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偏愛

  章緒臨走前還特意叮囑了明夷則：「她最近吃的喝的用的，你都注意些。」

  明夷則極為認真的點頭答應：「我知道了。」

  雪青捨不得走，她看了幾眼躺在床榻上的宋花枝：「師父，我想留下來照顧宋姐姐。」

  

  「不行。」章緒雖不知宋花枝和明夷則在將軍府內的處境，但雪青此時確實不宜留下，「你留下只會給她帶來麻煩，如果你擔心，明日我們再來。」

  宋花枝莞爾一笑：「和你師父回去吧，將軍府里能伺候我的人很多。」

  雪青不得不妥協：「宋姐姐，我明日和師父再過來。」

  明苕榮和明峰秦如懿來到平安苑時，章緒和雪青正往外走：「章大夫，花枝怎麼樣了？」

  章緒如實回答。

  秦如懿全然不解：「小枝病了這麼多年，前前後後多少大夫來看，都叮囑過不宜給她大補，難道伺候的人不知道？」

  明峰本就因為明夷則和明珠的事忙的頭暈腦脹，如今宋花枝又無端的吐血，他的心緒遲遲不能平復：「苕榮，這件事交給你去辦，看看是誰如此歹毒，竟然要害我們將軍府的二少夫人。」

  明苕榮恭敬道：「好。」

  秦如懿看著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虛弱無力的宋花枝，眼眶泛紅，她坐在床邊，握著宋花枝的手：「小枝，哪裡還難受？」

  宋花枝笑的勉強：「母親，我沒事的，您別難過。」

  「你這樣哪裡像沒事。」秦如懿扭頭看著走進來的明苕榮和明峰埋怨，「你們倆還杵在這兒作甚，還不去查查到底是誰要害小枝。」

  明峰平日裡一張嚴肅古板的臉，此刻也染上了幾分慈愛：「小枝，你好好養病，其餘的事交給你大哥，你別操心。」

  「有勞父親和大哥了。」宋花枝輕輕一笑。

  秦如懿摸了摸她的臉：「一家人不說這些客氣話。」

  明夷則始終蹲在床邊不發一言，就目不轉睛的看著宋花枝，一臉的難過。

  秦如懿看著這般呆傻的明夷則，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虛弱的宋花枝，長嘆一口氣：「小枝，苦了你了。」

  宋花枝笑著輕輕搖頭：「母親，沒有，我不苦。若是沒有您和父親，我怕是早就死了，若是沒有夷則，我也不會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秦如懿如何不知明夷則的性子，先前浪蕩成性，好容易轉好了，才多長時間又突然瘋傻，這期間受苦受難的都是宋花枝：「小枝，你放心，只要我活一日，我就不許任何欺負了你。」

  「謝謝母親。」

  「別說這麼多了，你閉上眼好好歇著。」秦如懿幫她蓋好被子，又溫聲細語的叮囑明夷則，「你就在這兒好好看著她，知道了嗎？」

  明夷則點頭。

  明苕榮查補藥一事並不難，去後廚問了廚娘們，連嚴刑拷打都不必，她們便供出了主謀。

  明珠被福伯傳喚到前廳正堂時，已經一片坦然，在宋花枝吐血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被責罵的準備。

  「是你讓廚娘們給花枝每日的餐食中加補藥的？」明苕榮這會兒看明珠真是失望透頂。

  「是。」明珠並不狡辯。

  秦如懿痛心疾首：「你這是為何啊？小枝不僅是你的二嫂，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姐姐啊。」

  明珠站在正堂中央，聽著秦如懿的質問，倏地笑了起來：「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姐姐？可是你們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我呢？我從小到大，只求過你們一件事，我只是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你們都不允。你們不允，我認了，你們讓我入宮，我也認了。但是，現在謠言四起，污我名聲，你們做了什麼？你們什麼都沒做！」

  她說著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落，眼神卻倔強得很：「但你們對宋花枝不一樣，她只是吐血而已，你們就大動干戈的調查。是我做的，你們想怎麼樣？殺了我給她償命嗎？」

  「放肆！」明峰起身，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我們明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逆子。」

  秦如懿和明苕榮都未替明珠求情。秦如懿覺得明珠已經瘋了，被嫉妒和怨恨沖昏了頭腦。而明苕榮單純的覺得明珠完全就是個傻子，不長腦子。

  明峰氣的渾身發抖：「在你們幼時我就教你們，明家的孩子無論何時都不能內鬥。你不僅設計小枝，你甚至差點害死她，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女兒。」

  秦如懿出聲道：「你別動氣了，氣壞了自己可怎麼辦。」她看向固執倔強的明珠，語氣里不見慈愛，「明珠，你總說我們偏愛小枝，那你可知我們有多偏愛你？」

  明珠不屑的冷笑。

  秦如懿不管她，繼續道：「當年你非要嫁給那個窮酸書生盛澈，你只看見了我和你爹的反對，可你何曾知道那個盛澈是罪臣之後，他就算是文曲星下凡，登科及第，當今陛下真的會重用他嗎？誰又能保證日後不會有人拿他的身份做文章，誣陷栽贓呢？到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她的語氣變得平緩溫和：「你又說你爹和你大哥逼著你進宮，那你知道你大哥為了勸皇上收回成命，受了多大的罪，你爹為了你，求了多少人。明珠啊，天下父母沒有不希望自己的兒女過得好的，可是我們也只是凡人，是臣子，沒有手眼通天的法術，也沒有那隻手遮天的權力。」

  明珠聽著這些沉默不語。

  明苕榮起身，走到明珠跟前：「花枝不是不知道這次補藥的事是你做的，但她一言未發，還有你上次去平安苑欺辱采星，她都忍了不和你計較。明珠，你別忘了，當初你不願意入宮，花枝又是勸爹去向皇上求情，又是陪著你安慰你。明珠，我們做人做事可以冷漠薄情，但不能恩將仇報啊。」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憑什麼你們都替她說話！」明珠大吼一聲，哭著跑了。

  明峰指著她，氣的臉色發青：「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她，她這是要造反！」

  秦如懿無奈的「唉」了一聲：「這件事還是去問問小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