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再遇裁決使！

  據說佛陀在菩提樹下成道後感知到這個世界污濁沉淪，眾生愚痴顛倒，難以教化，認為就算住世講法也無意義不如直接坐化涅槃。

  諸天中的大梵天王感知到佛陀的念頭後及其悲切的請佛留在世間為眾生講法，讓世人了知這世間的虛幻從濁惡的世界中逃離出來。

  似人而非人的天龍八部眾便常參與聽法，成為了佛陀護法正法流通的中流砥柱。

  東野原不是什麼佛教徒，在他的認知里這樣的典故由來只是人類對於信仰的一種「幻想」，只是今天這樣的幻想卻被眼前這個老僧真真切切地具現了出來。

  一時間，東野原心中不由愈發疑惑。

  浦江小區那個馬寶莉的日記中，所提及到的那場改變整個世界的「天外潮汐」究竟是什麼？

  為何能夠這樣恐怖的威能？

  一旁的女帝朵洛希.阿麗塔見狀也不由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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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似乎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見到這樣詭異古怪的能力，轉過頭，看到東野原若有所思的臉色。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見過這種能力嗎？」

  「沒見過。」

  東野原如實搖頭，旋即又說道，「這個世界的異魔每個能力都與眾不同。」

  這話倒是事實。

  人的執念千千萬萬。

  在潮汐中以異魔的形式倖存下來所形成的能力自然也就千千萬萬。

  不像是他們原先所在的世界，一個天賦序列周期表就幾乎囊括了億萬人中所誕生的幸運兒覺醒的所有能力。

  出現覺醒同樣能力者不勝枚舉，只是天賦序列越靠前就越稀少。

  然而在他們眼下所身處的這個地獄世界，哪怕是再低階的異魔也有著完全獨特的能力，東野原自然不可能見過這個老僧的能力。

  只是哪怕沒見過，但看被那些怪誕詭異完全不似人類的八部天龍眾所包圍著的天人九大家和西海二王等人如臨大敵的神態，就可以看出眼前這個詭異老僧秩序的可怖之處。

  不過東野原最起碼看出一點。

  老僧這所謂的八部天龍眾的秩序，並非是憑空出現。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佛陀護法」恐怕大部分都來自於他身後那尊漆黑詭異的巨頭高身的大肚佛。

  那麼也就意味著...

  此刻包圍著正殿門前眾人的佛教典故中被佛陀感化的「八部天龍眾」，應該就是這無數萬年來被那個詭異怪誕的大肚佛如同剛剛吞掉西海的禿頂海賊般所吞噬的人。

  感化就是吃人嗎？

  意識到這一點。

  東野原頓時不由心中微寒。

  ......

  此時，淡青色伏魔結界中那些包圍著眾人的詭異怪誕八部天龍眾並沒有如他們那完全不似人的野獸般擇人而噬。

  恰恰相反的是，

  這些面目依稀似鬼、身材仿佛如人的八部天龍眾此刻臉上全都掛著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如同老僧一般單手合十，同時閉目誦經。

  現實中常常有人聽經緩解壓力和負面情緒。

  然而此時此刻，

  這晦澀難懂的聲音落在正殿前的眾人耳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煩氣躁。

  下一刻，

  有人禁不住抬起頭。

  卻只「看到」夜幕中金光大盛，飄落下漫天金花，無處不在的梵唱自眾人的內心深處湧起。

  恍惚間，他甚至感覺看到了一個極樂世界，數不清的如老僧身後那樣的周身上下涌動著肉瘤般腦袋的漆黑大肚佛坐在須彌座上。

  這詭異的一幕卻莫名讓人放下一切貪嗔痴，心中只覺得一片平安喜樂再也沒有任何追求，內心隱隱迫不及地加入其中。

  腦海中冒出如此這般的念頭。

  下意識地，

  那人就止不住往前一步。

  「捂住耳朵。」

  「別聽這聲音。」

  幾乎同一時間，原本對峙的兩方人馬中西海四王之一的霍克.尤德爾和裁決司老人第四裁決使巴塞冬齊聲開口喝道。

  他們都是在提醒彼此的人。

  說完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巴塞冬看到了霍克.尤德爾眼上蒙著的那塊黑布，微微蹙眉了下又對天人九大家的子弟補充了一句道，「別看那個異魔的眼睛。」

  被這聲音一下子驚醒，眾人才終於一下子反應過來，紛紛用能力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同時也避開了那個老僧的視線。

  然而這些佛陀護法「度化」人可不是光靠梵唱，就在眾人用能力隔絕外界噪音的時候，背後陡然傳來一聲恐怖的龍吟。

  只見八部天龍眾中的龍部陡然化作一條通體墨黑色繚繞著黑霧的猙獰骨龍，那雙黑洞般的眼睛中沒有豎瞳，只有讓人心底發寒的荒涼與死寂。

  龍吟聲響起的瞬間，漫天的金色花朵和猶如仙樂的聲音倏然間被碾碎一般全部消失在了夜幕中，眾人封鎖住聽力的能力也被這股直達靈魂的恐怖吟嘯聲衝散。

  幾乎與此同時，

  八部天龍眾的其他方向的那些詭異怪誕的佛陀護法也都顯露出了渾身黑氣繚繞的怪物形態。

  乾達婆化作了香樂神，迦樓羅化作了金翅鳥神，摩侯羅伽則化作了一條巨大的大蟒蛇...一瞬間就朝著被包圍的眾人撲了上來。

  「大家不要慌！」

  第四裁決使老人巴塞冬眉頭微微一擰，對著眾人沉聲說道，「這個異魔是第四級別紫色異魔，實力超不過九階，應該還不到九五境，我們聯手未必會輸給他。」

  自從在白天鵝港匯合的時候，代表裁決司參與這次地獄之行的第四裁決使巴塞冬在這些二代子弟面前就一直保持的很低調。

  ——正如他在裁決司一樣。

  外界對於裁決司十二裁決使的了解，

  說起頂尖的SSS級裁決使，

  大部分人都知道第二裁決使妖刀普索.懷斯曼和第三裁決使女帝朵洛希.阿麗塔。

  說起來S級裁決使，

  外界對於第五裁決使三刀流劍帝克羅劍和第六裁決使和第六裁決使艾黛琳.里昂的凶名也都有所耳聞。

  唯獨夾在中間垂垂老矣的第四裁決使巴塞冬，伴隨在枯坐裁決司的那個掌權者的身旁幾十年沒有離開裁決司，氣息也逐漸與枯坐裁決司的那個老人相近，外界對其的印象卻已經逐漸淡忘了。

  哪怕偶爾在街邊有人遇到，

  恐怕也絕對不會認出拐角那個坐在長椅上愜意地眯著眼打盹的老人會是裁決司那棟陰森可怖的黑色大樓中的第四裁決使。

  以至於在白天鵝港碼頭匯合的時候，天人九大家的二代子弟們看到裁決司這次派出的不是第二裁決使妖刀普索.懷斯曼都不由長舒了一口氣，而對這個凡事都笑眯眯的老人卻下意識有些輕視。

  只不過今天，

  這個「打盹」的老人睜開雙眼。

  出生於雲端的九大家二代子弟或許能力等階足夠高。

  但這只能代表他們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和少數人占據的大部分資源，並不代表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

  事實上，他們這樣的身份在那樣的世界，恐怕也很難遇到什麼人敢和他們生死相搏。

  哪怕是所謂的歷練，也不過是居高臨下的宰殺罷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此刻驟然聽到老人巴塞冬那沉著冷靜的話語，四周剛剛被這詭異怪誕的一幕弄得心神有些紊亂的九大家二代子弟們也紛紛回過神來，眼神都有些複雜地看了眼第四裁決使老人巴塞冬。

  第四裁決使巴塞冬沒有去看身後的眾人，但活到他這把年紀，對人心的洞察何其透徹，沉聲說道：

  「想活著走出這個地獄就忘記你們內心的恐懼，這些異魔沒有恐懼，死亡對於他們反而是一種解脫。」

  不得不說，哪怕第四裁決使老人巴塞冬的話語並不客氣，讓平日裡習慣了高姿態的九大家的二代子弟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

  但即便如此，

  卻也沒有人站出來質疑。

  或許他們也明白眼下的緊迫與兇險，以及老人話語中的正確。

  西海的大海賊就更不用說了。

  海賊向來是慕強的，而他們中的最強者自然女王海賊團的哈莉.安提戈涅和西海第一劍豪霍克.尤德爾。

  此刻看到兩人巋然不動地佇立在那裡直面著老僧，海賊們也紛紛擰成了一股繩，紛紛各顯神通地展開規則和秩序的力量迎面擊飛有如天魔般的怪異神怪。

  轟轟轟—！

  一時間，寒山寺正殿廣場門前頓時掀起了一陣無比強烈的衝擊波，被風化了無數年的大理石地面瞬間紛紛揚揚像是掀起了一場雪。

  但「這場雪」卻擋不住黑暗中凝視著那詭異老僧方向幾個人的視線。

  擒賊先擒王，

  道理在任何世界都是共通的。

  幾乎是在一剎那間，

  女王哈莉.安提戈涅和西海第一劍豪霍克.尤德爾以及裁決司的第四裁決使和天蛇族的耶夢加得.洛特以及天龍族的艾莉亞.萊茵五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從不同方向沖向了那個盤坐在原地的老僧。

  「殺了他！」

  「抓住他！」

  五個人目標一致。

  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念頭，來不及細說誰是誰。

  哈莉.安提戈涅那龐大的身軀提一把無上大太刀【神石切丸】，直斬老僧身後那渾身黑氣繚繞的巨頭大肚佛；

  八岐斬.威國！

  西海第一劍豪手持半截斷刃天叢雲劍，拉出一道浩蕩雷霆般的毀滅狂潮，夜幕下長虹貫日般橫穿長空朝著大肚佛的胸膛激射而去；

  雷之型.放逐之雷！

  天龍族艾莉亞.萊茵則掀起了一條螺旋滾地的火龍，將地面燒的一路焦黑席捲向盤地而坐的老僧本人；

  煉獄.日暈之龍！

  而一旁和艾莉亞.萊茵聯手的人天蛇族二代子弟耶夢加得.洛特手捏術式，在老僧的頭頂上空陡然裹挾著一道頭尾相銜、無比龐大的白色海蛇就那樣從天而降盤旋著轟然砸落。

  九階術式.環世之蟒！

  至於率先發動攻擊的第四裁決司老人巴塞冬...

  等等！

  當四人這鋪天蓋地的攻勢抵達時，他們卻愕然發現那個最先衝出去的第四裁決使甚至不是「先發而後至」.....

  而是，

  毫無預兆地直接消失了！

  先前他的那個身影倏然化作一灘清澈透明的水，灑落在正殿門前的地磚上冒起煙霧，發出了一陣滋啦作響腐蝕聲。

  是王水替身！

  利用水對光的折射形成的幻象

  他什麼時候消失了？

  去了哪裡？

  眾人此刻完全不知情。

  「這個老滑頭！」

  一時間，圍攻詭異老僧的幾人不由心中暗罵！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顧不上驀然消失的第四裁決使老人波塞冬，只能硬著頭皮朝著老僧沖了上去。

  這一刻他們非但不能勢弱。

  反而必須要一鼓作氣，擒殺這個異常詭異兇險的老僧。

  下一剎，最先抵達的是速度最快的西海第一劍豪霍克.尤德爾。

  只見他手中那把斷刃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毀滅雷霆之力，眼上那層蒙著的黑布更是不知何時早已飄散在空中。

  嗤啦嗤啦—！

  就像是葷油下了鍋。

  老僧身後那巨頭高身繚繞著黑氣的大肚佛胸膛陡然被這恐怖的雷霆狂潮正面擊中，旋即背後隱隱透出些許光亮。

  下一剎，那個漆黑大肚佛的後背某個人頭驟然炸裂，出現了一個空洞，一道陡然貫穿大肚佛胸膛的煌煌不可直視的浩蕩雷霆從後背轟然貫穿而出！

  打穿了？！

  然而下一秒，

  沒等他們來得及振奮。

  盤腿而坐的老僧面容僅僅是微微一皺，身後的那尊漆黑的大肚佛胸膛被貫穿的部位就肉眼可見的極快復原，並且很快從身體內部長出了一個「肉瘤」般的全新的人臉。

  嘶—！

  居然沒用嗎？！

  眼見這一幕，同樣奔襲那尊漆黑大肚佛的女王哈莉.安提戈涅臉上的肥肉頓時不由微微一顫？

  她手中那把長近兩米的大太刀【神石切丸】。倏然半空一個變化，直接斬向了老僧那光禿禿灰撲撲的頭頂。

  哪怕這個老僧身具肉體系能力，剛剛兩人已經交過手哈莉.安提戈涅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相反還吃了個悶虧。

  但這一刻，

  作為肉體系能力者。

  她能做的、

  也必須要做的就是硬碰硬。

  鐺——！！！

  一道震耳發聵的金戈交擊聲砰然炸響！

  老僧的頭頂黑光一閃！

  看上去似乎依舊和先前一般毫髮無傷，只是盤坐著他的身下的地面卻宛如蛛網般寸寸裂開，瞬間朝著四面八方蔓延了開來。

  與此同時，天龍族艾莉亞.萊茵的【煉獄.日暈之龍】和天蛇族耶夢加得.洛特的【九階術式.環世之蟒】也相繼落下。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兩個九階強者在這個沒有絲毫顧忌的地獄世界全力出手，那無與倫比的恐怖氣勢可謂是震天動地直衝雲霄！

  而幾乎就在四大九階強者聯手圍攻老僧，其他天人九大家的二代子弟和大海賊們對抗四周的「佛陀護法」八部天龍眾的時候，

  淡青色伏魔結界的邊緣，一汪淺淺的雨後積水中卻緩緩倒映出了一個老人的身影。

  漆黑夜幕下，老人環視著安靜的四周，唇角倏然浮現出一抹笑意，抬手掌心浮現出了一滴晶瑩滾動的「水滴」。

  他屈指輕輕一彈，

  落在了老僧那淡青色的結界上，頓時伴隨著輕煙發出一陣嗤啦啦的聲音。

  老人見狀微微一笑，伸出雙手十指連彈。

  別人破不開這結界，

  但掌控者天賦序列23【荒墟】同位能力的他最善於腐蝕洞穿這世間一切頑固之物。

  又怎麼會破不開這結界？

  「嘖嘖，原來裁決司的人也會臨陣脫逃嗎？還是說你在找什麼嗎？」

  毫無預兆地，

  朦朧的月色下傳來了少年人的聲音。

  老人的身體頓時微微一定。

  下一刻，只見寒山寺門前那塊傾斜半邊淹沒在塵沙中的石刻碑後走出了兩個身影，赫然是東野原和朵洛希.阿麗塔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