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殺入九大家！（5K）

  梅濟府。

  斯塔福私立大劍學園。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啊？可是德川組長叮囑我務必送您回到寢室。」

  「唔...這樣嗎？」

  后座的東野原抬頭看了眼後視鏡中司機青年一臉誠懇的神情，微微沉吟了下，心裡便就明白了德川栗虎的用意。

  

  沒辦法，

  東野原消失的這一周時間太敏感。

  雖然德川栗虎為東野原「背書」，抵達塔戈斯梅濟府知曉白天鵝港事變後就立刻幫東野原請假，說東野原這些天去了他那裡幫忙。

  但正所謂做戲做全套。

  回來的時候，有司機相送，卻也更說明德川栗虎對東野原這個年輕人的「看重」，從而增加信服力。

  思及此處，

  東野原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到底是從事偵查工作的組長，這些細節如果不是他提醒的話，東野原或許還真不會注意。

  看上去可能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細節這種東西積少成多，小心駛得萬年船，東野原對此自然也順水推舟，笑著說道，「那就有勞了。」

  「應該的。」

  車抵達學校停在校門口後，青年司機麻溜地下車，為東野原開門。

  今天是周六，休息日，傍晚時分校門口充斥著不少進出往來的學生。

  東野原下車有人開門，路過的學生見狀頂多也只是看一眼，旋即紛紛就挪開了視線。

  畢竟斯塔福私立大劍學園這樣的能力者名校，可謂是「往來無白丁」，不知道潛藏著多少豪門千金和公子哥。

  相比之下，德川栗虎派人送他回來的這輛平平無奇的黑色轎車，還沒有東野原的那張臉來的更能讓人的目光多停留幾分。

  而今晚送他回來的司機是剛進第三偵查組的新人，名叫進藤英一。

  這次跟隨和之國的訪問隊一起出國執行任務，一開始還覺得肩負著國家存亡心中沉甸甸的緊張且激動。

  可經過這些天送德川栗虎往返梅濟府市區內各大議員政客的宅邸，眼看著這些在和之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們吃了那麼多閉門羹後也逐漸沒有那份心氣。

  反倒恰恰是這樣，

  他才開始觀察這個世界超級強國塔戈斯合眾國的首府梅濟府，逐漸發現了與和之國新東京的種種不同，心中也有所感觸。

  曾幾何時，和之國也如這般繁榮，可現在隨著「亡國日」的逼近，往昔繁華的街道日益可見的蕭條冷清。

  也不知一個月後會是什麼情形...

  東野原看到一旁進藤英一感慨的模樣，不問也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忍不住邊走邊開口問道，「進藤君覺得德川組長他們的行動，有機會挽救和之國嗎？」

  聽到東野原忽然拋出這個問題，進藤英一腳下一頓，怔了怔，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有些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支持德川組長和總理大臣的做法嗎？」東野原換了個問法。

  「支持。」

  進藤英一立刻點頭。

  「為什麼？」

  東野原疑惑道。

  前路未卜還那麼支持？

  進藤英一臉上卻終於露出了些許年輕人的銳氣，笑著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東野原愣了下，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說話間，

  兩人就上樓來到了426寢室。

  進藤英一心中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這些被和之國送出來的交換生——日後和之國希望火種和中流砥柱是怎樣樣蓬勃向上的精神頭。

  不料剛一推開門，他卻差點被門裡那一股撲面而來滿屋子泡麵味掀一跟頭，嘴角微微抽搐的看著寢室里幾個穿著大褲衩蹲在椅子上低頭嘶溜著泡麵的男生。

  「老師查房？」

  「快把電磁爐收起來。」

  「電磁爐早被沒收了，這水不是你用能力燒開的嗎？」

  「噢噢，那沒事了。」

  「誒？門外這不像是學生會的啊。」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

  門外那個畢恭畢敬的黑色正裝小哥，和學生會那些進門查寢時鼻孔朝天的老哥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次元的。

  此刻，逼王司波悠的海鮮味泡麵旁放了一杯紅酒正輕輕搖晃，手裡的塑料叉子差一把刀就能上陣切牛排了。

  聽到聲音，他這才從那種自我沉浸的氛圍中剝離出來，轉頭看了眼門外，旋即語氣頓時詫異地說道，「嗯？東野君回來了？」

  「啊？是東野啊。」

  「他不是去給德川組長幫忙了嗎？」

  「應該是忙完了吧。」

  「......」

  寢室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黑色正裝進藤英一身旁穿著休閒服的東野原。

  進藤英一已經從那這些「國家棟樑」帶給自己的些許落差中回過神來，心中暗道自己少見多怪，希望之火們吃泡麵怎麼了。

  他卻是不知道，426寢室這幫人吃泡麵的風氣還是東野原在的時候帶起來的，讓這些自小錦衣玉食的年輕人體會到了速食泡麵的滋味就再也忘不了了。

  周末起床晚了，餐廳關門前只剩下殘羹剩飯，可不就得在寢室來一杯？

  至於逼王司波悠，手中的那杯紅酒就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

  「咳咳，幸不辱命，東野同學已經安全送到，那我也就不多打擾了，諸位再見。」

  進藤英一嘴角抽搐了下，擠些許笑容，和東野原道別轉身就下了樓，估計是夢碎得太快還需要適應與一下。

  東野原倒是不覺得這些人是所謂的「希望火種」，說到底不過是一些十七八歲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人而已。

  少年就是少年，看春風不喜，看夏蟬不煩，看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看滿身富貴懶察覺，看不公不允敢面對。

  將和之國的未來壓在這些少年人身上，未免有些太過於一廂情願了。

  他進門笑著和眾人招呼，寢室的幾人立馬端著泡麵一邊嘶溜一邊靠了過來，滿臉好奇寶寶模樣的詢問東野原這次和之國使團到訪塔戈斯合眾國的進展如何。

  「東野，你和德川組長去拜訪了誰？」

  「塔戈斯有人願意這次世界會議和我們結盟嗎？」

  「聽說德川組長進入八階了，是不是真的？」

  「......」

  一旁泡麵配紅酒的司波悠雖然依舊專注於手中的高腳杯，但身體和耳朵卻不由自主地朝著東野原這裡傾斜了過來。

  「進展嗎？抱歉...這個不太好透露。」東野原面露為難之色。

  他哪裡知道德川栗虎一行人的進展。

  不料舍友們卻紛紛理解地點了點頭，表示這種機密不方便說也正常，是他們有些唐突冒昧了。

  東野原也不想掃少年人的興，微笑著說道，「能透露的倒也有，德川組長...現在的確是八階半神級能力者。」

  嘶—！

  話音落下，

  寢室里的眾人不由一陣驚嘆！

  對於一群四階、五階的超能者而言，七階之上都太過遙遠了。

  更遑論八階？

  一時間，就連一旁滿臉「漫不經心」的司波悠端著紅酒杯的手也不由抖了抖，心中卻宛如手中的酒杯里的紅酒般泛起了波瀾。

  傳奇！

  真正的傳奇人物啊！

  第三偵查組創建者德川栗虎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家喻戶曉了，今年年初遭小人構害北海道罹難時更是引起了全國性的自發哀悼。

  現在王者回來，

  實力還更上一層樓。

  這不是傳奇...

  還有什麼是傳奇？

  忽然，有人有些好奇地問道，「東野君...你面對德川組長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嗯？」東野原愣了下。

  「八階強者啊！」

  那人誇張著抬手比劃了一個八層樓的高度，「是不是有種淵渟岳峙的壓迫感，呼吸變得困難！看一眼都覺得刺眼流眼淚。」

  德川組長又不是太陽...

  東野原頓時有些無語，如實地誠懇回答道，「沒什麼感覺。」

  「不會吧？」

  「這怎麼可能？」

  「......」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信。

  覺得東野原在「逞強」

  東野原聞言頓時有些無語，這年頭說點真話都變難了，我站在你們面前也沒見你們一個個呼吸困難啊？

  不料這時，

  一旁的司波悠卻放下了紅酒杯，輕咳了一聲吸引過去眾人注意力，輕聲地說道：

  「決定威懾和恐怖的是人的認知，我們無法認知德川組長的實力，當然無法感受到那份恐怖，除非...」

  「除非什麼？」有人問。

  司波悠抬起食指和中指，分叉推了下鼻樑上依稀閃過一道精芒的眼鏡，不急不緩地說道，「除非你有一雙慧眼。」

  「難道說...」有人瞪大雙眼。

  「很明顯，我就有這麼一雙慧眼。」逼王司波悠矜持地悠悠說道，「如果我站在一個八階強者面前...肯定氣都喘不上來。」

  他話剛說完，

  就察覺到一旁的東野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由眉頭微微一挑，「怎麼？東野同學不信？」

  「我信...」

  東野原當即點頭。

  心中暗道，

  我信你沒有一雙「慧眼」。

  ......

  都說「小別勝新婚」。

  東野原剛和這些竹原南私立學園的佼佼者初識的時候，關係並沒有那麼融洽，他這個天賦序列98靠著「勤能補拙」上來的優等生算是他們同類中的異類。

  但如今人在異國他鄉，再加上一周時間沒見，就連原本將東野原視為一生之敵的司波悠如今也沒了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

  想想也是，

  還有一個月時間，

  這次世界會議之後，和之國可能就和十字大陸上三百多個同盟國中那個覆滅的國家一樣成為歷史名詞。

  到時候他們都是無根浮萍。

  想想就令人心塞。

  哪裡還有心思搞內鬥？

  ......

  傍晚回到寢室，東野原也沒去餐廳，吃一杯舍友們投桃報李的驕天婦羅烏冬泡麵，算作是解決了晚餐。

  這會兒，寢室里也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都也各自忙活了起來。

  分析總結這一天來的對於能力擢升道路的收穫，思慮著明天的計劃。

  作為和之國在這個關鍵時期送往塔戈斯合眾國的交換生，他們心裡要說一點壓力都沒有的混日子。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東野原也趁著這個空擋，走到了寢室的陽台上，抬頭望了眼輝映著黑暗天幕的明月，不知道西海的月色下又是一番什麼樣的境況。

  今天乘車返回學園時在路上聽到了那個關於天價通緝懸賞朵洛希.阿麗塔的廣播，雖然東野原這一路回來表面上都未曾表現出些什麼，但心裡卻有些隱隱的擔憂。

  財帛動人心。

  更何況是那麼一筆史無前例的巨款。

  東野原現在唯一能夠寬慰自己的就是安提戈涅女王海賊團一行人掛著賞金在西海稱霸一方，恐怕未曾沒遇到過覬覦賞金的人。

  只是到了海上便海闊憑魚躍，即便有人對賞金動心，也沒有那個本事抓到他們。

  唔...這麼看來，讓朵洛希.阿麗塔加入女王海賊團，倒也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否則，要是想要在世界政府統治下鐵板一塊的陸地上任何一個國家尋找安身立命之所，以朵洛希.阿麗塔那卓然的風姿和氣質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這次一別..

  再見時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東野原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抬頭又望了眼那夜幕的天穹中散發著瑩瑩光華的皎月，轉頭就要回到寢室。

  拉開推門的時候，門頭上方正對著陽台的電視上正在播放著上京電視台的新聞，他下意識的抬頭望了一眼。

  旋即，

  整個人釘在了原地。

  「本台訊，今日下午於白天鵝港數罪併罰予以通緝的裁決司第三裁決使在加入西海安提戈涅女王海賊團逃逸後，夜晚七點整，女王海賊團的一艘船再次駛回了白天鵝港落錨。

  據知情人士透露，第三裁決使就在這艘船上，目前對方重新出現的動機和具體情況不明，後續本台記者會第一時間跟蹤報導。」

  東野原微微眯眼，凝視著電視直播那艘掛著安提戈涅女王海賊團標誌性「黑王冠」的黑色海賊船。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女王海賊團眾多船隻中屬於副船長的海賊船。

  哈莉.安提戈涅中午在白天鵝港當著九大家和裁決司以及世界政府的面，公開宣布第三裁決使女帝朵洛希.阿麗塔加入女王海賊團任職「副船長」後，朵洛希.阿麗塔就是乘這艘船離開。

  但東野原不認為，

  和自己商量好的決定，朵洛希.阿麗塔會衝動到臨時反悔。

  現在又自投羅網。

  那是什麼情況？

  對了...

  這艘船在今天中午之前並非屬於朵洛希.阿麗塔，而是屬於女王海賊團的「前任」副船長——劍魔佩洛斯。

  難道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

  和那個男人有關係？

  思及此處，東野原的手心微微用力，盯著電視的那雙眼睛不由眯的更深了。

  ......

  上京都市圈，巴頓郡。

  白天鵝港。

  當那艘停靠著白天鵝港如幽靈般的黑色戰船上的燈光徹底熄滅後，聞訊而來的裁決司眾人耳邊只聽到海浪衝擊的岸邊的聲音，以及那船隻下錨後鐵鏈的晃動聲。

  有如黑色晚蓮般風姿卓越的朵洛希.阿麗塔站在搖晃的甲板，嘴角溢出了一抹殷紅。

  隔著面紗，她凝視著站在甲板對面的劍魔佩洛斯，搖了搖頭說道，「相信世界政府的承諾，這是個錯誤的選擇。」

  「最起碼他們給我錢。」

  前任副船長劍魔佩洛斯懷中抱著大快刀地藏行平，微微聳了聳肩，有些自嘲地說道，

  「可那個女人呢？你一來...我在海賊團十幾年的心血就付諸東流？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朵洛希.阿麗塔微微低眉，輕聲地說道，「我以為你們的海賊世界，都是一如既往的實力為尊。」

  聽到朵洛希.阿麗塔的話，劍魔.佩洛斯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他凝視著地朵洛希.阿麗塔說道，「我承認，我的實力是不如你，可那又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視線飄向了被推開門的船艙，只見一個四肢勻稱修長，左右臉頰各有兩條紅色狐紋，肩上掛著純白的雪狐披肩的男人走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

  這個渾身上下貴氣逼人、卻又異常沉默寡言的男人一出現。

  霎時間，就連冷笑不已的劍魔.佩洛斯都微微低垂下了視線。

  一定的實力帶來一定的尊重，絕對的實力帶來絕對的尊重，眼前這個剛剛踏入「九五至尊」境的男人所獲得的就是絕對的尊重。

  因為他就是天狐巴特家的「天導九刃眾」之一。

  天狐族的下一任家主。

  亞武茲.巴特。

  男人看也不看為他背叛海賊團提供消息和定位的劍魔佩洛斯，視線落在了朵洛希.阿麗塔的身上，語氣平淡地像是在下達最終評判。

  「錯誤的生命。」

  「我很久以前就說過，你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如果那個時候就解決，也不會滋生出這些無謂的『麻煩』。」

  並不是第一次聽到實際身份是她母親的兄長、也就是她舅舅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對她的生命再次作出這樣的的評語。

  朵洛希.阿麗塔不由緊緊咬緊了雙唇，隔著黑紗，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對方充滿了難言的倔強。

  「你似乎並不感到絕望。」

  男人微微低眉，輕聲的自言自語道，「還在等白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類嗎？」

  「那我倒要看看，

  他有沒有那個膽子....

  殺入天狐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