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異國公主
2024-06-12 06:07:09
作者: 沉硯
啪!我哥哥話音剛落,姜棠一個響亮的巴掌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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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我哥哥臉上出現了五個紅艷艷的手指印,不得不說,真狠啊!
這哪裡有半分有情人的樣子,這分明就是仇人嘛!
莫不是趙榮羨欺騙了我?
不不不……不對,我哥哥這般明目張胆的說是撿到了人家姑娘的肚兜,這換誰都得揍他!
姜棠氣得臉都紅了,我哥哥還未反應過來,她竟是上去就要抓我哥哥的臉。
「姜……姜大小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趕緊上去,一把將她攔住。
趙榮羨趕忙的把門給關了,就生怕外頭的人聽了半分去。
可不是嗎,一個丞相府的嫡出小姐肚兜都叫人拿了去,傳出去得是多難聽啊!
再說了,我哥哥也是個做官兒的,雖然如今調回來不過是個六品官兒,可到底也還是個官兒啊!
堂堂朝廷官員,拿了人家姑娘的肚兜,傳出去得是多不要臉啊!
姜棠的一張臉鐵青鐵青的,怒氣沖沖的瞪著我哥哥。
我哥哥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他也瞪著姜棠。
這氣氛弄得,我一時都有些尷尬了。
我輕咳嗽了兩聲,指了指我哥哥,訕笑道,「那什麼,介紹一下,姜小姐,這是我的長兄白朗月。」
「那什麼,這位是丞相府大小姐姜棠。」我又指了指姜棠,笑嘻嘻的對我哥哥說道。
姜棠曉得我有個哥哥是做官兒的,但看她的樣子,似乎確實不知道面前這位是我哥哥。
聽完了我的介紹,她似乎更加惱怒了。
氣沖沖的看著我哥哥,「虧你還是個做官兒的,竟是干出這等不要臉的事兒來!」
「這位姑娘,姜小姐是吧!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我如何就不要臉了?那……那東西是我拿的嗎?我現在想起來,我都噁心!回家我洗手都洗了十回!」我哥哥滿臉嫌棄,前所未有的刻薄歹毒。
他這是什麼玩意兒,拿了人家姑娘的肚兜,還說嫌噁心?
我都有點兒懷疑,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哥哥了。
姜棠一時更生氣了,她氣得都要跳起來,掙扎著就要打我哥哥,「你這登徒子,混帳!狗東西!」
話說著,她就直趴到桌子上,伸手往我哥哥臉上抓。
那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名門千金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個潑婦。
我覺得我也快不認識眼前的姜棠了。
不出所料,我哥哥果斷往後一縮,立刻就罵姜棠,「潑婦!」
「你再說一遍試試!」
「潑婦!你就是潑婦!」
「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潑婦!!」
「你這個變態,混帳,登徒子!」姜棠氣的幾乎發抖,伸手沒能抓著我哥哥的臉,她乾脆抓了旁邊的茶壺就要往我哥哥臉上扔。
我被她嚇得一震,趕忙將茶壺從她手裡拿過,她這一茶壺下去,我哥哥可不得毀容了嗎!
趙榮羨見狀,也趕緊制止我哥哥,不讓他再辱罵姜棠。
「我說二位,你們這一見面就大打出手,究竟是為何!這裡可是酒樓,你說你們,一個堂堂的朝廷官員,這一個丞相府嫡出小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眼下竟是在酒樓里尋滋生事,傳了出去也不怕丟人現眼?」
趙榮羨一邊為他們二人斟茶,一邊兒十分禮貌的對姜棠道,「姜大小姐,你是姑娘,你先說。」
姜棠許是給氣糊塗了,被趙榮羨這麼一番提醒,她似乎才反應過來。
她深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四王妃,眼前這個登徒子,當真是你的長兄,」
「正是,怎麼,我們二人看著不像?」我看了看我哥哥,我們長得還是挺像的啊。
趙榮羨沖我笑了笑,淡淡的補了一句,「你比大哥長得要難看一些。」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怒目瞪了他一眼,示意姜棠繼續說。
姜棠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但她儘量在壓住自己的怒火。
滿目嫌棄的說,「還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四王妃,你說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你這般一個懂規矩的人,怎麼就偏就有這麼一個色迷心竅,喪心病狂的變態哥哥呢!」
「你說誰變態!」
「半夜闖人家的閨房,偷人家的肚兜那是變態嗎!」
「大哥,你這等不要臉嗎?」我和趙榮羨幾乎是異口同聲。
趙榮羨甚至不可置信,萬分驚愕,「大哥,我還真是沒想到,你竟有這份膽量!」
可不是嗎,我也沒有想到,我哥哥竟是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我雖然覺得我哥哥一貫是個君子,可姜棠也不像是在說謊。
她滿目憤怒,指著我哥哥又罵了一遍,「你就是變態!」
「你……你才變態呢!我是去借住走錯了屋子好嗎?你說你堂堂一個丞相千金,沒事住那道觀里做什麼?我哪兒知道那裡頭的是你!」我哥哥疾言厲色的,對著姜棠就是一頓痛斥,「你說說,你一個姑娘家,那整座道觀里全是男的道士,就你一個女子。你還不愛收拾,肚兜往桌子上,那屋裡的光又那等暗,我只當是抹布……」
「你的肚兜才是抹布!」
「我又不穿肚兜。」
我算是聽明白了,聽這意思,是我哥哥去道觀里借住,然後走錯了屋子,走進了姜棠的房間,一個不小心還把姜棠擱在桌子上的肚兜當成了抹布,怕是打算拿來擦擦他的靴子。
結果,湊近了一看,發現是個肚兜。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姜棠剛好看見他手拿肚兜的那一幕,加上他是晚上闖進了人家姑娘的房間,於是姜棠便認為他是淫賊。
我哥哥解釋無用,大約就只好跑了。
畢竟真給當淫賊抓起來,恐怕連仕途都不保的。
想來,混亂之中,那肚兜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按住姜棠的手,又看了看我哥哥,將我的猜測都說了一遍,問他道,「哥哥,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哥哥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姜棠的眼神是怨憤又幽怨,語氣里更是陰陽怪氣,「可不是嗎?為兄我一貫行得正站得直,怎會做出那等齷齪之事。」
「哪怕是要拿,為兄我也不能拿母老虎的是不是?這人怎麼能喜歡禽獸呢?」不得不說,我哥哥真要罵起人來,還真是……一個髒字兒不帶,卻難聽到了極致。
如此看來,過去他被我百般欺負,卻都保持風度,那還真是十分厚待我了。
姜棠氣得臉都紅了,看樣子她是信了我哥哥並非淫賊,但也給氣得不行,那雙明艷的眼眸里此刻完全被怒火占據,她的嘴唇都在發抖。
她似乎想要反駁我哥哥,但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然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白大人是吧?你既然說你不是淫賊,那你為何屢屢不肯將肚兜還給我。」
「我早已經說過了,那肚兜我出門就扔了,我一個大男人,捏個肚兜在手上算是怎麼回事?」我哥哥攤攤手,一臉無奈,「您要是非得穿那件,現在大可去那道觀里找找,倘若那道觀幾個月都不打掃,想必……你應該還找的到。」
姜棠這下更生氣了,甚至有些崩潰,「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當真給扔了?」
「不扔了還留著穿不成?」
「你……你怎這等不負責!」姜棠氣得眼睛都紅了,都快哭了。
此事若是換做我,也得哭了。那肚兜上頭可都繡著名字的,倘若落到了哪個用心險惡的人手裡,姜棠可就算是毀了。
我覺著我哥哥一貫是個溫潤公子,哪能想到,他竟是能這般隨手就給扔了。
這肚兜對一個女兒家來說是何等重要,他不是不知道的。
他怎會幹出這等糊塗事來?
「哥哥,你怎麼能給扔了呢?這要是讓那些個用心險惡之人撿了去,可如何是好。」我怒瞪了他一眼,可我話還未說完,姜棠便起身要走了。
看著她那般模樣,我也不好挽留,只一路跟了出去。
「姜大小姐,真是對不住了,我一定讓我哥哥好生去幫你尋尋。」踏出包廂,我趕忙扶住她,低聲的說道。
姜棠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她不會因著我哥哥關係就對我另眼相待。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我一會兒就派人去好好尋尋。」
頓了頓,她又低低的添了一句,「其實,我本不在意這些虛的東西,名聲我半分都不在意,我只是害怕那東西叫那些個心懷叵測之人撿了去,到時候指不定我就得被逐出丞相府。他們定然是不許我帶走哥哥的,哥哥如今身子不好,我若是走了,他一個人,只怕都要活不下去。」
聽到姜棠這些話,我心裡更加愧疚了。
以往我不知道她有多在意她的哥哥,但是自打聽趙榮羨說了那些過往的事之後,我便知道,許是讓她用她的命去換她哥哥的命她也是願意的。
他們兄妹二人自小便沒有了娘親,兩個人相依為命,換做是誰,都會把對方放在第一位。
我沉默了片刻,又安慰了她一句,「你放心,我定會讓我哥哥幫著找的。」
姜棠沒有再說話,只是急匆匆的離開了,想是忙著回去找肚兜了。
這肚兜要是只落在我哥哥的手裡,她自然是不那麼著急的,至少不會落到那些想坑害她的人手裡,如今卻是不知所蹤,難免不會弄到張氏,亦或者旁人的手裡。
送走了姜棠,我便立刻進門質問我哥哥。
我哥哥倒是鎮定了,此刻竟還一如往常的和趙榮羨吃酒聊天,趙榮羨也是一臉從容,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看到他們二人風輕雲淡的,我便有些不高興了。
我一把搶過趙榮羨正往嘴裡送的酒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馬上怒視著我哥哥,「哥哥,你是怎麼回事?人家姑娘的肚兜,你怎麼能隨便扔呢?這要是讓那些個心懷叵測之人撿了去,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這可是事關人家的清白啊……」
我越說越生氣,趙榮羨卻是滿臉的笑意,輕輕拍了拍我腦袋,神秘兮兮道,「阿歡,你現在厲害了,連你哥哥也敢教訓了……」
「你閉嘴……」
「我騙她的……」
「你說什麼?」
「我說我騙她的。」我哥哥又說了一遍,嘆息道,「那東西我根本沒扔。」
他沒扔為何要跟人家說他扔了?莫不是……難道……我哥哥是個表里不一禽獸。
我頓時一震,驚愕的看著我哥哥。
他馬上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想什麼呢?我給燒了!當日看見那上頭的字樣我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未免鬧出亂子,我便給燒了。」
「你既知道了她的身份,為何不還給她,反而要燒了?」
「我的傻妹妹,你也不看看那姜小姐多麼兇悍,我若是去還給她,她還不得把我給吃了!」說到姜棠,我哥哥便談虎色變,指了指他的臉道,「你看見沒有,我這臉上,就是讓她給撓的。」
他又挽起袖子,露出手臂,指了指上面的牙印子,一臉憤然,「這,她給咬的。你哥哥我,一共就見了她三回,第一回,她把我臉給撓得稀巴爛。這第二回上來就咬我一口,這回不由分說的就扇我巴掌。要不是你們攔著,少不得又是一頓打。」
「我敢還給她嗎?」
這倒是,姜棠下手那般兇狠,換我也不太敢還給她。
可我哥哥直接告訴人家燒了就成了,何必嚇唬人呢。
我不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哥哥,你既然燒了,你便與她說你燒了就是,你作甚那般欺騙人家,你是沒有瞧見,方才出去都哭成了什麼樣子?這東西對一個姑娘而言多麼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了我的話,我哥哥似乎半點也沒有感到愧疚,他反而一臉欣喜的問我,「真哭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
「哭了好,就是要她哭。你瞧瞧我這手,我這臉,怎能不教訓教訓她。」
合著他就是覺著姜棠咬了他,扇了他巴掌,他心裡來氣,所以故意嚇唬人家,把人家給嚇哭就高興了。
別說,我發現這男人都是這個毛病,慣會嚇唬人。
曾幾何時,我也讓趙榮羨給嚇得不輕,他們這些個勾心鬥角的,心思也太重了。
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趕緊的請陳嬤嬤去丞相府給姜棠報個信兒,省得她去尋。
吃過了一頓飯,又聊了幾句以後,眼看著天色差不多,我和趙榮羨便回了四王府。
剛和我哥哥分開,我就忍不住說他,說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嚇唬人家姜棠作甚。
趙榮羨笑笑,一臉神秘道,「就說你腦子不好使吧,你偏還不信。有些人,喜歡人家就愛欺負人家。」
這是什麼鬼道理,喜歡人家卻要欺負熱人家,這不純屬有病嗎?
我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你這是什麼鬼道理,喜歡人家就要欺負人家,你們這些滿肚子心眼的男人都這般?」
「反正我是這樣,你看我不是欺負你了十幾年麼?」趙榮羨笑了笑,伸手將我拉入懷中,輕聲道,「你這傻子,每回我逗你,你哪回沒給嚇哭的?」
別說,照著趙榮羨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想起來了。
從前趙榮羨總愛欺負我,而且愛騙我。
只是因著我是文皇后所賜,他對我還有幾分成見,於是比我哥哥還惡劣。
有一回我與他吵了架,他竟然叫人往我屋裡放蛇,那蛇雖然沒有毒,可生生的把我給嚇了一大跳,嚇得我好幾日都睡不著。
聽說我睡不著,他又過來陪我睡了幾日,雖然他時時刻刻都是睡在旁邊的榻上,還說要不是因為皇后,他才不願意陪我。
現在想起來,那等小事,皇后又怎麼會知道。
分明是他在故意嚇唬我!
「就你們會騙人。」我狠狠推開了他。
趙榮羨又將手搭在了我肩頭,忽然話鋒一轉,結結巴巴道,「對了阿歡,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說話間,他的目光有些心虛,我怎麼覺著,他此刻說話的樣子,特別像是先前要納姜婉進門以前與我說話的神態。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時之間不安極了。
心頭不禁一沉,嚴肅的看著他,「你想說什麼?你莫不是又要納妾?」
「不是,是近來,周國有一位公主要過來和親。」趙榮羨乾咳了兩聲,說道,「眼下咱們北朝適婚的皇子除了太子,也都成婚了。這一國的皇后,自不能是異族之人。太子妃,自然也不能是異族。」
額,所以呢?
他這意思是,要娶了那周國公主。
我若是沒有記錯,周國的確一共也就兩位公主嫁了過來,一位周帝的妹妹雲秀公主,另一位則是雲秀公主的侄女靜宜公主。
也就是後來,要嫁給趙榮羨那位。
那靜宜公主是在七年後才與北朝和親的,那時候似乎是十九歲,那麼如今也就是十二歲的年紀。
所以,如今過來和親的應該是雲秀公主,雲秀公主今年十六歲,我記得當年是打算讓她與趙榮羨和親的。
後來不知怎的,這位雲秀公主莫名其妙就失蹤了,也是因著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引得北朝與周國的關係越發惡劣。
趙榮羨與我說了這麼多,是為何?
那雲秀公主和親,與他有什麼干係。
我被他說的心裡越發的不舒服。
不覺就冷了臉,冷森森的問他,「所以,王爺說了這麼多,是想作甚?妾身若是不曾記錯,那位雲秀公主後來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與誰都沒有和親成功。怎麼?王爺難道是想娶了那位公主?」
「其實,雲秀公主一直不曾離開。」趙榮羨默了默,低聲道,「她乃是周帝最不受寵的女兒,故而和親這等事才會落到了她的身上,而且她是被周帝送來當細作的,無論她有沒有失蹤,周國都會發起攻勢。」
所以,他說了這麼多,究竟是為何?我心中越發覺得不舒服。
那雲秀公主都失蹤了,他是如何得知雲秀公主一直不曾離開的。
嘴上說著愛我,事實上,卻與那雲秀公主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強笑看著他,「所以,王爺您與我說了這樣多?究竟是為何?」
「當年周國逼迫我娶那靜宜公主,最終我不曾娶她。」趙榮羨默然了片刻,又道,「是因為雲秀,她給了我一些周國的情報……」
這意思是,我當年沒了之後,雲秀公主給了他情報,令他破解了周國的圍攻,故而最後沒有娶靜宜公主。
可這些,與他要和我說的話又有什麼關係?
我一時沒有了什麼耐心,我閉了閉眼,冷笑看著他,「王爺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