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美人

  周得意一路打探到了田府，那田華遠一見鳳瑾，竟活活看呆了過去。

  李五和銀川也是第一次見到鳳瑾。鳳瑾當時穿了一身寶石藍色的絨布旗袍，高高的豎領包裹著脖頸，旗袍上沒有盤扣，取而代之的倒是一顆顆同樣大小的淡紫色珍珠。

  頭髮也是當下時興的洋卷，沒有一絲碎發。整個人纖纖細細，是那麼的精緻走端莊。

  再看鳳瑾的腳下，蹬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那雙鞋本就不大，鳳瑾的腳在裡面還能余出好幾根手指，果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腳美人。

  田華遠回過神，又給鳳瑾和周得意安排了客房。平日裡田府只有田華遠一人，顯得格外的寂靜。如今蘇肆安等人紛紛齊聚，田府里倒襯得熱鬧非凡。

  田華遠安排了飯食，雖比不上衢州府館子裡的精緻，卻也是山珍野味齊備。

  飯畢，幾個女人便在一處嘮起了家常。

  李五和銀川一直認為鳳瑾是個青樓女子，又和周得意常在一處來。定是那種極不正經的風流女子。

  

  今日一見，鳳瑾生的玉面紅唇，妙意天成，為人謙卑有禮，這麼一比，反而把李五和銀川比了下去。

  蘇肆安這邊便把計劃告訴了周得意，不過是用鳳瑾換了孔翕。他們先把孔翕安頓好，然後再施個計策，把鳳瑾的賣身契偷出來，最後來他個死不認帳，讓秦官明那小子乾瞪眼。

  周得意聽了計劃，倒有些不太樂意。「鳳瑾好歹也是我的女人，要是真讓秦官明那孫子占了便宜，損失算誰的？」

  「鳳瑾姑娘聰慧過人，她會照顧好自己。更何況還有大黃呢！我們商量著讓鳳瑾姑娘把大黃也帶去秦家。」蘇肆安道。

  「不行。」周得意右手一拍桌板兒。「那大黃是李五養的，它聽李五的話。可不見起它也能聽我們鳳瑾的話。但凡是有一點披露，秦官明一個大老爺們兒，八尺高的漢子。鳳瑾那么小巧，身子又不好。誰敢保她能不被占個便宜。」

  周得意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身邊，論哪個人也難以接受。

  「那你說怎麼辦？」蘇肆安也有點急了。李五古靈精怪與鳳瑾文文弱弱完全不同，他確實無法理會周得意此時的心情。

  「嗯。」周得意思慮片刻，一邊是自己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著哪個也不是。

  「要是讓鳳瑾去秦家也行，那我也得跟著去。」周得意說出了自己的底線，此時，他是什麼人都信不著，還是自己最可靠。

  「你一個男人怎麼跟著去。這還能買一送一。」蘇肆安皺眉道。

  「怎麼不能。」周得意隨手點起一根煙。「那大黃不是會法術嗎？上回它還把李姑娘變成了白綰的模樣，現在也讓它再施展個什麼變身法的。把我變成個小丫鬟也行，老婆子也行。我在陪著鳳瑾一起去秦府。」

  周得意執意如此，眾人一聽，也算是個主意。把鳳瑾那麼一個弱女子單獨的撇在秦府，也是忒不人道了些。

  蘇肆安忙去請來了大黃，周得意把自己的主意這麼一說，大黃聽了，眯著雙眼，打了個哈氣，悠哉道。

  「我當是什麼難事兒，擎好吧！」

  大黃向前方吹了一口氣兒，忽地從空中落下了一張符紙。大黃又讓周得意拿起符紙，在心中默念起了不知什麼咒。

  突然間，狂風四起。待風停下時，眼前的周得意早已不見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玲瓏標緻，小巧迷人的十幾歲大姑娘來。

  看那周得意變成的女子，眉清目秀，兩眼含情。心就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竟出落的比鳳瑾還要漂亮。

  「大黃有這法術，還請鳳瑾姑娘來做什麼？瞧瞧我這周表哥，簡直是沉魚落雁，仙女下凡。」蘇肆安看著眼前的可人兒不禁連連稱讚。

  大黃回道。「這不過就是個障眼法，治標不治本的。不信周兄你自己扒開褲子看看自己的家把事兒，該多大還是多大，這我可變不回去。」

  「啥。」周得意一陣嘶吼，模樣雖然是個仙女兒的模樣，嗓音卻還是個糙老爺們兒的破鑼嗓子。

  大堂都是男人，周得意也不避諱，忙拉開自己的褲鏈一看，老二果然還挺挺的立在那裡。如今這女人的身子嬌小，反而顯得那玩意更大了。

  「我這兒他媽不成人妖了。」周得意急得直跺腳。「哎呦！」

  周得意再一看腳下，往日的大腳板也變成了一雙小小的三寸金蓮。

  蘇肆安和田華遠見狀，不禁也都覺得可樂，都紛紛偷著捂嘴竊笑。

  等到第二日，田華遠派人去秦府請來了秦官明。

  「怎的，大人肯讓我把孔翕帶走了。」秦官明雙腳還未邁進田府，便開門見山道。

  「不忙，不忙。」田華遠擺擺手，請秦官明進了大堂。

  「進來。」田華遠一陣高呼。

  鳳瑾便扶著周得意一起上了大堂。原來那大黃把周得意變成了小腳，周得意那麼個大身板兒，立在那兩隻撅折骨頭的三寸金蓮上，就連站都站不穩。

  鳳瑾此時穿了一身暗紅色的旗袍，周得意也穿個一身翠綠色的旗袍。一紅一綠，相得益彰，可真真是一副奇景。

  還不等田華遠開口，那秦官明早已看著眼前的兩個美人，看的出了神兒。

  「秦少爺，您瞧。這是周姑娘和鳳瑾姑娘，都是您上回見的那個蘇公子，府裡頭的人。蘇公子說了，他就是中意了孔翕姑娘。只要秦少爺肯割愛，咱們賣身契一交換，眼前這兩位姑娘就是秦少爺您的人了。」田華遠一一介紹道。

  「此話當真。」那秦官明也不是個棒槌，天上忽的掉個這麼大個餡兒餅。說不定就是有人設的什麼陷阱等他往裡鑽？

  「也不瞞秦公子，這話也就咱們倆說，可千萬別傳出去。」田華遠又是擺擺讓鳳瑾和周得意先下去。

  「那個蘇公子不是別人，他爹就是衢州府的參軍。要不然這拉皮條的事兒，我可做不來。」

  田華遠請秦官明坐下，拉著他道起了家常。

  「那個蘇公子有怪僻的，不喜歡大姑娘，就喜歡上個年紀的小媳婦兒。」

  忽的又捂著嘴偷摸對秦官明道。「蘇公子還酷愛斷袖之癖，他不僅是相中的孔氏，連帶著孔氏的兩個兒子都一併看中了，想買回家裡當禁臠。他位高權重的，你就把這孔翕讓給他又能怎樣！一個寡婦換兩個大姑娘，還是你得了便宜。你若實在扭著不換，別說是你們秦府，就連我田華遠這個官位也保不住嘍。」

  那秦官明聞言，恍然大悟。他說呢，田華源堂堂一個鎮守使，怎麼摻和起人家買賣人口的事兒來了。

  原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都他媽是被逼的。

  「得嘞！田大人把我當兄弟，我當然也在賣給田大人這個面子。」秦官明一口應下。「我這就回府去取孔翕的賣身契來，田大人辦事兒我放心，我這還得謝過田大人的指點呢！」

  秦官明轉身就回了府，不出半盞茶的功夫，秦官明就送來了孔翕的賣身契。還頗有心思的，一併抬來了兩頂轎子。要順便兒把鳳瑾和周得意也接回去。

  臨行前，李五還是把寶葫蘆遞給了鳳瑾，周得意現在這模樣，見了秦官明怕是連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麼保護得了鳳瑾。

  這邊周得意和鳳瑾坐著轎子來到了秦府。

  秦府雖然比不上蘇家和周家闊氣，可在上余鎮這麼個地方，倒也是數一數二的。

  那秦官明倒是有風度，主動給周得意和鳳瑾打起了轎簾，扶著兩位美人下了轎。

  周得意直接攬住了秦官明的胳膊，把鳳瑾落在了後面。

  「秦少爺，你人好好。今後能跟著秦少爺，奴家都覺得自己好有福氣呢。」

  周得意本就愛眠花宿柳，女人們哄爺們的話他聽慣了自然也會說那麼兩句。

  秦官明聽周得意如此軟語稱讚，心裡自然是樂開了花，登時摸上了周得意的小手。

  那大黃變得周得意果然是風姿綽約，一雙小手柔軟無骨，秦官明頓時心神蕩漾，兩眼發直，魂兒都飛到了九霄雲外。

  秦官明給周得意和鳳瑾安排了房間，周得意執意要和鳳瑾住在一起，秦官明只好聽從。

  入夜,那秦官明果然不甚老實,偷著摸到了二人的屋裡。

  周得意早早就做了防備，只讓鳳瑾去睡，自己搬了凳子，就坐在門口處守著。

  那秦官明拿了把尖刀去撬門栓，周得意本來坐在凳子上也有些睡著了。忽的聽見有什麼動靜，這麼一睜眼。正看見那門縫子裡伸進了一把刀。

  那周得意一把秦官明抓了現形。開了門，劈頭蓋臉道。

  「還當你是個正經公子爺兒，怎麼幹這溜門撬鎖的勾當。」

  秦官明見被抓住了把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忽的一轉念，心想。眼前的這兩個小女子，正了八經的也算是自己的人了，還怕個什麼？如若不從，就直接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