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陰陽河
2024-06-12 06:14:29
作者: 許旺仙
「視頻裡面的女人叫陳佳璐!」
打破沉默的文辛月。
「老闆,你咋知道的?」老九好奇問道。
「我不只知道她叫陳佳璐,還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死的!」文辛月繼續說道。
我沒做聲,我知道文辛月說這些是在給我聽。
她拿出手機,翻找視頻時,並沒有避諱我,甚至有意讓出位置,讓我看清她的操作,看清楚那些文件夾。
我一時拿不準文辛月到底要幹什麼,沒有搭茬,依舊沉默對待。
「老闆,你咋知道的?」老九依舊是那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如果不是知道老九是什麼人,絕對會誤判,以為這兩位在演雙簧。
「東陽市十大凶地,除了老二小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其他地方,我至少查清了七成以上!」文辛月雙手交叉,語氣不急不緩。
「七成?」
老九震驚道。
說完,他也意識到了不對,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車稍稍有些飄。
「好好開車!」
我說了他一句,向後一靠,輕輕撫著腿上的七七,問道:「文老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什麼?」
文辛月輕笑一聲,說道:「陳師傅,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
「咱們先說羅湖水庫!」
文辛月抬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髮絲,說道:「羅湖水庫建於五十年前,建成後六年,陳佳璐被沉湖!」
聽到這,我一愣,這不對啊!
羅湖水庫真正出名,是因為九年前的那次事。
湖裡淹死了一個女人,具體叫什麼我忘了,淹死後,家屬僱人下水撈屍,結果屍體沒撈上來,反倒搭進去幾個撈屍人。
從那以後,羅湖水庫的名聲才傳揚開來。
那次事故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出羅湖水庫淹死人的傳聞,九年的時間,已經讓羅湖水庫躋身東陽十大凶地。
而按照文辛月的說法,這個時間要往前倒推四十多年,這個時間線,甚至比北山精神病院還要久遠。
「老闆,不對吧,羅湖水庫出名不是最近十年的事嗎?你說的這個,也太久遠了吧?」老九也意識到不對,插了一句嘴。
「你這麼說也對,因為正是九年前的那次事,才讓埋在湖底幾十年的陳佳重現人世!」文辛月略有些感慨的說道。
「老闆,說說怎麼回事唄!」老九趕忙說道。
文辛月點點頭,說道:「九年前淹死在羅湖水庫的女人叫王瑩,跳湖死的,一屍兩命!」
「臥槽,懷著孕就跳湖了?」老九一驚一乍的問道。
「開你的車,聽著就行了,你老打啥岔?」我懟了老九一句。
「啥你都管!」老九嘟囔一句,不吭聲了。
「沒事!」
文辛月對老九溫柔一笑,接著道:「王瑩跳湖,是因為丈夫在她懷孕期間出軌,出事後,屍體沒有浮出水面,王瑩的娘家人花錢僱人下水撈屍!」
「結果屍體沒撈上來,還搭進去三條撈屍人的命,事情鬧大以後,政府介入,再次撈屍,第二次撈屍,出了事,陳佳璐被放了出來!」
「老闆,我沒聽明白,你詳細點說唄!」老九又來了一句。
「好!」
文辛月點點頭,說道:「第一次撈屍,死的父子三人,不是有傳承的撈屍人,只是懂點玄門內的門道,但懂得不多,碰到普通的屍體還沒問題,一旦碰到怨氣重的,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可惜,王瑩不但是帶著怨氣跳湖的,還是一屍兩命,怨氣加成之下,那父子三人,不但沒撈出屍體,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聽到這,我聽明白了。
我們這一片,自古以來,就沒有撈屍這一職業。
死的那父子三個,應該看羅湖水庫經常淹死人,再加上懂點門道,干起了撈屍的兼職。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們這,撈一具屍體,五千打底。
碰到不好弄的活,還會加價。
就這,還是有價無市,沒人願意幹這種活。
有的時候,撈屍人會坐地起價,干一次,賺上個兩萬三萬的挺正常。
當然,他們也是看人下菜碟,碰到家庭實在窮的,五千也干。
羅湖水庫以往的時候,淹死的大多是孩子,還有一些醉漢,偶爾也會淹死在那野炊的。
以上幾種人淹死,其實很好處理。
找准位置,下手撈屍就行。
可王瑩那種,別說淹死了,什麼死法都很難搞。
「然後呢?」老九問道。
「事情鬧大了以後,政府介入,派船撈屍!」文辛月回道。
「把陳佳璐撈出來了?」老九問道。
「撈出來了!」
文辛月說到這,眼底浮出一抹異樣的情緒,說道:「陳佳璐當年是被沉湖的,屍體沉在湖底,不見天日四十年,撈屍船勾到她時,以為勾到了石頭!」
「後來呢?」老九問道。
「後來?」
文辛月嘆了一口氣,說道:「後來陳佳璐被再次鎮壓,沉在湖底!」
「那王瑩他們幾個的屍體呢?」老九又問道。
「撈出來了!」文辛月回道。
「老九,你先閉嘴,有什麼問題等文老闆說完再問!」我實在忍不住了,這貨問來問去,問的稀碎。
「沒事!」
文辛月搖搖頭,想了想說道:「其實撈屍船勾出來的不是陳佳璐的屍體,而是勾破了她的墳!」
「水墳破,陰眼出,墳被勾破後,水面向上翻湧,撈屍船見狀不好,馬上上岸!」
「水面翻湧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還不是結束,水庫開始生霧!」
「霧氣將半個水庫都籠罩在內,這種情況下,撈屍難以繼續,而且有人意識到不對,將情況上報,後來省城下來人,下手將陳佳璐封印!」
「從那時起,每隔一年,省城都會來人下水重新封印陳佳璐,陳佳璐腳上的鎖鏈,就是那次封印留下的!」
文辛月一口氣說完,看了看老九和我,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上次封印陳佳璐是從什麼時候?」我問道。
「九個月前!」文辛月想了想說道。
我皺了皺眉,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
文辛月說的這些,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只是知道,王瑩跳入羅湖,一屍兩命,後來撈屍人撈屍,不但沒撈出來屍體,反而死在了羅湖水庫。
這些就是我知道的羅湖水庫的全部消息。
至於後面的撈屍船和陳佳璐,我根本沒聽過,就算是在網上,也沒有相關的傳說。
這一點最不對,撈屍這種事情,尤其是上了撈屍船,肯定有很多人圍觀,一旦出了問題,根本瞞不住。
可我沒聽說過有這方面的傳說。
「不信的話,你可以上網查查!」文辛月可能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笑了笑說道。
我沒避諱,直接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別說,還真搜出了一點東西。
網上的說法是,搭進去三個撈屍人的命後,撈屍船進場,但還沒撈出屍體,就下了一場大霧,撈屍被迫停止。
霧氣散後,撈屍再次開始。
屍體撈沒撈上來,網上沒有確切的答案,有說撈上來的,也有說沒撈上來的,說什麼的都有。
我把網上的信息和文辛月說的印證了一下,綜合來看,文辛月說的為真。
羅湖水庫,面積其實很大,很多時候,都把羅湖水庫簡稱為羅湖,在東陽人的印象中,羅湖水庫說是水庫,但其實就是一個湖。
水面沸騰,接著又起大霧,如果沸騰的地方距離岸邊太遠的話,確實不太容易看到具體的情況。
這樣一來,消息封鎖起來相對容易一些。
「不用查,老闆肯定不會騙我們!」
我這邊正在查,老九傻笑著說道。
「對了,老闆,水墳長啥樣啊?」老九想了想又問道。
「水墳嗎?」
文辛月苦澀的一笑,說道:「水墳其實很簡單,就是豬籠!」
「豬籠?」老九一愣,我聽著也是一愣。
「是!」
文辛月點點頭,說道:「陳佳璐當年被沉屍,其實是浸豬籠,豬籠進入湖底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水底的泥土和水草將豬籠埋在下面,形成一個隆起,好似一座墳,由於在水下,就叫做水墳!」
「那條撈屍船,撈起的就是豬籠!」
「老闆,那陳佳璐是被上了私刑啊!」老九說道。
「沒錯,是私刑!」文辛月點點頭,說道:「現在看來,陳佳璐多半被人控制了!」
在水下的豬籠里待了四十多年,陳佳璐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絕對惹不起。
「惹不起?」
想到這,我突然一愣,想起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陳佳璐我惹不起,六十八中的攝青鬼我惹不起,操場裡的那個殭屍我惹不起,就連平安隧道內的女司機和嬰靈我也不太惹得起!
這麼多我惹不起的存在,卻被無為子玩弄於鼓掌之中,那麼我呢?
那個無為子憑什麼要留下我的命?
我這段時間以來,乾的就是和無為子作對的事。
無論是無為子,還是陳家父子都沒有理由放過我。
別說我是棋子,還有利用價值。
向我這樣的人,不是沒有,只要無為子想,肯定能找出來。
我一直在和無為子還有陳家父子作對,他們卻又一直留著我的命,肯定有其原因。
一定是我的存在,或者說活著,對他們很有用。
我有什麼用呢?
充當攪屎棍,一次一次前往所謂的十大凶地,將裡面的東西叫醒,讓他們成為陳家父子的材料?
仔細想想,從六十八中開始,我的每一次行動,都直接或間接的幫助了對方。
攝青鬼,殭屍,再加上這次的女司機和嬰靈,正是由於我的亂入,才讓陳家父子和他們背後的無為子得逞。
攝青鬼是因為我將她的女兒弄得消散,才會成形的。
殭屍是我放出來的。
女司機和嬰靈的平衡是我打破的。
仔細想一想,我乾的這些事,雖然出發點都是破壞陳家父子的實驗,可結果都很不妙。
要說破壞,我確實也破壞過,比如小站賓館,可無論我去不去,小站賓館的實驗都不可能成功。
想到這,我長吐出一口氣,我覺得我就是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自以為幹了很多事,其實就是對方手中的棋子。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還有文辛月,她對於東陽十大凶地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恐怕也差不多,可笑我還和她討論過,自以為很牛逼,現在看來,我就是一個傻逼。
「六十八中的情況,我了解的不多!」
文辛月這時突然開口,看她的樣子,好像是猜到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沒說什麼,只是沉默以待。
「東陽醫專的情況,我了解的同樣不多,你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北山精神病院的情況,該告訴你的我都已經說了!」
「目前來看,只有遊樂場和安遠快遞的情況,還沒告訴你!」
「安遠快遞和遊樂場相當於羅湖水庫,情況要簡單的多,沒什麼可說的!」
文辛月沒在意我的態度,自顧自的說著。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問道。
文辛月本來可以一直瞞下去的,她今天告訴我這些,一定有其目的。
不只是文辛月,經歷了這麼多,尤其是女司機和嬰靈被截走那一幕,陳家父子還有他們背後的無為子也相當於是明著告訴我,我就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無論怎麼蹦躂,都逃不出他們的手心。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一段時間經歷的一幕幕,我忽然覺得,搞不好從風水店開張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成了他們的棋子。
自打救出七七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消停過。
「因為到了要告訴你的時候了!」文辛月說道。
「因為瞞不住了吧!」我自嘲道。
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是亮刺刀了。
東陽十大凶地,我沒去過的,只剩下遊樂場和安遠快遞,陳家父子該準備的基本上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實驗即將要開始。
說白了,我的利用價值已經消耗殆盡。
文辛月告訴我這些,搞不好是想最後利用我一次,或者說是讓我死個明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對文辛月來說,一定很重要,或者說,找出北山精神病院的秘密,我的作用很重要,否則的話,文辛月根本沒必要和我說這些。
可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重要?
我就是一個會上一些玄門之術的風水相師,像我這樣的人,東陽不敢說多,但十個還是能找出來的。
可我看文辛月的架勢,有些事情好像是非我莫屬。
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道,我沒看出有什麼事情是非我莫屬的。
關鍵是,文辛月行的是陽謀,告訴我這些,等於將我逼到了牆角。
我要怎麼選擇?
不和文辛月合作,那麼等著我的,搞不好就是陳家父子的報復。
和文辛月合作,等著我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十有八九是讓我進入北山精神病院。
而且有一點很清楚,在那位無為子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尤其是我和七七。
他謀劃了這麼長時間,設計了這麼多事情,根本沒有放過我的可能。
算來算去,我都是最可笑的那位。
文辛月是棋手,無為子也是棋手,而我,只是一顆棋子。
「不是瞞不住,而是到了這一步,捲入了這個旋渦,誰也逃不掉!」文辛月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陳師傅,你認為,我是下棋的那個人嗎?」
「我也不過是一個打頭陣的小卒子罷了,我們倆的情況,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文辛月搖搖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話說的我一愣,但仔細想想,確實如此。
文辛月看似掌握著主動,看似是棋手,但如果她真的是棋手,她根本沒必要來東陽,也沒必要親力親為的做這麼多。
以無為子的能量,從文辛月進入東陽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經為他所察覺,更何況,文辛月三番兩次的出現在北山精神病院前。
無為子和陳家父子做下這一切是為了復活對他們而言重要的人,這一點,七七和那幾位的遭遇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麼文辛月又是想要得到什麼呢?
千萬別說是北山精神病院的秘密,北山精神病院內最大的秘密就是無為子和陳家父子。
到了這會,事情已經明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搞出來的。
所以,文辛月到底要幹什麼?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文老闆,你或者說是你所代表的那群人,想要什麼?」
文辛月緩緩轉過身,回頭定定的看了看我,問道:「你知道陰陽河嗎?」
「陰陽河?」
我重複一遍,這三個字我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又想不起來。
「都知道東陽醫專地下有三層,但傳說中,東陽醫專還有一個地下四層,那裡就連著陰陽河!」
「還有羅湖水庫,據說,羅湖水庫的某一點,也連著陰陽河!」
「而北山精神病院裡面,很可能也有陰陽河的入口!」
文辛月幽幽的聲音響起,說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