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在責怪他嗎？

  封極淵似乎已經猜出了楚汀蘭的動機。

  前世，真正治好皇帝頭疾的香，的確是出自楚汀蘭之手。

  而現在封霆手中的那兩炷香，是會讓人上癮的毒香。

  前世這兩炷香沒有被楚憐兒和封霆獻給皇帝，但是卻被老夫人以楚汀蘭相送的名義，送給了他。

  

  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這香對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只要不點香，就會渾身難受，仿佛萬蠱噬心。

  但他不知道楚汀蘭清不清楚這香的作用，要是楚汀蘭明明知道這香會讓人上癮，還讓故意讓男生把這香給皇帝，那楚汀蘭的膽子就實在太大了。

  這就等於間接地想要控制皇帝，是死罪！

  不管最後結果怎樣，楚汀蘭都會因為想要楚家把這香交到她手中，而因此受到牽連。

  皇帝可不會關心封家怎麼相鬥，但要是他們的內鬥傷及皇帝，那就是死罪一條。

  想到這兒，封極淵必須往楚汀蘭那兒去一趟。

  等封極淵到來時，楚汀蘭正在研磨著什麼，阿胥則是在一旁幫忙。

  真是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讓封極淵看了，那嘴角也忍不住咧開笑來。

  他不由得幻想著，如果有一天他和楚汀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是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

  封極淵敲了敲門窗，楚汀蘭和阿胥紛紛抬頭看向他。

  見他來了，楚汀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好像有一瞬間的心悸。

  自從上一次差一點挑撥她喜歡封極淵這事兒後，她再見到封極淵的時候，就多少有些不自然了。

  「小叔怎麼來了？」楚汀蘭趕忙拉了一個凳子，又坐在了他對面。

  「當然是來問問大嫂是怎麼想的？想是想完全地扳倒楚家和封家嗎？」封極淵一笑，那清冷的俊臉帶著一絲危險。

  楚汀蘭嚇了一跳，頓時起身去把門關上，把窗也關上了。

  回來時，這才壓低了嗓子說：「小叔小聲些，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聽不明白。」

  封極淵笑而不語。

  一旁的阿胥插話道：「娘親，這伯府之中到處都是爹爹的眼線。娘親想做什麼，爹爹一定一清二楚。」

  楚汀蘭臉色頓時微微一白，也明白封極淵並不是來唬她的。

  楚汀蘭冷聲道：「既然小叔什麼都知道，那就不用再問了。不過這香的確能夠救皇上，只不過不能根治而已。」

  「這東西是能救皇上？還是會讓皇上上癮？你可知這事兒若是徹查下來，相關的人員都得掉腦袋。」封極淵沉聲道。

  楚汀蘭的手心猛地攥緊了，一股冷汗呼地就冒出。

  她帶著極深的懷疑看向封極淵：「你連這個都知道，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楚汀蘭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封極淵反倒覺得她更可愛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這不是來問你了嗎？你費盡心思搞這麼多名堂，我是為了跟這些渣子同歸於盡的。要是如此，那你可真是讓我瞧不起。」封極淵淡聲道。

  楚汀蘭仿佛生了氣一般，哼了一聲，眼神也變得格外的凌厲：「這東西並不是一次性讓人上癮的，楚家的陰謀也不會一次性被人揭發。在此之前，小叔完全可以搬離伯府，和封家以及楚家，徹底劃清界限，不是嗎？」

  楚汀蘭的言外之意很明顯，那就是封極淵不想被禍害的話，那就遠離，但楚汀蘭說不定就真的要這樣做了。

  封極淵頓時笑不出來了，表情比較嚴肅。

  倘若楚汀蘭當真是要這樣，那他真替楚汀蘭感到悲哀。

  原以為重生一世，楚汀蘭會好好謀劃如何拿捏勝算。

  卻沒想到她還是擔心最後會輸，因此不得不想出這一招同歸於盡，來作為最後的底牌嗎？

  「小叔怎麼不說話了？是覺得我做事太不計後果了嗎？可從前我就是事事都太計較後果，最後才會滿盤皆輸。要想不輸的話，最起碼要大家一起死。這樣才能不算輸，不是嗎？」楚汀蘭說這話時，語氣里多少帶著一點賭氣的成分，顯得有些生氣。

  封極淵反問道：「那在這世上就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你別忘了，你剛剛才認了阿胥做兒子。要是此事揭發出去株連九族，阿胥也會死的。」

  楚汀蘭沉默片刻，冷靜道：「那就得看小叔會不會保住阿胥了，也得看小叔會不會讓我死了。」

  封極淵微微蹙眉：「大嫂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肯把我的信物交給大殿下，也不肯幫我傳信，那就沒必要在這假惺惺地憐憫我的生死。我的生死自有我掌握在手中，輪不到你來做主！更輪不到伯府來擺弄！」楚汀蘭的語氣很是生氣，仿佛覺得封極淵欺騙了她。

  由於太過生氣，她甚至已經站了起來。

  要不是良好的涵養克制著她的情緒，她只怕早就已經把桌子給掀翻了。

  封極淵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站了起來，與之對視：「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把東西交給大殿下？」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但我就是知道你並沒有把東西交給大殿下！想必你也已經打開看了吧？對裡面的東西還滿意嗎？」楚汀蘭的語氣很是責備。

  原本她是不想生氣，也不想計較這件事兒的。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遲遲沒有得到大殿下的親手回信，而背刺她的人，居然是她比較信賴的封極淵，她就感到一陣刺痛。

  她和大殿下之間有約定，若是有朝一日大殿下贖回那些「信物」，就一定會回以她手信。

  因此，她沒有從封極淵手中立刻得到回信，就知道封極淵並沒有把東西交給大殿下了。

  封極淵見她這麼生氣，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愧疚和尷尬。

  但他語氣還是生硬的說道：「你想要楚騰飛進宮做太監，這事兒我也能辦到。你為什麼要去求大殿下也不肯求我？明明我就在你身邊，我看得到你的苦難，也能隨時幫你。不像大殿下，他看不到，他更不可能時時幫你。若是涉及他的利益，他更不可能向著你。你怎麼會把信任交給他？伯府要是出事了，他絕不會保你性命的！」

  「那你呢？難道你就會保我性命嗎？難道伯府有一天出事了，你還會保我嗎？難道我應該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中嗎？憑什麼？你又不是我的誰！」楚汀蘭喊得有些歇斯底里，似乎情緒崩潰一般，又好像是在責怪封極淵。

  那眼神里是說不出的委屈，連眼眶都紅了，但她的淚就是不肯落下來。

  那拳頭都捏得咯咯作響了，但她就是不肯表現出太多失控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