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2024-06-12 05:09:15
作者: 盧漢文
「啊,烏鵬的襲擊。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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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皮肉傷,不太要緊。我們就要回來了,原來你們都還沒有回到營地。」
基弗里慚愧地說。
「我們馬上就到了。基弗里君是說,你們。」
「是的。菅谷沙子小姐,也跟我在一起。她可一點都沒傷著。」
「好的,我們等著你。路不太遠的。」
夏雅惠子掛上了電話,狐疑不已。如果他們是在草原上遭到烏鵬空襲,他們都應該看見,難道,基弗里中校真的進入了森林,而且與菅谷沙子一起。
儘管心中不快,夏雅惠子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她仍然比較相信基弗里不會做出什麼對支隊不利的事情來。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基弗里和菅谷沙子才進入營地人的視線。當有人報告給夏雅惠子中校時,夏雅惠子立即從望遠鏡里看出,基弗里可能傷得不輕。
在隊長的命令下,四個軍人立即跑向基弗里他們,將基弗里中校攙扶回營。
帳篷里,荒山孝郎醫官親自為基弗里中校檢查處理傷口。菅谷沙子的確毫髮無傷,但是她在一旁,臉色蒼白,緊張的看著荒山孝郎,期待著知道結果。
「傷口不淺呀,中校,流血很多。中校感到口渴麼?」荒山孝郎開始包紮傷口,問道。
「嗯。確實有點。」
基弗里回答的有氣無力。他舔舔嘴唇。
菅谷沙子立即奔出營帳去找喝的水。
「他有些虛弱,主要是失血的原因,體力消耗也過大。中校,你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打過針後,荒山孝郎讓另一位醫官繼續為基弗里包紮,自己走出了營外。
受到暗示,夏雅惠子安慰了基弗里中校一句,隨著荒山孝郎出去了。
換了好幾次洗抹身體的水,菅谷沙子也端著盛水的木瓢,進進出出了營帳好幾次。營地剛建,事情還很多,甚至還來不及製作一些木盆木桶,盛水只有從諾亞營地帶來的幾把木瓢。木瓢的重量甚至比盛的水還重,一根木把也不好拿。菅谷沙子緊緊的雙手捧著盛滿水的木瓢,象捧著一件貴重的物品。
這些,當然逃不過夏雅惠子和荒山孝郎的眼睛。
「烏鵬襲擊的時候,基弗里中校似乎沒有穿衣裳。」四顧無人,荒山孝郎說道。
「什麼?」夏雅惠子聽見了最不想聽的話。
「衣服上雖然也有被烏鵬撕裂的口子,可是與中校的上身的傷口對不上位置。而且,軍服非常的韌實,輕易是不能撕破的。如果中校穿著長褲,可能受不了那麼重的傷。」
「嗯?也可能是中校打獵追逐,太熱了,脫掉了衣服,或者挽起了長褲吧。」
「腿上的傷口是最深的,是鋸傷,烏鵬的長喙拉開的傷口,但是褲腿卻完好無損。這能說明,可能當時褲子沒穿在身上。菅谷沙子一點傷也沒有。基弗里中校不愧是個勇敢無畏的軍人。」
「我想,我明白荒山君的意思了。請保密。目前看來,基弗里中校明天是不能回諾亞營地了。」
「是不是,要使用隊章對違規的菅谷沙子處罰!」
「荒山君是說艦隊隊章吧。在登陸之後,艦隊隊章已經部分失效了。」
「更有支隊的隊章,比艦隊的更嚴厲。」
「那,應該是哪一條呢?好吧,讓我想想,怎樣處理才好。」
荒山孝郎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離開了。自從與分隊分離獨立之後,荒山孝郎對夏雅惠子的禮儀,越來越恭敬,越來越公開。
「這傢伙,居然背著我,和我的侍女偷情。」
夏雅惠子仔細的又領會了一次荒山孝郎醫官的話後,憤憤地自言自語。
可是,她用什麼理由去譴責基弗里中校,用什麼規定去處罰菅谷沙子呢?她心中妒意猛生,卻說不出緣由來。
莫非,我竟然對基弗里君暗生情愫了。不,不。夏雅惠子搖著頭,否認著,驅趕著這個令人難堪的念頭。
她甚至,沒有勇氣,再走進基弗里治療休養的營帳。
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夏雅惠子在這天觀察了營地四周後,打算明天就著手運輸煤碳,準備生產燃料了,營址選的比較恰當,距離森林最近處約兩公里多,易察易防易撤,距離最近的煤層一公里多,搬運較為近便。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偏偏遇上了這件煩心事。
帳篷里忽然有了爭執的聲音。那聲音一點都不顧忌,故意要傳得遠一點。
夏雅惠子不得不起身,向營帳走去。
「這,絕對不可以。」基弗里躺在乾草墊成的床榻上。他不能站起來,否則傷口很容易裂開,但是阻止不了他堅決地表達自己的抗議。
「什麼事?基弗里中校這麼激動。」夏雅惠子強自鎮定的問。
「看看,誰掛上了這面旗子。」
基弗里指著帳篷的蓬壁中央。那裡,別上了一面太陽旗。
夏雅惠子才明白,剛回營地的時候,她也看見了,還沒來得及過問,基弗里的事倒把這事耽擱了。
「這不是背叛艦隊麼?」基弗里憤憤不平的喊著,因為要避免扯動傷口,聲音不大了。
艦隊的登陸部隊,在阿萊斯分隊首先使用設計的旗幟後,三個隊稍作修改,一致地將這種旗幟當作了登陸部隊的標誌。它應該是上黃下紅兩色組成,旗子中央,上三下五排列著五顆藍色五角星。如今,這面旗幟被人為更換了,就在夏雅惠子和基弗里等人,出去對營地四周做一番周全的巡視之時。這一段時間內,營地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夏雅惠子還真的不好對基弗里解釋,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是我們隊裡軍人,一致要求掛上太陽旗。」
負責協助醫生治傷的一名上尉,見狀,先向夏雅惠子敬禮,然後清楚的說了一句話。
「這是夏雅惠子隊長的授意吧。」
基弗里譏諷道。由夏雅惠子那裡引起的惱怒,還沒有完全消失。加上目前事變的刺激,中校對夏雅惠子的態度竟然一改往常。
這話把夏雅惠子嗆得一愣。
「本支隊裡的事,好象無須勞動中校大駕來過問吧?」荒山孝郎也進來,及時插話道。
「我們,都要服從於哥侖布太空艦隊的命令和原則。」基弗里毫不退讓。
「我們,所有支隊裡的全體軍人,一致要求懸掛神聖太陽旗。」
東條巴莫少校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口氣十分強硬的說。
「有一點,似乎也應該明白,現在,我們是在阿喜星上,不是在太空中。」荒山孝郎小聲的說。
基弗里兩眼瞪著東條巴莫,也不示弱,但是沒有再說話。
營帳里剎時間竟然有劍拔弩張的味道。
「我們回營也不久。剛知道有這事。」夏雅惠子儘量壓制著內心各種激動匯合成的洪流。
「可是,這面太陽旗,太刺眼了,它懸掛在那裡,正中間。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在營門也高掛這旗幟了。一切都要被太陽旗所取代了。」
夏雅惠子聽見這番話,非常刺耳,她變得堅毅起來,面色凝重,對基弗里說:「中校,請務必收回你的話,否則,你的一千個道歉也不夠。」
一雙雙眼睛,瞪著基弗里。營帳里鴉雀無聲。菅谷沙子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基弗里猜想自己的哪個詞語刺激了所有人的民族自尊。他想想說:「如果,我對你們國家有所失禮的話,我道歉,並收回夏雅惠子中校認為有失尊重的那句話。不過,我想問,中校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夏雅惠子頭也不回,走出了帳篷。
荒山孝郎和另一位醫官耳語兩句,也緊跟著出了帳篷。
「這麼說來,一定是荒山少將的授意了。」
夏雅惠子面無表情的問。
公主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的軍銜,荒山孝郎自然明白含意。
「不是。但是我猜,是東條少校鼓動部下做的。公主殿下,」在夏雅惠子一瞥之下他又立即改口說,「隊長認為有什麼不妥麼?」
「我們還不能完全脫離艦隊,總部對我們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在這個時候,能徹底攤牌麼?況且,我們另建營地,本來就是經過了分隊和總部的允許,隨時需要分隊支援。落一個分裂背叛的名聲,恐怕實非所願。」
「可是,這是早遲的事情。」
「早和遲,不一樣。時機很重要。」
「那就順應基弗里中校的意思,換掉旗幟。」
「荒山君那就代表我,去做這件事吧。荒山君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公主殿下,已經足以勝任領袖了。」荒山孝郎欣慰的說。他又向夏雅惠子行過禮,返回營帳里,剛進門,差點撞上了急急忙忙往外走的菅谷沙子。
菅谷沙子嬌小的身軀站在夏雅惠子面前,楚楚可憐。她勾著頭,內心劇烈的起伏著。
「你,好象是有所要求吧。」夏雅惠子說。
「是,公主,不,隊長。」菅谷沙子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請讓我照顧基弗里中校吧。中校傷勢不輕,需要照顧。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很充分的理由。」夏雅惠子望著遠方。
「真的,請隊長答應。」
「中校需要照顧,你正好可以報恩,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的呀。」
菅谷沙子大喜過望,深深鞠了一躬,跑回了帳篷。
這時候,夏雅惠子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調料瓶,說不出什麼滋味來。菅谷沙子的言行間接證明了荒山孝郎的推斷。
「不管怎樣,基弗里中校還是需要休息調理一段時間的。應該告訴徐豹上校了。」
夏雅惠子自言自語道。她伸手去拿肩膀上的衛星電話,竟然摸了一個空。
啊,電話放哪兒了呢?她思索著,不得已走進了帳篷。帳篷里略顯悶熱,或者是基弗里身體虛弱的原因,菅谷沙子在替他擦去臉上的汗。她那樣體帖細緻,充滿女人的柔情。夏雅惠子不禁要嫉妒了。她嗯了一聲,正呆在帳篷的氣窗前往外望的荒山孝郎立即轉過身來。
而更遠一點的地方,東條巴莫少校已經在拆下太陽旗了。他做得很慢,畢恭畢敬,莊嚴肅穆,儘量要讓旗幟多在帳篷壁上掛一會兒。那是一面非常精緻的旗幟,做工精細,在登陸的阿喜星上,是無法做出來的,除非是從飛船上帶下來。
夏雅惠子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激動,這種激動,使她渾身都充滿了神聖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