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認賭服輸

  周洪不服氣地抬頭望去，只見計算機組的林超涵和王士妹二人正一人一塊西瓜吃得不亦樂乎，旁邊的凌霄強正在拿著扇子使勁給王士妹扇風。而現場的吃瓜群眾們也是議論紛紛，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

  周洪難以置信地問，「你們是怎麼這麼快做到的？」

  林超涵閃過一邊，將電腦屏幕對準了周洪說，「全在這上面，請看！」

  周洪走過來盯著屏幕一看，只見王士妹操作了一下，頁面上循環跳動著這無數零部件的所有資料信息，包括標準編號、尺寸規格、配套型號等全在上面。雖然呈現方式格式與紙質資料有所不同，但是周洪何等樣人，一看便心中瞭然，這電腦上的資料十分翔實，而且全面，比周洪想像的還要複雜。

  林超涵還在旁邊解釋了一句，「幸好這次競賽的所有零部件我們都已經錄入庫了！」

  裁判長姜書記走過來詢問，「周工，你看還要再賽一場嗎？」

  周洪臉色變幻莫測，盯著電腦屏幕看了好半天，才緩緩地嘆了口氣，「不用再比了，我們輸了！」他失落地搖了搖頭，「不比了，再比也是丟人，我也沒有想到，計算機竟然能先進到這個地步，是我有點頑固不化了！」

  林超涵看著他，心裡也是在感慨，這大概是傳統技術工種的黃昏，但卻是新時代的啟航，總有些事，大家要學會適應。

  隨後，周洪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眼睛突然放出了異樣的光彩說：

  「我要學計算機，請你們務必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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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結束得太突然，就像是高手過招，一秒決勝負一樣，吃瓜群眾們的瓜還沒吃完呢，就聽見宣傳幹事李午興奮地扯著大嗓門喊，「根據裁判組一致裁定，此次競賽，計算機組獲得完勝！恭喜計算機組！你們頑強拼博、堅韌不撥、永不放棄的體育精神，將載入我們西汽的史冊當中！」

  吃瓜群眾們都有點傻眼了，還沒看過癮呢，怎麼就結束了呢？還有沒有王法了？

  此後一段時間，王士妹成為了西汽最炙手可熱的計算機管理員，微機室的鑰匙只有她一個人有，她每天威風凜凜地準時出現在微機室門口，然後一堆中年的、青年的、少年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看著她，等她一聲令下，才能衝進去搶占一台機子學電腦操作。

  周洪成為了這裡面最積極的一人，這次比試，充分地證明了高科技的作用，他現在迫不及待要學會基本操作，好應用到實踐工作中去。而其他的工程師見狀自然也不甘落後，那些過去被當作寶貝一樣的資料全都像山一樣碼在那裡，已經很少有人翻了，大家都來學電腦，在庫里查詢各種數據，玩得不亦樂乎。

  他們很快發現自己以前抵制計算機的思維簡直是愚不可及，真正上手了，他們才發現，這電腦的邏輯思維非常適合他們這樣的工科男，經過一段時間對鍵盤和屏幕界面的熟悉後，用起來，簡直是無比順手，非常舒坦。

  那個資料庫太好使了，以前要半天才能翻閱到的資料，在這裡只用半分鐘不到，就能找出來，如果他們達到王士妹那種手速的話，也許五秒就能解決問題。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工程師們很快就熟練地掌握了資料庫的使用方法，設計圖紙的速度果然大幅加快，以前每畫一個東西，都要查資料，再熟練也要浪費不少時間，現在好了，除了極少數不在資料庫中的仍然去資料堆里找到並重新錄入外，其它的絕大部分都在庫里能夠隨時查到，而且資料庫最強大的功能不在於具體資料，其最大的標準化就是能夠聯想，關聯到相似型號或是匹配零件，這極大地啟發了設計人員。

  林超涵解決完這個事後，王士妹強烈要求他兌現出廠旅遊一趟的承諾，對王士妹來說，到山溝溝里有一種當山大王的感覺，非常過癮，因此這段時間雖然辛苦，但是十分亢奮，不過天天吃豆花泡饃和凌家的飯菜，膩味到已經不行了，凌霄強為了討好她，這段時間就沒怎麼好好上班，整天琢磨著怎麼弄好吃的給她，甚至拿著獵槍上山去打了幾次野味。

  就這樣，王士妹仍然是吃著吃著就吃吐了，搞到凌霄強的媽媽一陣驚慌，她悄悄地拉著凌霄強審問了半天，是不是把人家怎麼的了？她現在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王士妹決非等閒之輩啊，談不上魔女再世，但絕對是能把凌家折騰個天翻地覆的，邋遢不說，關鍵是太能整事，有時候晚上回家吃飯都敢跟凌爸爸對吹老白乾了，沒幾天酒量已經噌噌見漲了，凌霄強這哪裡找了個妹子回來，分明是找了個漢子回來，要不是凌媽媽好幾次收拾衣物時確實證明這是個妹子，她真是懷疑她的性別了。

  但是沒有辦法，奈何凌霄強已經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在他眼中，此時的王士妹當真是俊俏非凡惹人憐。凌媽媽初時也被王士妹的臉蛋給迷惑，這姑娘確實長得比較俊，以為是個好媳婦胚子，但現在卻是異常擔心了。

  此時王士妹過足了山大王的癮，又對山溝里的吃食感到乏味了，於是就開始逼林超涵兌現承諾，林超涵此時則剛接到新的任務，郭志寅要求他一起參與製圖，美其名曰鍛鍊他，實際上就是抓壯勞力，這個時候，多一個技術就能加快一點進度。林超涵這麼現成的勞動力不使，當領導都是瞎子嗎？

  林超涵接到新的任務時也是一口老血沒吐出來，怎麼感覺廠里領導閒時把自己當智囊使，忙時就把自己當苦力往死里操呢？繪圖是個苦力活，對林超涵來說，難度不大，但是比干其它的枯躁乏味很多啊。

  林超涵剛出辦公樓的門，就面對王士妹打上門來，林超涵又不敢不兌現承諾，沒辦法，現在誰都知道這個山溝一霸的厲害，本來只是請來做臨時培訓的，只拿培訓費不拿工資的，但是現在看這樣子，廠里一時半會可能離開她還不行，領導已經發話讓林超涵想辦法把王士妹留在西汽了。

  所以哪怕是林超涵皺著眉頭苦著臉還是得先把王士妹的心愿給了了，但是，自己哪來時間陪王士妹去玩呢，凌霄強倒是千願萬願啊，但是王士妹卻點名道姓要他一塊去，沒辦法，誰讓他承諾的來著，她覺得人多有意思，人少沒意思。

  現在不適合出去玩，太多的事情等著林超涵來做，而且這個時候他出去玩上兩三天，一來萬一計算機那邊出點什麼故障連他這個備份的人都不在，會影響進度，二來他廠里的研製任務如此之緊，他在這個時候跑出去別的不說，閒話肯定是有的，說不定還會因此影響研製進度。

  不依不饒的王士妹見他不太樂意，頓時很不爽起來，「嗚嗚，你們把我騙到山溝溝裡面，難道想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嗎？」她居然抽泣起來，她這無常的喜怒，也算是一絕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把凌霄強再賣得狠一點了，林超涵哄她道，「其實呢，小強有陪你去玩的一個好計劃呢，他憋了好久，想給你一個驚喜，不如先去聽他怎麼說？」

  王士妹撇了撇嘴，「他能有什麼好主意？」

  說著兩人從車間裡把正在推車送完一批零件的凌霄強給揪了出來，凌霄強看見王士妹頓時兩眼放光，這特別的眼光也是沒誰了。

  王士妹見到他劈頭就問「你有什麼計劃？」

  凌霄強，「啊？！」

  林超涵朝他擠眉弄眼，「你不是說有計劃要帶士妹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嗎？」

  凌霄強一臉懵逼，「這個，我什麼時候……」

  林超涵趕緊補上，「那個，我也覺得你上次說的去華山的這個計劃相當不錯，嘖嘖，去看看華山論劍的地方，絕對酷爽，去吧，我支持你，你的腰包那麼豐厚，我建議你們去玩個三天三夜！」

  凌霄強終於回過神來，頓時美滋滋地說，「對啊，士妹，咱們這裡不去華山那實是太可惜了，古人有詩云，華山歸來不看岳，五嶽歸來不看華。哥哥帶你去論番劍。」

  那個時候，黃日華版的《射鵰英雄傳》和周潤發版的《笑傲江湖》正到處播放，華山之名天下皆知，王士妹一聽，頓時興趣來了，「笨蛋，古人詩里說的那是黃山，不是華山。」

  「都差不多了。」凌霄強大喜過望，「這麼說，咱們就去華山玩了？」

  王士妹滿心嚮往，於是當天下午，凌霄強就請了三天假，帶王士妹去華山遊山玩水去了，林超涵這裡也大鬆了一口氣，要求凌霄強有求必應，務必讓王士妹樂不思蜀。

  但看著兩人開心離去的身影，他自己卻是悠悠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季容在大洋彼岸還好否，很久沒有收到她的信，再忙碌，也難免想起在異國他鄉的她，他只嫌時光太慢而美好消逝太快。但作為一個華夏人，林超涵自幼出生在工人家庭，自然有一股對祖國的忠誠與傲氣，他並不特別嚮往大洋彼岸的繁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用值得驕傲的身份踏足那裡，而那一天，追往季容的道路上，將再無任何阻礙，或許只有用加倍的努力，才能在猛然轉彎的盡頭，看到柳暗花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