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失蹤的屍體

  半個小時後，六十八中。

  天這會半黑不黑的，校園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

  操場中間，棺材還在原本的位置，沒有任何移動。

  「七七，你確定白可兒在棺材下面嗎？」我問道。

  「確定！」七七點點小腦袋。

  「妥嘞！」

  我搓搓手，沖老九努努嘴道：「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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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入坑內，我和老九站在同一邊，一人抬著一個角，對了一下眼神後，同時發力。

  「啊！」

  手指扣著棺材底，我們哥倆使出了吃奶的勁。

  砰的一聲中，棺材落地，我喘了一口粗氣，坐在坑邊上，摸出兩根煙，自己叼上一根，又遞給老九一根。

  半響，吐出一口煙圈後，疲憊減了不少。

  再看大坑，原本棺材正中的位置露出一個嵌入地下的鐵棍。

  「她就埋在那裡！」七七指著鐵棍說道。

  我起身來到鐵棍前，鐵棍直徑在二十厘米左右，與其說是棍，不是說是樁。

  我摸了摸，露在上面的這一截觸手冰涼，隱約間能聽到道道哀嚎聲。

  收回手，我看了一眼老九，問道：「剛才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啊！」老九有點懵，問道：「哥，你聽到啥聲音了？」

  「你摸一下試試！」我指著鐵樁子說道。

  「哦！」

  老九搓搓手，一臉的興奮。

  「臥槽！」

  下一刻，老九閃電般縮回手，喊道：「哥，這裡面有鬼嚎聲！」

  不用說，這個鐵樁子有問題。

  「挖吧！」

  我看了七七一眼，鐵樁子有問題，基本可以確定，白可兒應該就在下面。

  鍬鎬都在，向下挖沒費什麼勁。

  挖了沒幾下，碰到了東西。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越發小心。

  很快，一根拇指粗細的鎖鏈出現在我們眼中，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鎖鏈下的東西，也出現在我們眼中。

  「臥槽！」

  看到鎖鏈下的小東西，老九張大了嘴，下意識爆了一句粗口。

  我也被驚到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僅僅比成人巴掌大那麼一丟丟的小東西被三根拇指粗細的鎖鏈穿體而過，綁在鐵樁上。

  三根鎖鏈將小東西埋在下面，如果不是我們足夠小心，幾乎難以發現這個小東西。

  小東西通體雪白，身體是白的，爪爪是白的，就連刺也是白的，唯一黑色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鼻頭。

  鎖鏈和鐵樁相連，我試著解了解鎖鏈，沒成功，便拿著鍬繼續往下挖。

  又向下挖了一米左右，才算是將鐵樁徹底挖了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七七隻是呆呆的看著蜷縮成一團，沒有睜眼的小東西。

  「來，老九，一起來！」

  我和老九一人抱著一截鐵樁，然後向外拔。

  「等一下！」

  七七突然開口。

  「啊？」

  我側頭看向七七，不明白要等什麼！

  七七直接跳下來，來到鐵樁前，對著那個被三根鎖鏈穿體而過的小東西說道：「我知道你醒了，別裝了！」

  聽到這句話，我一愣，這小東西是裝的？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血狐被分屍，不也保存了一縷陰魂不滅，從而再次復活嗎？

  還有那條蛇，甭管本體如何，陰魂還在。

  這隻刺蝟看似很慘，可對比一下被分屍的血狐和被滅門的青蛇，她的待遇，也不是那麼慘。

  還有七七，被壓在石塔下一百多年，意識也是清醒的。

  到了她這，她沒理由什麼都不知道。

  這隻刺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團著身體，閉著眼睛。

  「可兒，別裝了！」七七重複道。

  白可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我讓你別裝了！」

  七七突然爆發，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被嚇了一跳，老九更是一哆嗦，向後退了一步，可白可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七七，情況有點不對，她不像是裝的！」

  我附身撈起情緒不對的七七，到了這個地步，白可兒沒理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不對？」

  七七聲音一滯，情緒恢復了一些。

  「嗯，不對！」

  我點點頭，把七七放在一邊，對老九道：「來，先把這根鐵樁子拔起來再說！」

  「好嘞！」

  老九在手上吐了兩口氣，和我一起，抱著鐵樁發力。

  「啊！」

  又是一道號子聲，一米出頭的鐵樁子被我們哥倆拔了出來。

  鐵樁出來，鎖鏈就好弄很多，解開鎖鏈，將三根鎖鏈從白可兒的體內抽出，露出的是三個穿透了整個身體的窟窿眼。

  白可兒的身體不算大，看她的樣子，有點像養的那種寵物刺蝟，比成人巴掌大上那麼一丟丟的身體很軟，透過三道穿透傷，能看到裡面猩紅的肉色。

  七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拎起白可兒巴掌大小的身體抖了抖，白可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死透了？」老九問道。

  「應該沒有！」

  我搖搖頭，說道：「如果這麼容易死透，那個人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又是鎖鏈穿身，又是棺材鎮壓的！」

  「和青青一樣，魂沒了！」七七將白可兒的身體放下，有些出神的說道。

  「和青青一樣！」

  我重複一遍，明白了七七的意思，「你是說，那個人提前動手，拘走了白可兒的魂，是吧？」

  「嗯！」

  七七碧綠的小眼睛中閃過一絲輕鬆之色。

  我看看她，又看看白可兒小巧的身體，心中升起一股明悟，這兩位的關係，沒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她倆身上肯定發生過某些不為外人道來的事。

  「也就是說，白忙了唄？」老九扔下手裡的鍬，掐腰問道。

  「算是吧！」

  我向後退了一步，坐在坑邊上，有些失望。

  本以為救出白可兒，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想到空歡喜一場。

  「不對啊，哥，白可兒的魂被人弄走了，這說明對方又先我們一步，他會不會趁著我們來挖白可兒，把那具殭屍也給弄走啊？」老九一拍腦袋說道。

  「有可能！」

  我神色一變，說道：「走，趕緊回去！」

  「走走走！」

  老九拍拍屁股起身。

  七七沒說什麼，拎起白可兒跳上我的肩頭。

  半個小時後，當我們回到小院，那具殭屍果然不見了。

  「臥槽，牛逼啊，這不把咱們當猴耍了嗎？」

  老九撓了撓頭，眉頭擠在了一起。

  我沒說什麼，卻莫名的有些輕鬆。

  這個結局，我已經想到了。

  一切都按照對方的設計在走。

  血狐，青蛇，白刺蝟，一步一步，我們只是那個人實現計劃的工具。

  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無為子。

  一百多年前，他親手鎮壓了七七她們四個，一百多年後，她們四個先後被釋放。

  在我看來，七七的釋放，可能也是對方設計的。

  但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還有陳家父子，他們倆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我覺得腦仁有點疼，我想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在邏輯。

  從陳家父子做得那些實驗來看，這爺倆一個想要復活妻子，一個想要復活母親。

  這點毋庸置疑，是已經確定的。

  而那五百多次實驗，也在說明另外一件事。

  最開始的時候，陳家父子對於玄門了解的並不多，只是一知半解。

  隨著實驗的進行，陳家父子對於玄門的了解越來越深。

  這一點，那些實驗記錄可以證實。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疑惑。

  無為子是道家的高人，早在一百多年前，他就已經可以鎮壓七七她們四個，沒理由到了現在，他突然什麼都不懂了吧？

  但是從東陽市內的布置來看，東陽市十大凶地，基本上都是無為子搞出來的，也只有他這個道家高人，才能布置出一個又一個陰地。

  既然有這麼一個高人在，陳家父子最開始的實驗，怎麼顯得那麼白痴呢？

  我把疑惑講出來，老九琢磨半響，說道：「哥，這個無為子是不是在教陳家父子啊？」

  「教陳家父子？」我喃喃道。

  「是啊！」

  老九點點頭，說道：「學習玄門知識，哪有比親身實驗更好的辦法啊？」

  說到這，老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就比如說我吧，我之前也是什麼都不懂，這段時間歷練下來，也懂了不少！」

  「這一點不是和陳家父子一樣嗎？」

  「陳家父子是通過實驗來學習玄門知識，我是通過和哥你處理一個又一個邪門事件來學習玄門知識，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樣的！」

  「哥，你說是不是？」

  說完，老九看著我問道。

  「是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老九說的沒錯，我是當局者迷，老九一句話點醒了我。

  就如同老九所說的，陳家父子做得那些實驗，是最好的學習玄門知識的方法。

  每一次實驗，都是一次進步。

  五百多次下來，陳家父子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玄門高人了。

  「陳家父子做實驗，學習玄門知識是為了復活妻子和母親，那這個無為子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低頭看向七七，等著七七給我答案。

  到了這會，很多問題已經清楚，但無為子做下的這一切，我想不通。

  這麼多年來，無為子一手製造了東陽市的十大凶地，直接或間接害死了多少人，沒人知道。

  但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最少有百人是因為東陽市的十大凶地而死。

  不說別的，單單一個十三路公交車就死了十多個人，其他的凶地，少的死傷三五個，多的十多個，全加在一起，絕對破百。

  再加上這麼多年來，有不少跑去那十大凶地作死的，死的人更多了。

  無為子是道門高手，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你不能說他閒著無聊，所以搞出了十大凶地吧？

  他做這些，總得有一個理由吧？

  一陣難言的沉默後，七七苦澀的一笑，說道：「他可能也是為了復活吧？」

  我心裡一動，問道：「復活誰？」

  「他的妻子！」

  七七說道。

  這話一出，許久以來的疑惑徹底打開。

  血狐是母的，青蛇是母的，白可兒是母的，七七也是母的，她們四個當年和無為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糾葛，我不清楚，但有一點很明確。

  那就是白可兒製造了一個命格純陽的之人，又利用這個人的血，害死了對無為子來說一個相當重要的人。

  正因為這樣，無為子才會將白可兒鎮壓。

  而七七她們三個，也被鎮壓。

  我猜，對於白可兒幹的事情，七七她們三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誰也沒說，都選擇了閉口不言。

  正因為這樣，無為子才會秋後算帳。

  事雖然是白可兒乾的，但七七她們三個也脫不了關係。

  推算出這些，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整個是一出狗血大戲啊！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七七可能猜出了我在想什麼，狐狸眼一瞪，生氣的喊道。

  「我想的哪樣？」我說道。

  「不和你說了！」

  七七磨磨牙，拎著白可兒的屍體轉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她的樣子，似乎也輕鬆了不少。

  「走吧！」

  我拍了拍老九，說道：「回店裡，忙了一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哥，你想啥了，和弟弟說說唄！」老九跟在我身後，討好的說道。

  「回去再說！」我遞過去一個眼神，七七還在，話不能說。

  說來也怪，那具殭屍丟了，我們誰也沒太擔心，反而放輕鬆了。

  回到店裡，七七摟著白可兒睡在狐狸窩內，我和老九上樓，把猜測說了一下。

  「臥槽，這麼勁爆嗎？」

  老九聽完眼睛一亮。

  「我猜的，具體如何，還不知道！」我說道。

  「不行，我得告訴老闆一聲！」老九翻身拿著手機就要給文辛月打電話。

  「別說！」我一把拉住老九，對她搖搖頭。

  我也是服了，這貨是不是被文辛月洗腦了，這還沒確定關係呢，怎麼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我不說，但殭屍沒了總得告訴我老闆吧！我老闆還幫咱們收集純陽之血呢！」老九振振有辭的說道。

  「純陽之血繼續收集，總能用到！」我說道。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具殭屍是被無為子弄走了，不管如何，我們早晚都得對上那具殭屍，純陽之血還是需要的。

  我有種感覺，我們和無為子早晚都要對上。

  從上一次的攝青鬼，到這一次的殭屍，還有白可兒的魂，無為子，或者說是陳家父子給我的感覺很怪，他們似乎很急。

  而且從他們準備的材料來看，復活實驗，似乎接近成功了。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我覺得我們幾個會在他們最後一次實驗時，和他們對上。

  不止如此，我懷疑，七七她們幾個也是實驗的材料。

  如此懷疑的原因很簡單，當年的事情，是七七她們做錯了，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該懲罰也懲罰了，事情本應該告一段落，可從現在的情況了來看，事情還沒完。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出出，一幕幕，尤其是那條青蛇和白可兒的魂被收走，讓我覺得，陳家父子或者無為子的行動沒那麼簡單。

  沒錯，做錯了事，需要付出代價。

  你要是真的覺得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完全可以弄死七七她們四個，但他沒有，不但沒有，還將七七她們幾個放了出來。

  這就有點不對了。

  在我看來，那個無為子一定懷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不只是復活某個人這麼簡單。

  而陳家父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無為子的棋子。

  相對來說，陳家父子的目的更為單純，就是復活妻子和母親。

  「老闆，我和你說個事，那具殭屍沒了！」

  我正想著，老九已經打通了電話，和文辛月聊了起來。

  幸好，老九還知道分寸，沒將我的推測說出。

  「嗯嗯，純陽之血繼續收集！」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小心！」

  「嗯嗯，好的！」

  「嗯，那我掛了，好，拜拜！」

  看著老九一臉甜蜜的掛斷手機，我對著他比了一根中指。

  「哥，你推測的我可是一個字沒說！」老九討好的般湊過來。

  「德性！」

  我懶得搭理他，不斷的想著一個個可能，又一次次推翻，說實話，我想不出來，無為子到底要幹什麼！

  「喂，老闆，哦哦，好，我知道了！」

  老九的手機這時響了，他哼哼哈哈了幾句，掛斷了手機，說道：「哥，老闆看到那具殭屍了！」

  「什麼？」

  我一下子坐起來，一臉震驚的看著老九。

  老九的手機這時又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按了兩下，說道：「哥，你看，這是老闆發過來的照片！」

  我接過手機一看，照片裡，是一個男人的正面照，這個男人，正是那具殭屍。

  正看著，文辛月又發過來幾張，各個角度的都有，都是這具殭屍的。

  更讓我震驚的是照片的拍攝地點，這幾張照片，都是在北山精神病院拍攝的。

  文辛月在北山精神病院附近留有後手，這一點我早就知道，我沒想到的是，那具殭屍竟然去了北山精神病院。

  這具殭屍的行蹤證明了我的猜測，就如同之前的攝青鬼一樣，我們又被當做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