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章、長離、青鸞

  高氏跪安退下之後，舒錦倒是惦記著剛才謐妃還沒說完的話。

  「你方才說，弘昕瞧上誰家格格了？」舒錦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一旁的吳扎庫氏不由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壞了，這事兒……還沒跟額娘稟報呢。

  謐妃莞爾一笑，看向了吳扎庫氏：「是五福晉的表妹，李佳氏的格格。」

  舒錦不由睨了長離一眼。

  吳扎庫氏連忙陪笑道：「兒臣也正要跟額娘稟報此事呢。您是知道的，兒臣沒有親姐妹，最近的也就只有姑母家的表妹青鸞，因此永瑚周歲禮的時候也請了她，那會子七弟便見過一回了。前兒珊珊滿月，才第二回見呢。不成想，七弟竟上心了。」

  吳扎庫氏也著實沒想到，七阿哥竟說動了謐妃娘娘。

  「青鸞？」舒錦笑了，「你們姊妹的名字倒是相稱。」

  一個鳳凰、一個青鸞。

  謐妃亦笑著頷首：「都是貴氣祥瑞的名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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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扎庫氏忙道：「不敢當母妃這樣稱讚，不過就是討個好意頭罷了。」

  謐妃笑吟吟道：「總之是個不錯的小格格，臣妾也瞧著合眼緣。不知貴妃娘娘可否為臣妾的弘昕做一回媒人？」

  舒錦咋舌，「這才見了兩回，會不會太心急了些？何況弘昕還小呢。」十五六歲的孩子，中學生的年紀，就這麼定下終身大事？

  「更何況，這種事情，哪裡是咱們能說了算的？」皇子的婚事，那得皇帝賜婚才成。

  謐妃嘆著氣道：「臣妾自然明白，需得請示皇上才能作數。只是臣妾瞧著五阿哥都兒女雙全了，難免有些心急。貴妃娘娘只當心疼臣妾，便替臣妾和弘昕去求求皇上吧。」

  謐妃心知皇上沒那麼看重弘昕，弘昕能跟他五哥親上加親已經是極好的婚事了，更何況那姑娘的確漂亮。

  見謐妃這般懇求，舒錦略一思忖，便問：「弘昕是當真喜歡？」

  謐妃笑著說：「那還用說？其實先前永瑚周歲之時，弘昕便記在心裡了。」

  小小年紀，還一見鍾情了？

  舒錦看向長離：「你這個青鸞表妹多大年歲了？」

  吳扎庫氏忙回道：「已經十四了。」

  舒錦：初中生啊！

  而且肯定是虛歲，也就是才十三！！

  買糕的，太早戀了吧？

  吳扎庫氏見貴妃娘娘面色有些僵硬，便訕笑道：「兒臣這個姑父只是個工部員外郎，論品階的確低了些，有些配不上七弟。」

  謐妃忙道：「品貌才德才是最要緊的，況且怎麼說也是滿洲上三旗。」

  弘昕一個尋常阿哥，沒必要娶家世門第太出挑的福晉，模樣好、性子好才是最要緊的。

  當然了，謐妃看重的是李佳氏還是五福晉的表妹，這樣弘昕跟五阿哥既是兄弟又是連襟，以後關係就更加親密了。

  謐妃又道：「何況弘昕喜歡。」

  兒子長大了、春心萌動了，謐妃也著實不忍叫他傷心失落。

  吳扎庫氏感嘆道：「兒臣請她進宮，原只是想著叫她見見世面，日後若能指個宗親已是極好了，不成想竟合了七弟和母妃的眼緣。」

  舒錦暗道，這話就是謙虛了。就算長離原本沒那份念想，吳扎庫家和李家肯定有此肖想。

  也不能算是肖想吧，這丫頭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能叫弘昕一眼中意了，可見是美人坯子。又能叫謐妃中意，必然規矩禮儀都不差。

  舒錦嘆了口氣，既然人家都看對眼兒了，她又何必棒打鴛鴦？

  「罷了，我去跟皇上提一提這事兒吧，只不過你們也別抱太大期望。」畢竟家世門第低了些，雍正只怕未必瞧得上。

  謐妃笑得燦爛：「貴妃姐姐肯開口，這事兒就成了一半兒了！」

  倒也是巧，皇帝翌日午後便駕臨了澹寧殿，舒錦彼時才剛午睡醒，少不得忙慌慌更衣梳妝、迎接聖駕。

  雍正如今是愈發顯老了，眼角的皺紋都能夾蒼蠅了，鬍鬚中摻了泰半銀絲，頭髮亦如是。

  舒錦照舊親自奉了茶，才緩緩將謐妃母子瞧中了李佳青鸞那個小姑娘的事兒與皇帝稟報了。

  「也是弘晝不好，竟私底下給弟弟牽線拉媒，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種事情，沒有弘晝點頭，哪裡是長離一個人敢擅專的？

  雍正抿了一口碧螺春，「你倒是好婆婆。」——明明他們夫妻倆合謀，你卻只怪罪弘晝。若換了是熹妃，只怕把過錯都推到富察氏身上。

  舒錦：嘛意思？？？

  略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皇帝的腦迴路，舒錦赧笑道：「雖說那是長離的表妹，但沒有弘晝指使，長離斷不敢做這種事情的。」

  雍正「嗯」了一聲，這幾個兒媳婦都是孝順賢惠的，就是兒子一個塞一個混帳。

  弘晝私底下幹的事兒，興許瞞得過舒錦，但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雍正的耳目？

  弘晝想把小姨子許給弟弟的事兒，雍正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叫粘杆處查了。

  舒錦陪著笑臉道：「難得謐妃瞧著也中意，臣妾也不想做惡人。所以便想著跟皇上請示一下，再查一查那個李佳氏小姑娘品性如何。」

  雍正淡淡說：「品性倒是還不錯，再加上讀過幾本書，模樣又出挑，也難怪弘昕一下子就著迷了！」——才見了兩回，就巴巴想娶，真是丟人現眼！一點皇子阿哥該有的穩重端莊都沒有！

  說著，雍正哐啷一聲撂了手裡茶盞。

  舒錦心頭一緊，怎麼瞧著有點生氣了？

  「若皇上覺得不合適，便算了。」倒是可憐了弘昕一顆少男心了。倒是那李佳氏小姑娘，人家矜持著呢，甚至都沒跟弘昕私下單獨說過話。

  雍正冷冷道：「朕什麼時候說不合適了？！」

  舒錦：那你是啥意思？！

  「罷了！」雍正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朕對弘昕的教導太過寬鬆了，「弘昕打小就不是個穩重的。」

  舒錦腹誹：十幾歲的孩子，你還指望他多穩重？！

  舒錦只得撿著好聽地道：「七阿哥心性稚純、坦率真摯。」——嗯，反正是一點都不像雍正。

  大約也正是因此，雍正一直不大喜歡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