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魯柴的新要求

  董鵬飛在電話里頗有些調侃地說，「我說的話已經夠明白了，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事啊，不光是葛副部長三番五次地跟我打招呼，搞得我已經非常頭疼了，居然還讓劉……嗯，嗯，那個誰來給我你說情，你這面子可真夠大的啊。要知道，湖北那邊的廠子和四川那邊的廠子，都有過要求我們做新款發動機的要求，被我頂回去了，你一個西汽三線小廠，居然搞到我拒絕不了，這不是你有能耐是什麼？」

  董鵬飛的話有點不太客氣，但是現在林煥海是求著他的時候，他自稱是爺爺都得忍了，何況小小的調侃，林煥海聽出來了，除了葛副部長在替他說情，還有一位讓魯柴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出面替他們說情了。

  這讓林煥海既感動又疑惑，葛副部長那邊他也只是上次葛副部長上次主動打電話給他，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葛副部長卻一直放在心上，反覆給魯柴施壓，想必董鵬飛面對他的時候也是壓力很大，但是現官不如現管，葛副部長現在也不直接管魯柴，魯柴方面拖拉一下辦事的速度葛副部長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疑惑的是董鵬飛剛才吞吞吐吐地說到的是哪一位，在電話里他沒太聽清。難道仲玉華請動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林煥海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他旁敲側擊地問，「董廠長，我們雖然是小廠，但是上頭也關注得緊的，他們出面幫忙說幾句話，也是很正常的嘛，不然，你這個魯柴的大廠長，哪裡能理會我這個三線小廠長不是？人家領導也是為了國家給我們的任務才說話的，對不對？」

  董鵬飛是個老江湖，自然不會順著老林的意思聊起人家領導的事，他悠哉地對林煥海說，「莫提莫提，你的級別跟我也差不多，只不過，我的娘家太多，都盯的我緊，誰也不敢得罪，都得小心伺候著，但是資源就那麼多，是不是，幫你做了就得推掉或是推遲別人的需求，所以，老林，這個發動機試製的活兒我是接了，但是你得自己過來一趟，或者派個人來也行，跟我們這邊的人好好講講你們的任務要求，免得我們搞了半天，出來的東西你們最後用不上。」

  林煥海，「一定一定，我親自帶隊過去一趟，當面拜訪感謝。」

  董鵬飛，「還有，親兄弟明算帳，我跟你說，領導交待的任務我不敢懈怠，但是這個研發費用，你該承擔的還是要承擔，另外，你那個什麼發動機分廠以後要麼解散了，要麼就歸我了，必須所有的訂單發動機都從我這裡出。」

  「費用這塊沒有問題啊，該多少我們一分也不敢少您的。」林煥海沉吟了一下，他的確沒有想到董鵬飛能夠提出要關閉發動機分廠的要求，這個分廠可是西汽的命根子寶貝疙瘩一般的存在，之前所有的5噸車系列的發動機大部分全是這個分廠自行生產的，說不得，還參考了很多魯柴的技術，但是發動機的設計製造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工程體系，雖然西汽發動機分廠掌握了發動機的生產方法，不代表他們對發動機有多麼精深的了解，更奢談不上研製新款發動機了，硬著頭皮上也不是不行，但是最後肯定耗時超長，得不償失，西汽方面打的如意算盤是讓魯柴幫忙研發，大不了剛開始的訂單全給他們，到貨後再進行研究開發，最後還是要自行生產的，但是董鵬飛卻一下子打到他們的要害了，直接要求全部訂單都走他們那邊不說，還要求關閉發動機分廠，甚至是收購這個分廠，這個要求就有點過份了，林煥海很難答應，就算是他答應了，他要這麼做，遇到的阻力會比想像中的更大，搞不好就是他林煥海的滑鐵盧了。

  

  於是他委婉地回道，「這個訂單嘛，我也能做主答應。不過，咱們那個發動機分廠，規模又小，技術又落後，都是你們淘汰不用的，關閉或者賣出去，都沒什麼兩樣，咱們以後再說吧。」

  董鵬飛，「哈哈，老林，你們那點小心思我是懂的，跟你說，這個發動機我們更專業，質量品質都有得保證，跟你說，我們的生產成本也會比你們低，從價格上來說，我們生產的一定會比你們自己生產的要便宜，你信不信？我並不是看中你們那個破發動機廠那點規模技術，實在是瞧不上，準確來說，我們是想以後在你們那邊索性建個分廠，全部重新派人是不好搞的，但是用你們的現成底子建起來不錯。」

  這話說得林煥海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如果董鵬飛真把分廠建在這邊，基本上西汽的發動機廠真的得歇菜關門轉讓了，喜的是這樣一來，以後發動機的供應自然有得保障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現在無法決策，只能說，「這個發動機分廠的事，我們可以見面再議罷，還是說說眼前這個試製的事？」

  董鵬飛也不是很介意，對他來說，這事都是可有可無的，若非是上頭要求，他還真是懶得有這個提議，既然西汽方面現在無法決定，他也不勉強，「好，那我就等你過來談，這個時間嘛，看你方便了，對了，上次聽你說這個發動機的試製時間要求非常緊，是不是？」

  一句話說得林煥海的眉毛都擰到一起去了，「太緊張了，發動機這塊，我們都已經有點等不及了。你看，我們的前期設計繪圖，都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還有模型裝配驗證也在做，工藝設計部分也在同步進行，就這個發動機拖了我的後腿，我現在愁得頭白都已經白了一片。」

  林煥海這話也是真的，自從當上這個廠長以來，他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整個廠里的大小事務都得操心，有些情況他以前是不太熟悉的，現在都得熟悉起來，生產這塊不能放鬆，他本身就是管這塊的，自然知道這塊的情況，新接任的還不能完全放心，他得時不時盯著，新款產品的研發進度他也得時時關注，幸好郭志寅幫他挑起了大部分擔子，最主要的還是改革的利益分配方案，傷透了腦筋，甚至是三產這邊的事，都得找他想辦法，真是夠夠的了，西汽上萬張嘴都得看著他，各種各樣無窮無盡的瑣事讓他幾乎沒怎么正常點吃過飯，晚上回家也很晚，每天睡眠很少，搞到於鳳娟心疼得不行，但也無可奈何。

  他的頭髮真的是這段時間白了不少，焦慮加上忙碌，飲食不規律，能不白頭嗎？

  董鵬飛哈哈一笑，「怪我咯，沒辦法，你這個新晉的廠長，剛開始都得這樣，跟你說，當初我初任廠長的時候，幾乎是天天失眠，每天翻過來覆過去的就想一個問題，萬一這廠子在我手上做砸了該怎麼辦？魯柴的規模比你們西汽要大多了，每天要處理的事情也只多不少，就這樣，我挺過來，因為最後我想明白了，我焦慮是過一天，放鬆地也是過一天，很多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

  寬慰了林煥海幾句，又簡單討論了幾句合作細節，兩人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巨大的興奮感和疲憊感讓林煥海癱在椅子上好半天沒動彈，直到王興發進來後，他才緩過勁來。

  王興發剛要說話，林煥海就制止住了他，他想起一件事，趕緊又撥了一個電話給仲玉華，搞得仲玉華有點無奈了，「老林，你那裡的事我知道了，我這裡還有事情要忙。」

  林煥海，「我是來謝謝你的。」

  仲玉華有點莫名其妙，「謝什麼？」

  「謝謝你們軍方幫我把魯柴那邊給做通工作了。」

  這下子輪到仲玉華發呆了，「這麼快？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還沒接到信呢？」他是有請上頭幫忙，但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效率這麼高。

  林煥海說，「你們請的哪位首長啊？魯柴那邊的董鵬飛神神秘秘地，連哪位首長說情他都不敢透露。似乎來頭很大啊。」

  仲玉華吱唔了半天，他總不能說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首長這麼大面子，立即就解決問題了吧，奇怪，他明明也只是在正在給上級做工作而已。

  說不明白，只好裝神秘，打了一會兒太極，藉口開會，仲玉華掛斷了電話，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疑惑。

  這邊終於輪到王興發說話了，「林廠長，我有幾個事要匯……「

  林煥海打斷了他「打住打住，晚點再匯報，我正要找你，你馬上組織7噸辦的會議，請個副廠長也一起來開會。立即，現在，魯柴那邊已經同意試製發動機了！」

  王興發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興奮，「那太好了！我馬上組織大家開會。」

  林煥海，「還有一個事，會後呢，留下總工、陸剛等少數幾個人，還有會後請發動機分廠的主要負責人留下來，一起開個小會。」

  王興發聽了一怔，說，「知道了，我來安排。」

  說著王興發匆匆地就走了出去，剛剛要匯報的幾件事都沒有機會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