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是那把刀

  將軍府。

  明峰和秦如懿在書房焦灼等待著。

  「這位江姑娘非要結交不可？」秦如懿面露厭惡。昨日太傅府認親宴上，她遠遠目睹了整件事的全過程，對江知序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這種熟悉感令她不喜。

  明峰摩挲著寬大桌案上的皇宮城防圖：「將軍府不是去結交她，只是想問一問明家二公子的下落。」

  秦如懿譏嘲：「你還真是誰都能利用。」

  明峰不惱：「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和苕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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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噎，瞅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警告道：「希望你在關鍵時刻別掉鏈子。」

  「只要留明夷則一條活路，我會盡力替你母子二人謀劃。」明峰拿起桌案上的狼毫筆，在城防圖上做了一個標記，「我這一生唯獨對他和他母親有愧。」

  秦如懿眼底蘊滿了不屑和嘲諷，遲來的深情一文不值：「只要他不擋苕榮的路，我也懶得管他。」

  「我替他向你道謝。」

  秦如懿甩了甩衣袖，神情倨傲。

  「爹娘，我回來了。」明苕榮踏入院子，便喊道。

  明峰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捲起皇宮城防圖，收起來，抬頭看見神色匆忙的明苕榮，眉頭一皺：「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秦如懿也頗為不滿：「平日裡我教你的都忘了？」

  明苕榮收起匆忙，平復心緒：「爹娘，是我魯莽了。」

  「發生了何事？」明峰問道。

  「我在江知序府上看見了章緒。」

  「章緒？」秦如懿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

  明峰記得：「春雨醫館的章大夫。」但他疑惑明苕榮為何如此慌忙，「他是大夫去江知序府上很正常。」

  明苕榮道：「我問了她，她說府上沒有人生病。」

  秦如懿不似平常養在深閨的婦人，相反，她之前的生活浸滿了陰謀詭計，勾心鬥角，聽完明苕榮的話，她立馬有了想法：「章緒也許是西廷餘孽。」

  「那江知序豈不是……」明苕榮沒有點明。

  明峰卻不這麼認為，當初章緒是明夷則請來的大夫，按著明夷則對宋花枝的在意程度，章緒的底細明夷則不可能不知道。

  而明夷則已經被他餵了失憶的藥，且那種藥從未出錯。明夷則到底是不在乎章緒的身份，還是說章緒本就是他的人？

  「不可妄下定論，我會派人去查。」

  明苕榮點頭，說起今日與江知序的見面：「那位江姑娘很狂妄，沒有要與將軍府結交的意思。」

  這在明峰的意料之中，無論江知序是否想繼續留在盛京城，她都絕不會這麼快的和朝中官員有來往：「不必再去結交。」

  有仇必報，有氣必出。

  這是成為江知序後的第一原則。

  禮部尚書王之霖祖宗十八代，都被張跡帶著蛛絲在半天內翻了個遍。

  江知序聽著調查出來的內幕，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麼刺激。」

  張跡撓了撓下巴，他當時也覺得很炸裂：「殿下，接下來要怎麼做？」

  江知序想了想，既然宋朝雨那麼喜歡當刀，不如替她當一回刀：「把查到的這些都送給宋朝雨，告訴她，這是我給她的機會。否則，我不介意讓她和王姑娘一起身敗名裂。」

  這點小事還輪不到她出手，她看好宋朝雨。一個在關鍵時刻想通一切，保全了自己還拉了罪魁禍首下水的女人，報復起來絕不會心慈手軟。

  入夜時分，宋朝雨摒退丫鬟，準備入睡。

  她將將躺下，屋內窗戶大開，她親眼看著一個蒙面女子翻窗而入。

  張跡思來想去，覺得他一個男子夜闖女子閨閣不妥，就找了舒泣幫忙。

  「你是何人？」宋朝雨害怕，聲音直打顫。

  她張口又要大喊，被舒泣叫住：「宋姑娘，我勸你不要聲張，否則他們來了只能替你收屍。」

  「你要幹什麼？」

  舒泣從腰間扯出幾張宣紙，扔在床榻被褥上：「宋姑娘可還記得昨日認親宴上的江知序？」

  頭一次直呼殿下的名字，還真有點不適應。

  宋朝雨慌忙打開摺疊的宣紙，囫圇吞棗的看。

  「我家主子托我告訴宋姑娘一聲，證據她已經幫你找到了，既然你當過王惜的刀，應該也不介意再當一次我家主子的刀。」舒泣恩威並施，「整件事說來說去，都是宋姑娘和王惜的事，我家主子只是受害者。宋姑娘要是不願意，我家主子不介意將你兩位都了結了。」

  話已至此，宋朝雨知道已沒了迴旋的餘地，她手中緊攥著宣紙：「我會做到。」

  舒泣好心提醒道：「我家主子的意思是，這件事鬧的越大越好，還要還我家主子的清白名聲，至於以何種方式，我家主子不在乎。」

  這一夜，宋朝雨都沒合眼。她迫切的想找個人商量，但又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昨日父親得知她在太傅府的所作所為，對她失望至極，還讓她閉門思過。母親更是怨責她，交友不慎。

  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將這件事辦成，不僅揭穿了王惜的真面目，還保全了自己。

  她輾轉反側一夜，終於在天明之際，想到了萬全之策。

  今日天氣不好，陰沉有大霧。

  宋朝雨趁著宋彥修上早朝不在府里，偷偷從相府後門溜了出去。

  她帶著帷帽，一路去了一盞茶樓。

  清晨的一盞茶樓人還很少，台子上的說書先生也沒開始講述跌宕起伏的故事。

  宋朝雨進門便告訴小二要見茶樓的掌柜的，小二見她打扮神秘，便領著人去了待客的包間：「姑娘請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掌柜的。」

  掌柜的聽小二描述了宋朝雨的打扮，約摸知道她是幹什麼的，推開包間的門，他笑眯眯道：「姑娘可是來賣故事的？」

  宋朝雨沒有多餘的寒暄，掏出事先抄好的證據遞給掌柜的：「不是賣，是免費贈予。」

  掌柜的打開看完，夠刺激，夠炸裂，夠吸引人：「姑娘，一盞茶樓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接受免費贈予。」

  宋朝雨錯愕了一瞬：「那就勞煩掌柜的在一盞茶樓講過之後，將這些東西以話本的方式在整個盛京城內大肆宣揚。期間所有的盈利，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