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觀雲成果

  「別罵了別罵了，這不是剛好天亮了麼？正是太陽升起,雲霧初生的時候。此時不借著機會看看，哪還有更好的機會給你看。」

  「那我該如何訓練？」王塵輕輕挑起眉毛，問了一句。

  「五分鐘的時間，只看雲。」莫承運簡單的說道。

  「不帶有一絲雜念，沒有任何干擾和破壞。」

  原來是要鍛鍊專注力，這有什麼難的。

  「這很簡單，不是麼？」

  

  莫承運的聲音不再是先前的隨意，而是帶上了些許嚴肅。

  王塵也默然無語，忽然感覺這個訓練也不會和自己想像中一般簡單。

  王塵將視線投向了天窗之外……

  莫承運有意地壓低了自己呼吸的聲音，讓整間房屋都變得寂靜無聲。

  王塵的目光聚焦在窗外，凝視著大片白雲其中的一朵。

  五分鐘，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同一朵雲之上，不被其他的雲的變化干擾，從而提升專注力，這就是訓練的真實目的。

  維持對一物的專注時間越長,對精神力的提升也就越大。

  房間中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壓抑起來，王塵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明明只是簡單地觀察一朵雲彩，卻能讓王塵進入這樣的狀態之中。

  這自然也是這個訓練設計的別有用心。

  當所有的注意力被有意地控制著集中在一個固定的事物上，並且約束著它不讓注意力轉移,這同時就已經起到了在錘鍊精神力的作用了、

  時間慢慢流逝，王塵突然發現，在這樣闃寂的環境之中，自己的心思竟然開始變得浮躁起來。

  他的目光仿佛也成了叛逆的孩子，開始向著周邊其他的形狀更加獨特秀麗的雲朵移去。

  這是來自王塵下意識的對活動事物的追求,而此時，王塵想要保證自己的專注，就一定要和自己的下意識做抗爭。

  這也是在鍛鍊他的精神力。

  王塵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只是下意識的還在堅持。

  「給，」這時，莫承運突然給他遞過了一樣物品。

  王塵的眼神集中在雲朵之上，沒有去管莫承運送來的是什麼。

  「這樣緊繃著自己做什麼，讓你專注，結果你自己下意識地全身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給你送來的是紙筆，試試把自己一直觀察的那朵雲描繪下來，這是鍛鍊你在高度集中的狀態中，也能夠做到正常地處理另一件事。」

  開玩笑麼？王塵可沒有學過什麼繪畫，這紙筆給他有什麼用？畫鬼畫符麼？

  不過看莫承運沒有多說的意向，放下紙筆之後就再度走到一邊默默觀看起來的態度，顯然只是王塵是做不到任何的反駁的。

  眼神依然集中在雲朵之上，無奈之下，王塵只能伸出一隻手，在桌子上試探著的抓住了紙筆，平攤在自己身前。

  隨後，王塵儘可能的試著操縱自己手中的筆，把自己所看到的雲的特徵給記錄下來。

  用上紙筆之後，訓練的難度再次更上一層樓，本來王塵觀察雲朵就已經分去了不少的心思，此時再讓王塵同時進行另一個任務，還是自己完全沒有接觸過的繪畫……

  王塵的心裡都已經冒出了想要摔筆就走的心了。

  不過他能夠得到一眾研究員的賞識並被邀請到這裡，顯然也不是什麼愚蠢的人，自然能意識到這種鍛鍊方式的含金量。

  五分鐘的要求早被王塵拋之腦後，王塵的心思全然已經放在了窗外的雲朵和手中的畫筆之上。

  從最開始的注意力容易分散，到之後能夠穩定注視著同一朵雲朵觀察許久，王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在之後，就是手上的繪畫。

  王塵確實沒有多少繪畫技術，但是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狀態下，所謂繪畫，也不過是利用極其精細的精神觀察來將自己的所聞所見呈現在紙上罷了。

  因此，王塵手下的圖畫，也變得越加清晰明朗了起來。

  他似乎已經進入到了一種超然的狀態，就連莫承運在它的身後輕輕自語地說到「妖怪」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畫筆在他的手中翻飛，輕輕掃過紙面，描繪出了一幅生動的雲朵畫卷。

  那些被王塵一直關注的雲朵，被他細心的描繪出來，雲彩的形狀、顏色、紋理、光影，每一個細節都被真實地還原了出來。

  王塵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他只是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感受著手中的筆和天邊的雲彩之間的奇妙聯繫。

  最後，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畫作」的時候，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了。

  再度看向這個世界，王塵感覺都變得清晰了。

  原來，在高度集中的狀態下，通過繪畫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真是一種不錯的方法。

  王塵回頭，看向了身後一直在默默觀看的莫承運。

  莫承運輕輕鼓了鼓掌，點頭表示滿意。

  「居然在第一次就能夠進入這樣的狀態，你可真是讓人感到驚嘆。」

  二人一起看向了王塵最後畫出的那一幅畫。

  至於先前的一堆失敗「作品」，則被王塵悄悄地推到了很遠的地方。

  二人驚訝地發現，這最後的一幅畫，竟然真的具備了一絲畫家才能夠賦予畫作之中的神韻。

  每一朵雲的形態和質感都被儘可能地還原、展現了出來，畫面中充滿著雲朵活躍的氣息。

  雲朵的形態也自然且富有變化。

  仿佛每一筆，都沒有落在空處。

  「……你真的從來沒有畫過畫？」莫承運的語調變得奇怪了起來。

  王塵默默地扯回了一張先前的失敗品，攤開。

  畫上的雲朵形狀詭異，甚至連顏色都無法辨認，看起來就像混亂的漿糊。

  畫面之中的雲朵完全沒有絲毫美感可言，反而只能讓人感到壓抑和沉悶。

  和方才王塵那最後一張畫作相比，簡直能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吧，我承認你確實沒有任何學習過繪畫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