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衣櫃內的秘密

  案發地點是一棟四層的民房，房子原本只有兩層，上面的兩層是房主私建的。

  建成後，三四兩層隔出了十個房間，用於出租。

  小女孩一家三口住在四層靠里側的一個單間，房間是一個大開間，一共不到二十平，靠裡面擺了兩張床，還有一個衣櫃。

  小女孩的屍體躺在小床上，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

  我進來的時候，趙峰正帶人勘探現場。

  「來了？」

  見我進來，趙峰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

  「死了有幾天了吧？」我皺了皺鼻子問道。

  房間內的味道很不好，有一股爛肉味。

  

  「從屍體的情況判斷，最少三天！」

  趙峰迴頭看了一眼小女孩的屍體，目光移到另外一張大床上，說道：「死的不是一個，床下也有一個死人。」

  「還有，冰櫃裡也有一具屍體！」趙峰迴過頭，指了指擺在門口的破冰櫃。

  「三個？」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問道：「一家三口都死了？」

  「嗯！」

  趙峰點點頭，回頭又看了一眼房間，說道；「出去再說！」

  「好！」

  我環視一眼房間，和趙峰出來，來到走廊。

  「小床上的女孩叫趙琪琪，今年三歲，大床下的男人叫趙棟，今年二十八，冰櫃裡面的女人叫陳慧芬，今年二十六！」

  趙峰簡單介紹了一下三名死者的資料。

  「這個案子，有什麼不對嗎？」我問道。

  「冰櫃裡面的那位死亡時間至少在七天以上，屍體凍得很結實，床下的趙棟和帖子上的那兩位死者情況相差不大，應該是死於心肌梗死，也就是嚇死的！」

  說到這，趙峰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趙琪琪的情況有點特殊，她的臉上掛著笑，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死因暫時不明！」

  「老弟，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對，以前這種詭異的案子，一年可能都沒有一件，但最近一段時間，尤其是這幾天，連續發生多起，情況有點不對，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趙峰問道。

  「不知道！」我搖搖頭。

  我現在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心底隱隱有一個猜測，這一切很可能和北山精神病院內的變故有關，但不能確定。

  這一點，即便我說了，趙峰也沒什麼好辦法，不但他沒有，我也沒有，關鍵是，我現在不能確定，這一切的發生，是否和北山精神病院有關。

  「嗯，那就先這樣，回現場看看！」趙峰沉吟片刻，沒有多說什麼！

  和趙峰一起回到房間，我徑直來到小女孩身前，小女孩仰面躺在床上，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就和睡著了一樣。

  我看了半響，轉身來到大床前，俯下身，看向床底。

  床底是一具男屍，屍體趴在地上，手捂著自己的嘴，眼睛圓睜，臉猙獰著，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我想了想，向著一側移動，趴在屍體旁邊，順著屍體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擺在門口的冰櫃。

  站起來後，我來到冰櫃前，冰櫃裡面的女人屍體結了一層白霜，以一種詭異的姿勢仰臥在冰櫃內。

  女人屍體完整，沒有缺損，暫時看不出死亡原因。

  「有什麼發現嗎？」趙峰走過來小聲問道。

  「暫時沒有！」

  我搖搖頭，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臭味，這股味道能掩蓋很多東西。

  「誰報的警？」我想了想問道。

  「旁邊的住戶！」

  趙峰伸手向旁邊一指，說道：「報案人叫林慶，他說有好幾天沒看到老趙家一家三口出來了，今天下班回來炒菜，發現沒鹽了，想要過來借點鹽，一推門發現沒門鎖，進屋之後聞到一股臭味，接著發現了趙琪琪死了，這才報的案！」

  從報案的過程來看，還算正常。

  我琢磨了一下，目前為止，已經知道的，死於心肌梗死的，一共有三位。

  那兩個帖子的樓主，還有這次的趙棟。

  當然，趙棟的死因還有待解剖查驗，但從他的表情來看，八九不離十。

  所謂的心肌梗死，其實就是嚇死的。

  也就是說，這幾位在生前看到了異常恐怖的東西。

  也許是鬼，也許不是。

  如果是鬼，那個鬼，很可能還留在案發現場。

  想到這，我在眉心上一按，打開天眼。

  再看案發房間，這間房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穢氣。

  顏色很淡，遠沒有達到怨氣衝天的程度，頂多就是怨氣沖頂，也就是怨氣剛剛能夠透出房間。

  我沒多說什麼，裡面還在勘探現場，有什麼事，等他們勘探完畢，拉走屍體再說。

  半個小時後，勘探完畢，三具屍體全部拉走。

  「趙哥，你先走吧，我再看看！」我指了指房間說道。

  「行！」

  趙峰遞過來一個探究的眼神，說道：「我在下面等你，有事你隨時招呼！」

  「知道！」

  我點點頭。

  再次走入房間，我一眼發現了異樣，地面有雜亂的腳印。

  腳印不大，像是女人的腳，帶著一絲淡淡的水漬。

  順著腳印向里走，我發現腳印最密集的地方有兩處，一處小女孩的小床前，一處是那張大床前。

  不止如此，那張小床上的陰氣明顯要比別處的重。

  我想了想，回到冰櫃前，一手開冰櫃，一手捏符。

  打開冰櫃，一股白色的凍氣湧出，除了凍氣，冰櫃內覆著一層黑氣。

  我盯著冰櫃看了半響，合上冰櫃，心裡有了一個猜測，但不能確定。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我看了一眼，老九打來的。

  「哥，我能上去看看嗎？」

  接通後，裡面傳來了老九嬉皮笑臉的聲音。

  我轉過身，站在窗前向外望了望，樓下，老九對我揮手，叫道：「哥，能上去嗎？」

  「能！」

  我吐出一個字，撂下手機的瞬間，後脖頸一涼，但很快，那股涼意又消失了。

  我緩緩的轉身，剛剛有人在盯著我的後背看。

  房間不大，一共不到二十平。

  除了兩張床，一個冰櫃，還有一個大衣櫃外，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

  冰櫃我剛剛看過，裡面沒有東西。

  那麼剩下的只有兩張床和那個大衣櫃。

  小床不太可能，以小床的角度，看不到我的後勃頸，也就是說，如果有人窺視我，只能在大床的床底和對面的大衣櫃內。

  這其中，衣櫃的可能最大。

  我想了想，先來到床前，俯下身，向著床底望去。

  床底一片漆黑，沒有人。

  起身後，我盯上了大衣櫃，我現在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大衣櫃內有東西。

  衣櫃是八十年代那種雙開門的老式大衣櫃，衣柜上面的漆皮已經脫落大半。

  我想了片刻，來到衣櫃前，伸手去拉衣櫃。

  「哥！」

  手剛搭上衣櫃，一道叫聲響起。

  「草！」

  我被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說道：「閉嘴，別出聲！」

  「哦哦！」

  老九眼睛冒光，盯上了大衣櫃。

  「德性！」

  我罵了他一句，轉過頭，手再次搭在衣櫃把手上，向外一拉。

  吱嘎一聲中，一股涼氣襲來，我對上了兩雙漆黑的眼眸，

  衣櫃角落裡，一個小女孩蜷縮在一個女人懷裡，瞪著眼睛看著我。

  「臥槽，還真有髒東西！」

  老九帶著一絲興奮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要傷害媽媽！」

  小女孩突然挺起胸膛，攔在女人面前。

  我看的一愣，這什麼情況？

  趙峰剛才和我說過，這個叫趙琪琪的小女孩今年才三歲，這個年齡就知道護著自己的媽媽了？

  我沒在意小女孩的態度，而是看向女人，對她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女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伸手輕撫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再次抬頭，那雙本就漆黑的眼睛透出一股寒意，一副畫面在我面前展開。

  「臭婊子，我讓你養漢，讓你不要臉！」

  首先響起的是一陣男人的叫罵聲，我回過頭，那張大床上，一臉醉意的趙棟抓著女人的頭髮，對著女人左右開弓。

  啪啪的抽打聲中，女人的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媽媽！」

  咒罵與擊打聲吵醒了睡在小床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爬起來後，哭喊著叫了一聲。

  「媽媽在呢！」

  被趙棟壓在身下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力量，一把掀翻趙棟，衝到小床邊，抱起小女孩。

  「臭婊子，你敢反抗？」

  大床上，趙棟愣了一下，然後便是暴怒。

  女人抱住小女孩，沙啞著嗓子說道：「不怕不怕，媽媽在！」

  她一邊說，一邊抱著小女孩衝下床，跑到衣櫃前，一把拉開衣櫃，將小女孩塞了進去，急切道：「琪琪乖，沒有媽媽的命令，不要出來！」

  說完，她關上了衣櫃。

  「臭婊子！」

  衣櫃關上的一瞬間，趙棟到了，他一把抓住女人的頭髮，向後一拽，女人「啊」的痛呼一聲，向後仰倒。

  「老子讓你叫，讓你反抗！」

  醉意上頭，又被怒氣沖腦的趙棟再一次騎坐在女人的身上，那雙大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不停的搖晃著。

  隨著那雙大手的收緊，女人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最後由紅變青，然後沒了聲息。

  「臭婊子，臭婊子！」

  趙棟根本沒發現這一切，還在發泄著。

  良久，可能是發泄夠了，趙棟搖搖晃晃的起身，回到床上，一頭栽倒，嘀咕道：「臭婊子就是欠打！」

  不一會，房間內便響起了呼嚕聲。

  床上，是睡著的趙棟。

  地上，是已經死去的女人。

  衣櫃內，是聽從媽媽吩咐，用小手捂著嘴，一聲不吭的小女孩。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呼嚕聲越來越響，終於，趙棟嘟囔著醒了，下地找水喝。

  一腳踩下去，絆到了女人的屍體，趙棟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罵道：「他媽的什麼東西？」

  下一刻，罵聲驟然停歇，他看到了已經沒了聲息的女人。

  「慧芬？」

  趙棟試探著叫了一聲，蹲在女人面前，伸手試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

  「啊！」

  一試之下，趙棟閃電般縮手，跌坐在地上，面色一會白一會青，只是看著屍體發呆。

  愣了一會後，趙棟從地上爬起，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將女人的屍體抱起，來到冰櫃前，將冰櫃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把女人的屍體放了進去。

  做好這一切，趙棟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琪琪？琪琪？」

  緩了一會，趙棟終於想起了什麼，目光轉向小床，意外發現，小床上沒人。

  趙棟站起來，目光很快轉向衣櫃，幾步走到衣櫃前，一把拉開，衣櫃內，是聽從媽媽吩咐，始終捂著自己小嘴，一聲不吭的小女孩。

  「琪琪乖！」

  面對小女孩，趙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小女孩伸出了雙手。

  小女孩向裡面縮著，不住的搖頭，眼淚在眼睛裡面打轉。

  「過來，到爸爸這裡來！」趙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和緩，再次對小女孩伸出雙手。

  小女孩搖著頭，依舊不吭聲，那雙小手死死的捂著嘴，向著角落裡面縮著。

  「老子讓你出來，聽到沒有，和你那個死媽一樣！」

  下一刻，趙棟突然暴怒，猙獰著喊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喊到一半，又把聲音壓了下來。

  小女孩更怕了，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出來！」

  趙棟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一把將小女孩拖了出來。

  小女孩那雙小手依舊捂著自己的嘴，一聲不吭。

  趙棟面色陰沉的看著小女孩，眼裡透出一道道血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面色緩了下來，說道：「你乖一點，否則的話，爸爸就把你賣掉，知道嗎？」

  小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

  「只要你乖，爸爸就不賣你！」趙棟擠出一絲猙獰的笑意，拍了拍小女孩的頭，然後抱起小女孩，將小女孩放在了小床上。

  盯著小女孩看了一會，趙棟拿出一根繩子，將小女孩綁在了小床上，說道：「爸爸有事出去，你老實在家待著！」

  說完，也不管小女孩，急匆匆的向外走，走到門口時，趙棟好似想起了什麼，又轉了回來，用膠布將小女孩的嘴堵上，這才離開。

  趙棟沒有注意到，小女孩的手始終捂在嘴上，當他用膠布攔住小女孩的嘴時，也把她的鼻子堵了起來。

  趙棟出門的一剎那，小女孩的小臉已經憋得通紅，然後由紅轉青，沒了聲息。

  良久，冰櫃門突然響了一聲，女人從冰櫃裡爬出來，來到小女孩身前，將小女孩嘴上的膠布撕下，輕聲哼唱著搖籃曲。

  小女孩原本鐵青的臉變得自然，嘴角向上扯，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著這樣的小女孩，女人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容，返回冰櫃，爬了進去。

  畫面至此一轉，依舊是這間房子，天色這時已經徹底暗下來，小女孩依舊躺在小床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冰櫃內，女人的屍體安靜的躺著。

  突然，砰的一聲打破了沉默，喝的爛醉的趙棟回來了。

  他踉蹌著回到大床上，仰面倒下，不大一會，房間便響起了呼嚕聲。

  睡到半夜，趙棟又從床上爬起，嘟囔著找水，一氣灌了一大口水後，趙棟愣愣的站在水龍頭前，好似想起了什麼，看向小床上的女兒。

  他看了小女孩半響，臉色一變，幾步來到小女孩身前，試探著叫了小女孩一聲：「琪琪？」

  小女孩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一動不動。

  趙棟試探著將手探到小女孩鼻子前，手指一顫，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就這麼坐了一會，趙棟站起來，對著小女孩咬咬牙，伸手想要把小女孩抱起，觸碰到小女孩的一剎那，一道輕響聲自他身後響起。

  趙棟一顫，僵了一下，這才回過頭。

  砰！

  那道輕響聲再次響起，是冰櫃的蓋子，裡面有東西正在向上頂，頂的蓋著一合一落的，發出砰砰的聲響。

  看著冰櫃，趙棟咽了咽喉嚨，眼底伸出一絲恐懼。

  下一刻，一隻凍得慘白的手從冰箱裡伸了出來。

  趙棟的瞳孔陡然放大，想都沒想，轉身鑽入了大床下。

  冰櫃邊緣，先是一隻手，然後是第二隻，然後是半個身體，最後是整個身體，女人從冰櫃內爬了出來。

  她略顯踉蹌的來到小床前，輕聲說道：「琪琪，琪琪！」

  小女孩睜開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對女人張開了雙臂，叫道：「媽媽！」

  「乖！」

  女人甜甜的一笑，抱著小女孩來到衣櫃前，將她放了進去，交待道：「沒有媽媽的吩咐，不許出聲！」

  「嗯！」

  小女孩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如之前。

  女人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琪琪真乖！」

  說完，女人關上衣櫃的門，緩緩轉過身。

  大床下，趙棟趴在下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睜的很大，裡面滿是驚恐之色。

  房間內，女人緩緩來到大床前站定，躬腰附身，將頭探向床底。

  床底，趙棟的眼睛越睜越圓，在對上女人眼睛的一剎那，他哆嗦一下，沒了聲息。

  女人看著趙棟圓睜的雙眼，身影漸漸變淡，冰箱蓋這時發出一道輕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