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暴怒的萊斯

  幾乎在同一時間。

  舊金山法院，瓊斯大法官辦公室。

  「赫,瓊斯大法官閣下，您左手簽字的水準也是越來越棒了呀，就和這杯高端的藍山咖啡一樣完美。」正在辦公桌前彎腰泡著咖啡，加入方糖的萊斯一臉笑容地阿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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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首席大法官，瓊斯就是舊金山法院的老大，也是萊斯的頂頭上司。

  萊斯在得知瓊斯大法官在一次狩獵途中遇到猛虎失去了右手，極為震驚下便萌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把自己努力變成瓊斯那隻失去的手。

  端茶倒水、泡咖啡、加糖攪拌這樣的小事，萊斯獻殷勤般地全權負責。

  「萊斯，你給我少拍馬屁。」

  瓊斯抬起頭白了一眼說道，然後又低頭重新自顧自地練習簽字。

  萊斯的話語瞬間勾起了瓊斯失去右手的恐怖經歷。

  想到自己失去的右手，瓊斯的心中就是一陣痛楚。

  殘廢人士，受到路人的冷嘲熱諷。

  但轉念一想起大先生那雙凌厲的眼睛，那殺伐果斷的行為和猜不透的心思，瓊斯不由冷汗直冒,恐懼立刻徘徊在心間。

  自從那次斷手經歷之後，瓊斯的腦海中總是莫名地出現著一個奇怪的聲音，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驅使他必須堅信，既然暗地裡加入了義和團，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於大先生,只有跟從臣服於大先生，未來才會有一片光明大道。

  「大法官閣下，您的咖啡好了。」

  隨後萊斯便將小心翼翼地將咖啡杯推到瓊斯的面前，正乖巧端正地立在桌前。

  瓊斯回過神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緩緩地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萊斯立刻正色道：「報告大法官閣下，在您的英明領導下，現在整個轄區內的白人對我們的滿意度也越來越高了。」

  「另外，作為一個稱職的賞金獵人，我上周連續抓獲了四名來自清國的逃犯，現在只等您的簽字，便可以結案，把他們發配到奴隸礦區去。」萊斯笑吟吟地說著便遞過來四份報告。

  作為舊金山法院大閣領，萊斯還兼任賞金獵人的差使，不只是為了錢，還因為他生性殘暴，熱愛獵殺帶來的快感，尤其喜歡斬殺外國逃犯。

  只等報告簽字，那四個人就被送進金山礦區，承受一輩子地獄式的折磨。

  之後拿到一筆不菲的佣金。

  「哦，清國人？是犯了什麼事情？」瓊斯接過報告，面色凝重地問道。

  這四個清國人是經由院裡其他法官簽發的懸賞令，所以瓊斯不怎麼了解。

  「這四個傢伙，居然為了一個黑奴殺害了一個莊園主的家人，本來應該無論死活當場擊殺，可是那位莊園主決定不殺，而是要把他們送進金山礦區，每天不分晝夜地勞作，沒吃沒喝直到倒下，再把他們送進地獄。」

  金山礦區是西部有名的黑獄礦區，被送進去的人被強迫不分晝夜地進行勞作，不准停歇直到倒下。

  從倒下的那一刻開始，便會由一個無情的監工，掄下大錘砸碎他們的腦袋。

  「咳咳。」

  「這個莊園主還真歹毒。」瓊斯心中不免對那四個被抓住的清國人產生了同情。

  現在只要在街上看到清國人，瓊斯就覺得非常地親切，就像同胞一樣。

  正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手下面色焦急，氣喘吁吁地說道：「報告大法官閣下，大閣領，有個清國人闖進來見人就打殺。」

  「清國人？」瓊斯立刻站起了身子，單手激動地撐在桌子前，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隨後，瓊斯皺了皺眉頭，用逼問的眼神看向了萊斯。

  作為大閣領，維護著整個法院的治安，現在有人非法闖入，還打殺了人，發生這樣的事情，萊斯難辭其咎。

  「莫非是那個傢伙？」

  感受到瓊斯的冷眼，萊斯心下一寒，眼神閃爍，突然想起了進門時候看見的情形。

  在臉上經過一陣陰晴不定之後，稍稍沉下心來問道：「那些護衛呢？」

  「他們全，全沒了，全倒下了。」手下吞吞吐吐地說道。

  「什麼？」

  萊斯額頭上青筋暴起，漲紅了臉，眼睛充血，伸手抓住手下的衣領，怒不可遏地說道。

  心中如同有一萬頭草泥馬在不停地狂奔。

  手下看見萊斯那魔鬼般的表情，瞬間被嚇破了膽，一時半會什麼都說不出來，驚恐正僵在臉上。

  「一群廢物。」

  萊斯一把推開手下。

  「大法官閣下，請您放心，我現在馬上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萊斯轉身說道，然後手持雙槍，怒氣滔天地衝出門去。

  這是恥辱啊。

  前一秒還在上司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和功績。

  下一秒，意外就來臨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吃人了。

  放眼整個鷹醬，被一個清國人把法院鬧得血雨腥風的事情，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

  現在就發生在他的身上，自己的臉面今後往哪擱？

  司法界還要不要混了？

  自己的名字會被寫進鷹醬的教科書，不過是恥辱的印記，成為一個反面教材。

  不等萊斯衝出門，瓊斯轉身走到了辦公室的窗戶前，將窗簾掀起一角，低頭看向外面。

  瓊斯也很好奇，是一個怎樣的清國人竟敢到法院來撒野，十有八九不是個瘋子，那就是個傻子。

  法院外面空曠的平地上，一個清國人正向著三個手持鐵棒的護衛靠近，那三個護衛則正在慌亂地快速向後退卻。

  「嗯？」

  「那個人影，熟悉？」

  「是誰？」

  瓊斯內心泛起一陣陣疑問，因為距離太遠，又是俯視，所以對那個清國人看得並不太清晰，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他又不敢肯定，這個清國人到底是誰？

  漸漸地，那個清國人周身突然爆發出一股滔天戾氣，隨後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地出手了，緊接著，就是三個黑影倒飛了出去。

  站在高處，隔著窗戶，瓊斯竟然感受到了那股駭人戾氣的直接衝擊。

  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是斷手的那一次，大先生所發出來的氣勢。

  「不，不好。」

  「完了。」

  瓊斯心下大寒，轉眼間連滾帶爬地出了辦公室，往樓下匆匆趕去。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映襯出他那張更顯蒼白的老臉。

  瓊斯的身心在顫抖。

  瓊斯的靈魂在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