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特立獨行
2024-06-12 05:04:43
作者: 牧野清溪
蔣清漓被顧安域攬著肩,一路輕功點地,像兩隻燕子一樣從山上飄落了下來。
回首看見師父並沒有追過來,顧安域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問蔣清漓,「阿堇,沒有嚇到你吧?」
蔣清漓搖了搖頭,笑道:「沒有,當了一回小鳥,這種體驗,還挺新奇的。」
小鳥……
顧安域反駁道:「怎麼也得是只老鷹吧?」
小鳥聽起來多不威風呀!
蔣清漓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依然環住她肩膀的手臂上。
喂,你的手……該放開了吧?
顧安域卻仿佛沒有看到她的眼神,笑盈盈地開口道:「阿堇,走吧!我帶你去找好吃的去。」
蔣清漓不動聲色地從他懷裡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
畢竟還沒有成親,太親密了未免惹人閒話。
顧安域無奈地放下了空落落的手臂,心裡頗有幾分遺憾。
鼻尖還殘存著淡淡的草藥香,十分清新好聞。
就如她的人一樣,沒有牡丹、芍藥那麼濃重艷麗,但有一股獨屬於她自己的風姿,清淡宜人。
他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要離開一年的決定是否明智。
要不,他把事情往前趕一趕,早一點回來?
那樣……就能早一點成親了。
蔣清漓不知道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她看了一眼山上,有些猶豫,「師父他們……真的不用管?」
顧安域滿不在乎道:「有師母在,師父哪裡顧得上計較我這點小失誤?」
蔣清漓搖頭失笑,「你呀!去北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跟雲師父說,難怪他老人家會那樣生氣。」
「我這不是忘了嘛!」
顧安域解釋道:「你別看他是師父,其實平時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我面前沒有一點架子。反倒是師兄一旦發起火來,別說我了,師父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所以我也就養成了習慣,有大事就去找師兄商量,只要師兄同意了,師父那裡自然也沒有問題。」
蔣清漓心說,那你也不能連報備一聲都給省了呀!
別的不說,雲師父身為師父的威嚴還是要維護的吧?
顧安域到底還是有些心虛,他忙轉移話題道:「阿堇,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兩人順著山路往下走。
這附近較南山腳下更為荒涼,走了許久,才隱約看見了一個村落。
春天的田野里,金燦燦的油菜花大片大片地開著,一陣微風吹來,鼻間滿是花香的味道。
蔣清漓看著眼前的景色,笑著開口道:「油菜花可是好東西,它的莖和葉能夠消腫解毒,可以治療癰腫丹毒、血痢和勞傷吐血。種子可行滯活血,能治產後心腹諸疾。哦,對了,幼苗和油菜薹還可以食用,用豬油炒了,又香又甜。」
顧安域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忍笑接話道:「你忘了,種子還可以榨油,剩下的油渣還可以飼養牲畜。」
他是親自耕過地、種過田的人,對這些農作物的用途並不是一無所知。
蔣清漓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嗯,你補充得很好。」
正好一個老農路過,聽見他們說的話,詫異地看著他們兩個,「公子姑娘看著像富貴人家出身,沒想到對地里的農事懂得也這樣多。」
蔣清漓聽了,十分認真地解釋道:「老伯,我家祖父種地可是一把好手,我跟著他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呢!」
顧安域斜睨了她一眼。
跟蔣清漓定親之後,他也曾刻意去了解過蔣家的歷史。
就他所知,蔣家出身蒲州蔣氏,這個姓氏在當地是很有名望的家族,出過不少有出息的子弟。
最出名的,應該就是蔣岱的生父、蔣清漓的祖父蔣堅,他是昭德七年的狀元,為人踏實勤懇,官運也不錯,一路順風順水地做到了正二品的知樞密院事。
若不是運氣不好,在三十幾歲正當好的年紀就因病早逝的話,那至少還能再往上走一走,哪怕是入閣拜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是那樣的話,蔣家可要比現在顯赫得多了。
可惜了,蔣岱父親早喪,母親沒多久也跟著去了,他又沒有親叔伯,是跟著寡居的祖母一起長大的,老家的族親一看他們家敗落了,也不願意接濟他們,因此他幼年受了不少的苦,直到科舉及第,後來成為了裴公的門生,才慢慢熬出了頭。
別的暫且不說,蔣清漓出生時,她的祖父已經仙逝二十年有餘了,哪裡還能夠教導她種地技巧呢?
這邊蔣清漓胡亂一謅,那邊老農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
又看了看蔣清漓一身華衣,他不由地感慨道:「看來你家祖父是種糧大戶啊!子孫才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蔣清漓搖搖頭,故作謙虛道:「也就幾百畝地,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顧安域右手握拳,抵在了自己的嘴邊。
他在忍笑。
阿堇還是在高門大院裡待久了,對外面的世情顯然了解得不夠多。
尋常村民,大多是當佃農給地主家種地的,能有幾畝屬於自己的地,已經算是在村子過得相當不錯的人家了。
擁有幾百畝地……那可算得上是大地主了。
果然,老農眼底流露出羨慕來,「姑娘果然出身富貴啊!」
蔣清漓聽他這樣說,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他怎麼就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她已經表現得挺低調了呀!
不過她還是好脾氣地擺擺手,笑道:「沒有沒有,還差得很遠。」
一副十分自謙的模樣。
轉而看向顧安域,「他家的地就比我家多……有差不多一千畝……」
老農羨慕的眼神頓時轉移了。
顧安域想起自己在山上開的荒,一千畝肯定是沒有的,但加上果園的話,幾十畝應該是有的。
話說回來,他倆這算是……志趣相投嗎?
想到這裡,他笑著開口道:「阿堇,外面那些人都說錯了,咱倆真不能算是不學無術,只是興趣跟他們不一樣罷了。」
蔣清漓聞言,也忍不住笑了,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得很是。」
誰說她是「草包」來著?
她這叫「特立獨行」,不走尋常路,懂不?