷並非是在受力，而是有一道極快的身影穿梭在時間的縫隙中，圍繞著他在瘋狂極速移動牽引了電荷的流動。

  迪高.萊茵下意識地想要發動能力困住對方，卻愕然發現他的【秩序】居然無法鎖定對方，自然也有根本無從困住。

  對方在尋找機會。

  迪高.萊茵瞬間反應了過來。

  與此同時，一起反應過來的還有與迪高.萊茵鏖戰多時的老人米爾德.蒙奇。

  只見老人手中古奧繁瑣的手勢瞬間展開，空氣中仿佛掀起了一場肆虐一切海嘯，無與倫比的狂暴氣流瞬間橫推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秩序.碧海潮生.滅！

  迪高.萊茵見勢不對，身上的三重雷芒也陡然火焰般膨脹了開來，發出的光和熱在這一瞬間有如耀星內部的某種聚變！

  秩序.電律.黑子耀光！

  霎時間，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光與電的力量瞬間將他和米爾德.蒙奇間分出了涇渭分明的地帶。

  遠遠的看上去仿佛漫天雷霆與洶湧大海在海天交界處的分庭抗禮，碰撞出無數滋啦綻放的奪目光火。

  幾乎也就在這一刻，

  東野原出刀了！

  那把那紅色的大快刀像是熱刀切開黃油般，分開了光與水的秩序就那樣長驅直入地朝著迪高.萊茵的後心處貫穿了進去。

  如果世界會議現場的這些吊臂懸掛式的高幀數攝像機的鏡頭捕捉頻率足以跟上東野原的速度，甚至將其慢放的話...

  那麼此刻呈現在電視直播前眼前一片空白的觀眾們眼中的畫面，

  就應該是這樣的。

  那刀先是一點點的破開皮肉。

  旋即觸及骨髓。

  下一步...

  就應該貫穿心臟了。

  然而也偏偏就在這時。

  東野原那明明已經深入對方後背心的刀尖？卻毫無預兆地後退了兩公分，整個畫面就像是錄像「倒帶」般後退了一秒。

  決定生與死的一秒.

  而下一剎，

  東野原的劍頓住了。

  有個蒼老的身影擋在了兩人之間！

  老人就那樣平平無奇地伸出了兩根手指，夾住了東野原手中的妖刀【村雨丸】，輕輕地低頭端詳了一眼。

  不遠處的攘夷志士中，朵洛希.阿麗塔在看到這個滿頭銀髮笑容藹然隨和的老人的瞬間眸孔驟然一縮，心臟猛然停跳了一拍！

  是他！

  那個老人下場了！

  看著和對方近在咫尺被擋住一刀的東野原，朵洛希.阿麗塔下意識地張開了嘴，似乎要發出聲音呼喊些什麼。

  下一剎，朵洛希.阿麗塔卻怔怔地發現自己明明張開了嘴，焦急萬分喊出了「小心快跑」，耳畔卻偏偏聽不到絲毫聲音。

  忽然，老人回過頭，臉上掛著藹然可親的笑意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讓朵洛希.阿麗塔反應了過來...

  不是她失聲了。

  那種感覺...

  像是從老人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們雖然同處在這偌大的英靈殿議事廳中，互相間能夠看見彼此。

  卻處於一個不同的「時間維度」。

  他們的第四維坐標...

  被人悄無聲息的置換了！

  在這一刻，議事廳里成為逆流時間的超神速者的主場。

  唯有站在時光長河激起的浪花上的那兩個人，才能在這驚鴻過隙的一剎那間維持正常。

  ......

  「是普索的刀啊。」

  老人輕鬆寫意地指縫夾著刀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出乎預料地，危局之下被阻斷的東野原並沒有試圖抽刀斷水再斷頭，他甚至連一次從老人指縫間拔刀的嘗試都沒有！

  「想要就還給你好了。」

  東野原注視著老人藹然的面龐，嘴裡這麼淡淡地說著，也真的就這麼做了...

  於是，只見妖刀村雨丸刀柄那一端握著刀的手和人毫無預兆的消失了消失了。

  幾乎與此同時，老人身後的迪高.萊茵身上卻驀然出現了一把刀。

  一把透體而過的無上大快刀！

  那刀尖不知何時貫穿了難以置信的迪高.萊茵的胸膛...

  撕裂了他的心臟...

  大量的殷紅鮮血從傷口處順著刀鋒汩汩蔓延溢了出來。

  此時此刻，東野原手持京都無上大快刀十二工合鑄之作。

  他對著死不瞑目的天龍族九刃眾首領迪高.萊茵那張瞪大雙眼充滿了疑惑與不甘的英俊面龐，口中淡淡地說道：

  「抱歉，是他『幫我』殺了你。」

  也恰恰就在這個時候，朵洛希.阿麗塔那驚促的喊聲才仿佛回到了正軌，傳到了東野原的耳畔。

  她說：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