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春夢
2024-06-12 06:02:41
作者: 烈日焱焱
尤剛要是幫忙查這屍體的下落可以。
可是如果查到了屍體的下落,也不能把這兩具屍體,起回原墳。
那麼尤剛不止得罪了人不說,那個倒斗的,連帶著尤剛以後都別想在這行里混了!
不過,這尤剛也是個有腦子的。自己今年都快五十了,死人的買賣,畢竟不能做一輩子。
看著眼前的公子哥兒,是個有大錢的主。要是能幫他把這兩具女屍尋回來,狠狠敲詐他一筆,便是就此金盆洗手,後半輩子也不愁了。
想畢,那尤剛又挺直的腰板,大搖大擺地把那桌子上的銀票,揣進了自己兜里。
「這個少爺!這個活兒我應下了,三日之後,你們再來。我保準兒給你們個准信兒。」
蘇肆安幾人聞言,便起身告辭。這三人剛踏出門口,蘇肆安又覺得自己後背一陣發麻。
這幾人上了車,蘇肆安透過車窗,看那店門口的兩個紙人。尤其是那個童女紙人,好像在跟自己嗤嗤笑著,眨眼睛道別一般。
嚇得蘇肆安忙拍周得意讓他趕緊開車。
這周得意把蘇肆安和李五送回了府,蘇家院子裡竟然搭起了戲台子。
蘇三虎也不知抽的哪路邪風,怎麼就忽然想起要聽戲來了。
眾人見蘇肆安和李五回來,蘇三虎忙讓丫鬟給二人搬了椅子。
此時才剛剛點戲,那蘇三虎點了兩齣,一出《牡丹亭》里的《驚夢》,一出《長生殿》里的《哭像》。杜書文自也迎合丈夫,亦點了一出《長生殿》里的《彈詞》。
王惠欣點了一出《斬娥》,邵月娘點了《玉簪記》的《秋江》。
蘇肆安點的是《釵環記》和《下山》
那李五也不常聽戲,只作個樣子同點了個《牡丹亭》里的《忒忒令》。
不時,戲台上便咿咿呀呀先唱起了蘇肆安點的《孽海花》中的《下山》。
「和尚出家受盡了波查,被師傅打罵,我就逃往回家,一年二年,養起了頭髮,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討一個渾家,七年八年,養一個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唉,叫一聲和尚我的爹爹。
須要謹遵五戒,斷酒除葷,燒香掃地,念佛看經,香醪美酒全無份,噯,紅,噯,紅粉佳人不許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髮冷蕭蕭。似這等萬苦千辛,受盡了折挫!我前日,打從一家門首經過,見幾個年少嬌娥,呀呦,生得來十分標緻。看他臉似桃腮,鬢若堆鴉,十指尖尖,裊娜娉婷。啊呀,莫說是個凡間女子了,就是那月里嫦娥,月里嫦娥也賽不過她。因此上心中牽掛,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好個『海鹽腔』,當真是念白儒雅。」蘇肆安不禁讚嘆道。
「肆安,什麼是『海鹽腔』?」李五撓著腦袋問蘇肆安。
周書文聞言,不禁插話道。「這李五姑娘可要問四姨娘了,人家當年可是唱大戲的紅角兒。」
那邵月娘聞言,不禁白了周書文一眼。磕著瓜子,陰陽怪氣道:「可惜,三姐不在了!喚子也不在了。喚子平日裡最愛聽戲。也不知是誰那麼缺德,害得喚子年紀輕輕的就入了土。」
周書文聞言,被噎的無話可說。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轉過頭來,接著看戲。
蘇肆安偷著在李五耳邊,小聲同她講道:「南戲有四大聲腔,有江浙的海鹽腔、餘姚腔和起源於江西的弋陽腔,還有崑腔。台上如今的唱詞儒雅緩慢,便是海鹽腔的唱法。」
李五自幼連大字都認不得幾個,哪裡聽過什麼戲!坐在台下,聽了半晌。只覺得台上咿呀呀的,越聽越沒意思。
還抵不過那講大書的,說快板兒的有趣。
便一個人悻悻的,起身回了房。
這蘇肆安見李五回房了,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也回了臥房,準備早些睡覺。
蘇肆安到了房間,脫了衣服,剛剛躺上床。眼睛一閉,便忽悠的睡了過去。
不時,蘇肆安便做了一個夢。此次夢中卻沒有見到鬼魂申冤,而是夢見了李五。
那李五站在自己的床邊,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身上的衣服。
蘇肆安本想阻攔,可是見著這一幕,頓時渾身發燙,喉嚨發乾。手心,腳心也跟著出了汗。
別說講話了,竟然連動都動不得了。
只見那床邊的李五,脫盡了自己的衣衫。輕身坐在床邊,抬起雙手,就往蘇肆安的靠來。
蘇肆安一個青瓜蛋子,哪裡被女人這樣調戲過,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心心念念的李姑娘。
最終,那蘇肆安還是沒把持住,在夢裡,與那李五翻雲覆雨一番。
轉眼便是第二日晌午,蘇肆安才勉強睡醒,待一睜眼,憶起那一夜的春夢,還不禁回想一番。
這時,打院子裡又傳來了唱戲的聲音,蘇三虎真是犯了邪。怎麼這戲還聽的沒玩了。
此時已是晌午,蘇三虎命人把那飯桌子都抬到了戲台子邊。
如今杜鶯歌和蘇喚子不在了,沒有了小廚房,大家都得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那蘇肆安洗漱完,換好衣服到了院子裡。
眾人早都到齊了,李五坐在周書文和邵月娘中間。看見蘇肆安來了,不禁問他。「你今兒怎麼了?起的這麼晚。」
蘇肆安做了一夜春夢,再見李五,不禁就羞紅了臉。連抬頭都不敢了,只低著頭,拿著筷子,支支吾吾的。「額,可能是昨日太累了。」
那李五聞言,也沒做多想。
少頃,眾人吃完了飯。蘇三虎才道了一句。「世道不太平啊!日本人已經打進常州府了,馬上就是咱們衢州府。怕是沒有安穩日子嘍!」
眾人聞言,倒是都沒有接話的。
幾個姨奶奶都是女眷,哪個經歷過戰亂。以前總聽那東北邊境被日本人占了。可是東北那邊天高皇帝遠的,總覺得跟自己扯不上什麼關係。
蘇肆安腦子裡還蕩漾著昨夜的香夢,自也沒有聽清楚蘇三虎的話!
飯畢,一眾人都紛紛各自回了房,只剩下蘇三虎和邵月娘還在戲台下等著開場。
這邊蘇肆安回了房,忽然又是一陣困意襲來。自古飽暖思淫慾,這蘇肆安吃飽喝足,倒在床上又見起了周公。
不出所料,蘇肆安又夢見了李五。那夢中的李五披散著落地的長髮,穿了件桃粉色的小肚兜。坐在蘇肆安的窗前,手裡拿了個石黛,讓其給她畫眉。
蘇肆安同那夢中的李五柔情蜜意,軟語溫存,真倒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轉眼便是入夜,蘇肆安睡得索性連床都起不來了。晚飯也沒有吃,銀川來喚了他幾次,都仍是叫不醒。
輾轉又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銀川才覺出了不對勁。
這蘇肆安不止長睡不醒,就連臉色都發黑了。
那銀川見勢忙去請大黃。這邊李五聽聞蘇肆安又出了身,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抱著大黃來看蘇肆安。
那大黃掀開蘇肆安的被子,一看那蘇肆安的面色,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心中便有了計較。
原來這蘇肆安是招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大黃見蘇肆安長睡不起,並且越睡越虛弱。便猜測出,這邪祟一定是在夢中作祟。
大黃思跺著,爬上了蘇肆安的身子。前爪子按在蘇肆安的心臟處,眼睛一閉,也呼嚕呼嚕的開始睡了起來。
少頃,大黃亦進入了蘇肆安的夢中,眼前的一幕,卻令那大黃瞠目結舌。
蘇肆安的夢裡竟然是和李五在行周公之禮。
不知為何,大黃明知道夢裡的女子並不是李五本人。心裡卻依然如同刀絞了一般。
那大黃跳將上前,想要將二人分開,卻總是撲空。
這邪祟不知在蘇肆安的夢裡,施了什麼妖法,做了個結界。常人便是能進入蘇肆安的夢,也只能做個旁觀者看著,打擾不了他們。
大黃登時覺得不妙,蘇肆安的元陽本就不多,再這樣繼續下去,豈不是要精盡人亡。
那大黃只得靈魂回竅,爪子在蘇肆安的心口處一收,自己醒了過來。
「大黃,怎麼樣?肆安這是怎麼了?」
李五焦急的問到,銀川也在一旁跟著應合。
大黃見那李五如此擔心,心裡卻又添了一絲不悅。
「他被邪祟迷住了,你自己去看吧!」
大黃冷冰冰道,兩隻錢爪,捏住了李五的左手手腕,將李五的左手放在了,蘇肆安的心口口上。
「閉上眼睛。」大黃命令道。
李五聞言,只好閉緊雙眼,大黃朝著李五吹了一口氣,頃刻間,李五也進入了夢境。
那李五亦見到了蘇肆安在夢中竟然和自己做那種事情。頓時只覺得整個人又羞,又臊的。卻不知怎的,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待過了那麼只一瞬的功夫,大黃就把李五喚醒了。
大黃滿臉醋意道:「你看見了?蘇肆安就是被夢裡的那個東西給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