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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鎖龍

2024-06-12 06:15:39 作者: 許旺仙

  一刀鏟下,瘦小男子的腿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露出的卻不是慘白的骨茬,也不是殷紅的鮮血,而是塗成了黑紅色的竹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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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情況,我的已經都直了,難道瘦小男子也是一個紙紮?

  正想著,第二刀跟著鏟下,然後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瘦小男子對著自己連鏟九刀。

  我看傻了,他這是在幹啥?

  九刀下去,瘦小男子身上傷痕累累,看起來像是一個玩壞的紙人。

  撕喇!

  就在這時,一道撕扯聲響起。

  伴著響聲,一雙手從破裂的紙人中伸了出來,然後頭,身體,腿。

  「真他媽會玩!」

  看到這一幕,除了佩服,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從瘦小男人的身體中鑽出來的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小胳膊小腿大腦袋。

  這個男人是藏在了自己的紙紮里,怪不得他走路的姿勢怪怪的,原來搞了這麼一出。

  如果不是血狐的那三個分身揭破了他的身份,我和他對上的話,絕對會吃上一個大虧。

  關鍵時刻,很有被他隱死。

  有一點不得不服,他扎的紙人,和真的一樣。

  「啊!」

  爬出來後,這個男人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能看到,他的胸腹間有一道血色的影子。

  影子半截鑽入了他的身體,半截露在外面。

  「過來幫我!」

  男人嘶啞著嗓子吼了一聲,看向站在對面的三個紙人。

  三個紙人整齊劃一的向後退了一步,靠牆而立,看向侏儒男人的眼睛裡透著一抹諷刺。

  紙人造反了。

  「混蛋!」

  侏儒男人嘶吼著,如同孩子一樣的小手握緊,沒有管胸腹間的那道血影,而是捶向自己的額頭,「賤人永遠是賤人,我死你們也別想解脫!」

  「啊!」

  話剛出口,那道血影便沒入他的胸口,拳頭在捶上額頭的一剎那頹然垂落,侏儒男子也跟著倒下。

  「呵呵!」

  與此同時,三個紙人發出一道似笑又似哭的聲音,如泣如訴。

  「嗬嗬!」

  侏儒男子一時間還沒死透,身體不自然的抖動著,一灘殷紅的血從身下流出。

  「走吧!」

  七七站起來,邁著略顯裝逼的步伐,走到侏儒男子的身前,瞟了一眼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回頭看向三個紙人,問道:「你們想求解脫,還是活著?」

  「解脫!」

  三個紙人沒有猶豫,同時開口說道。

  「好!」

  七七深深看了她們一眼,蹲在侏儒男子的身前,小爪子一揮,在侏儒男子的額頭上划過。

  一划之下,侏儒男子的額頭上的皮膚被掀開。

  皮膚之下,不是血肉,是森白的骨頭。

  侏儒男子的額頭的皮與肉好像貼上去的一樣,他在自己身上做了文章。

  森白的額骨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我數了一下,從左到右,一共十八個名字。

  這十八個名字,沒有一個男人的名字,全部是女人的名字,其中的三個名字,殷紅如血。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紙人,明白了許多。

  一個名字,代表著一個怨魂,這個侏儒男通過這一手,控制著這十八個怨魂。

  不用想,這裡面肯定有故事。

  「你們可以再想一次,是解脫還是活著?」七七回頭看向那三個紙人,再次問道。

  「解脫!」

  三個紙人沒有任何猶豫,再次點頭。

  「好!」

  七七轉過頭,對我道:「把刀借我用一下!」

  我把刀遞給七七,七七略有些笨拙的捏著刀,對著侏儒男子腦門上的一個名字劃了下去。

  一划之下,斷臂紙人悶哼一聲,好似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她的嘴角卻咧出了一個弧度,她在笑。

  不只是她,另外兩個紙人的反應也是如此。

  七七沒看她們,只是捏著刀,認真的在侏儒男子的腦門上一筆一划的劃刻著。

  劃掉第一個艷紅名字時,短匕紙人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血色名字,三個名字劃掉,另外兩個紙人眼中的神采也跟著逝去。

  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緩步來到三個紙人身前,拿出打火機,又拿出三根煙,依次點燃後放在三個紙人身前,說道:「塵歸塵,土歸土,希望你們下輩子能有個好人家!」

  說完,我將三個紙人點燃。

  橘紅色的火焰中,三個紙人熊熊燃燒,火焰中,三個紙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燦爛了。

  三個紙人燒完,我回過頭,發現七七已經把侏儒男人的額頭骨割了下來,見我過來,她將刀和骨頭一起遞給我。

  「骨頭給我幹嘛?」我接過刀,沒管骨頭。

  「還有十五個名字,回頭可以問問她們,想解脫還是想活!」七七說道。

  「你自己留著吧,我哪知道那十五個在哪?」我說道。

  一個名字代表著一個被禁錮的靈魂,十五個代表十五個被禁錮的靈魂。

  「也行!」

  七七歪頭想了想,將骨頭收起,放在自己的小馬甲內。

  馬甲是劉靜給七七做的,上面有一個小布兜,可以裝一點東西,看大小,正好能放下這塊骨頭。

  裝好骨頭,七七有些嫌惡的看了一眼屍體,將屍體一推,扔入了河內。

  屍體進入河水中的一剎那,立即響起一陣撕扯聲,水面更是泛起一道道血水,那些水猴子正在吃侏儒男人的屍體。

  「那兩個血狐分身怎麼辦?」我連忙問道。

  「化了!」

  七七瞥了一眼沸騰的河水,說道:「這種血影分身是消耗品,鑽入人體後會和人同歸於盡!」

  「七七,你確定血狐只能製作三個這樣的分身?」我馬上問道。

  這三個血狐分身,不說別的,破壞力是槓槓的,如果有三個這樣的分身進入我的身體,我的結果不比這個侏儒男好多少!

  「確定!」

  七七點點頭,說道:「那條臭狐狸每次只能製作三個,能在同一時間控制的數量也是三個!」

  「這樣還好!」

  我鬆了一口氣,這要是能一次性控制個十個八個的,那還得了?

  「不過以這裡的環境和材料,這三個沒了,她隨時可以在製作三個!」七七又說道。

  「有什麼防護的好辦法嗎?」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

  七七抬眼看了看我,說道:「你護身的東西太多,這種程度的分身還對付不了你!」

  說完,七七拍拍小爪子,說道:「走吧,我快聞不到她的味道了!」

  「嗯!」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還在沸騰的河水,一邊走一邊問道:「她為什麼要幫我們?」

  這次要是沒有那三道血狐分身,我們的結果不會太好,不提別的,到了關鍵時刻,這個侏儒男如果採取兩敗俱傷的打法,硬拼著挨我一刀,再給我一刀,我能怎麼辦?

  我給他的一刀,多半被他外面的那一層殼子擋住。

  他給我的一刀,絕對會捅穿我,畢竟我沒有殼。

  「那條臭狐狸不是在幫你,而是讓這條陰陽河沸騰起來!」七七指了指河水說道。

  「什麼意思?」我表示沒懂。

  「意思就是,這條河內死的人還不夠多,怨氣還不夠濃!」七七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越是心機深沉,越是陰險狡詐之人的怨氣也就越重,這種人,死上一個,頂普通人死上十個!」

  七七邊說邊看已經恢復平靜的河水,說道:「而玄門中人的怨念更重,死的越多,這條河恢復的就越快!」

  「你的意思是說,無為子答應文辛月的條件,答應分享陰陽河的秘密是為了讓他們去死?」

  聽到這,很多以前不解的地方豁然開朗。

  「是!」

  七七點點頭,又指了指河水說道:「尤其是這種修行小術的,自以為自己是一個人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這種人一旦被坑死,怨氣尤其是重!」

  「文辛月被坑了啊!」我喃喃道。

  「被坑?」

  七七冷笑一聲道:「她被沒被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背後的那些人肯定知道這些內幕!」

  「你什麼意思?」我心裡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七七反問道。

  我沒有繼續問,七七說的沒錯,我已經猜到了。

  陰陽河裡面蘊藏的秘密讓很多人趨之若鶩,按理說,他們應該苟住,然後獨吞這裡的秘密。

  但他們是怎麼做的?

  大肆宣傳!

  先不說無為子,只說文辛月和她背後的那些人,和無為子談判成功後,大肆宣傳這個信息。

  於是,各種小門小派小傳承的人都過來了。

  比如剛剛那個扎紙的,再比如之前碰到的一些玩蠱的,縫屍的。

  從他們的手法上能看出來,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大手子,修為不高。

  按理說,這類人根本沒資格進入陰陽河獲得好處,但他們就來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可惜很多人看不到這一點,利令智昏。

  「呼!」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和七七再次向前。

  那條血狐想要幹什麼我不知道,但從七七的態度我能看出來,她貌似和那條血狐達成了某種協議。

  「停!」

  走了一會,七七突然人立而起,耳朵支棱起來,來回蠕動著。

  「靠牆站!」

  下一刻,七七面色一變,躥回我懷裡。

  我想都沒想便按照七七的指示貼牆而站,同時屏住呼吸。

  站好後,我正對面的河水冒出了一個氣泡,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氣泡越來越多,就好似開了鍋一樣,發出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響。

  每一個氣泡破碎,都會帶出一點白色的霧氣。

  五分鐘後,白色的霧氣瀰漫在每一個角落,我眼前一片霧蒙蒙,除了氣泡冒起的嘟嘟聲,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七七的爪子覆在我的嘴巴上,儘量幫我減少呼吸的聲音,或者說是幫我過濾吐出的氣息更為恰當。

  我吐出的氣經過她的爪子立即變得冰涼,沒了人氣。

  雖然不知道七七這麼做的目的,但我知道,肯定發生了某種我不知道的變化,否則斷然不會如此。

  「要出來了!」

  就在這時,七七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剛想問什麼要出來了,七七覆在我嘴上的爪子一緊,把我的話堵了回去。

  嘩啦!

  很快,河水中響起了另外一種聲音,這個聲音我很熟悉,這是有人在河水中蹚水,河裡有東西要上岸了!

  從七七的態度來看,從河水裡走上來的東西不是水猴子,如果是水猴子,她不會緊張到這個地步。

  可惜,霧氣太濃,我根本看不到河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隨著第一道嘩啦聲響起,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響起。

  從河水裡面走上來的東西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個。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同時握緊了刀,眼睛更是死死盯著前面的霧氣,一旦有所不對,便在第一時間向前捅。

  僵持了大約一分鐘,嘩啦聲停歇,霧氣也變得薄了一些,隱約間能看到前面的情況。

  我也在這時緩緩的向外吐氣吸氣,緩解一些即將要憋得爆炸的肺子。

  默默數了一百個數後,霧氣漸漸消散,前面除了河水,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之前的一切好似錯覺。

  我低頭看了一眼七七,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七七稍稍搖頭,她的意思我懂,稍安勿躁。

  我點點頭,沒有吭聲,只是握緊了刀。

  又等了一分鐘,霧氣完全散去後,七七從我的懷裡跳下來,凝神望向洞窟深處。

  「怎麼了?剛剛從河裡出來的是什麼?」我問道。

  「惡鬼!」七七想了想,吐出兩個字。

  「惡鬼?」我疑惑的看著七七。

  「有一半鎮神龕被解開了!」七七說道。

  「你的意思是,封印鬆動,有東西從河下面鑽了出來,對吧?」我說道。

  「差不多!」

  七七點點頭。

  「那些惡鬼呢?」我問道。

  「去中心點了!」七七再次望向洞窟深處。

  「中心點?」

  越說我越迷糊,不明白七七是什麼意思。

  「惡鬼化煞!」

  七七想了想,說道:「所謂的惡鬼,不過是一縷執念,就和那三個紙人中的的怨魂一樣,時間久了,他們所求的很簡單,不過是解脫罷了!」

  「想要戒托,最需要的就是將心底的那一絲煞氣化掉,而陣眼處壓著的東西,有助於化掉他們心頭的執念,幫他們解脫!」

  「這就好比三屍香的煙氣,他們抵抗不了的!」

  七七緩緩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和那些惡鬼一樣,去中心點,也就是陣眼,無為子一定在陣眼處!」七七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了退路。

  只能一條路走到底,既是為了尋求陰陽河內隱藏的秘密,也是為了報仇。

  七七去陣眼,是為了向無為子討一個說法,她被壓在石塔下一百多年,她有不甘,這一點我最清楚。

  那我呢?

  從一開始,我之所以決定,一定要查下去,是因為我要知道爺爺去世的真相。

  現在,真相已經揭開了大半。

  爺爺是被那位無為子算計死的。

  不為別的,哪怕是為了替爺爺報仇,我也要會一會這個無為子。

  和我抱著同樣想法的應該還有不少,比如七七的那三位同伴。

  她們幾個難道就甘心被無為子利用和殺害嗎?

  我認為不會,起碼這個血狐的表現就讓我看到另外一種可能。

  「七七,這些惡鬼是哪裡來的?」

  再次上路,我沒忍住再次發問。

  「你知道什麼叫鎖龍脈嗎?」

  七七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搖搖頭。

  我們這一脈,不尋龍,不點穴,對於龍脈的知識,我所了解的,都是太爺爺筆記上記載的粗略知識。

  但鎖龍脈這三個字,在我看來,應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某種秘術將龍脈鎖住。

  在我看來,歷史上比較出名的鎖龍脈是劉伯溫斬龍脈。

  劉伯溫斬龍脈,絕天地通。

  從那以後,修煉之路徹底斷絕,從此沒了神仙的傳說。

  玄門五術,是絕天地通後發展起來的!

  和龍脈斬斷之前相比,玄門五術即便修煉的再牛逼,也脫不了人的範疇,有一句話能準確的概述劉伯溫斬斷龍脈,絕天地通的情況,那就話就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玄門五術,修煉的再牛逼,一菜刀下來,該傷也得傷,該死也得死。

  鎖龍脈,聽著和斬龍脈差不多。

  「鎖龍脈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秘術將龍鎖死,不讓地氣外泄!」七七慢條斯理的說道,眼中透著一絲迷惘。

  「想要鎖死龍脈,最簡單的一個方法就是血祭,用人命,用陰魂將龍脈鎮壓!」

  說到這,七七小小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話讓我猛地想起了進來時河底下面鋪的整整齊齊的骷髏頭。

  雖然沒有統計,但可以想像得到,當年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這條河下面。

  「那些惡鬼,就是當年用來血祭的人!」

  七七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默默的看向側面的河水,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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